可下一秒,他就冷漠地拉下脸。
鹿临溪也不敢再继续试探,认真地扶着他回到床上。
然后回到了沙发上,盖上被子睡了一晚。
第二天清晨,鹿临溪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是顾心怡。
她迷迷糊糊接听,“喂,心怡,有事吗?”
环顾四周,顾云深已经不在房间了,身上多了一个毛毯。
“嫂子,你起床了吗?陪我一起逛街好吗?”
大清早逛街?
鹿临溪看了一眼窗外,揉了揉眼睛,随意应下:“好啊。”
然后迅速起身洗了把脸,简单涂抹就出了门。
她是冷白皮,平时能不用化妆品就不用,也很少化妆。
要化也是淡妆,浓妆反而怪怪的。
出门,顾心怡的粉色宝马已经等候多时。
“嫂子,谢谢你这么早愿意陪我。”
鹿临溪笑了笑,坐进后座。
车子一路行驶,路过繁华的闹市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越来越远。
鹿临溪心里有点疑惑,问:“心怡,我们去哪里逛啊?”
“到了就知道了。”
很快,车子驶离市区,来到一处酒吧。
下了车,鹿临溪站在门口不想进去。
顾心怡拽了拽她的衣袖,“嫂子,这是我男朋友开的酒吧,你陪我进去坐会儿。”
男朋友?
也对,顾心怡和鹿临溪年纪相仿,处个对象也是正常的。
“你不是说逛街吗?”
顾心怡有些不好意思,“我不这么说,你还会陪我出来吗?”
在她心里,鹿临溪就是一个乖乖女,肯定不会来这种地方。
再说了,顾云深知道了也不会让她来。
想着她第一次去顾家时,这个妹妹对她挺好,还送了礼物。
俗话说:拿人手短。
鹿临溪也不是不去酒吧这些地方,她没这么老古董,只是没什么事不会去娱乐。
吧台上。
鹿临溪捏着玻璃杯,还没喝,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了。
她一向不沾酒,总觉得这东西又涩又伤身体,可今天实在没法拒绝。
对面的顾心怡眼眶红红,刚把一杯啤酒灌进嘴里,眼泪就跟着砸在杯沿上。
“嫂子,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啊?”
顾心怡吸了吸鼻子,又开了一瓶。
“我喜欢他三年了,从大一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他明明对我也有好感的……”
鹿临溪递过一张纸巾,看着小姑娘肩膀一抽一抽的样子,心里也跟着发闷。
但并没有多问,安静地倾听。
顾心怡性子直,很单纯。
“原本我都准备在毕业舞会上跟他表白了,可前两天就撞见人家牵着别的女生,连句解释都没有。”
“可能是没缘分吧。”鹿临溪轻声安慰。
这话其实很苍白,可她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话。
就像曾经,她也暗恋过一个男生。
至少,顾心怡还能见到他,哪怕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可她,却连那个男孩的名字都不知道。
只记得他好像生了很重的病,经常一个人坐在河边发呆。
一坐就是一下午。
有时候她常常在想,如果还有缘分,真的希望能再见他一面。
至少,知道他好好活着。
这么多年过去,她偶尔还会想起那个男生,只是他的样子早就模糊了。
“嫂子?你在想什么?”
顾心怡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是不是我说太多,让你烦了?”
“没有没有。”
鹿临溪赶紧回神,笑着摇了摇头,“就是觉得你这么好,他不选你是他的损失。”
顾心怡忍不住笑了,“嫂子,谢谢你,你真会说话,难怪我哥喜欢你。”
“喜欢你”这句话轻轻敲在鹿临溪心上,酥了一下。
她问:“你怎么知道,他喜欢我?”
这话一出,顾心怡红着脸,狐疑看她,“不喜欢,怎么会娶你?还让你进他的房,睡他的床?”
她说着又闷了一口,“嫂子,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变得没自信,对吧?你和我哥也不例外。”
鹿临溪苦笑。
她在期待什么呢?
顾云深不会喜欢她,顾心怡不知情,所以才会以为他们互相喜欢。
“嫂子,你陪我喝两杯吧。”
顾心怡推了一杯过去。
鹿临溪看着那罐冒着泡沫的啤酒,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她很少喝酒,一杯下去就觉得脸颊发烫,脑子也开始晕乎乎的。
顾心怡还在絮絮叨叨说着和那个男生的小事。
她听着听着,眼前竟晃出当年那个白衬衫男生的影子,连带着顾云深那张总是冷冰冰的脸,也莫名重合了几分。
“别喝了,再喝该醉了。”
鹿临溪抢过顾心怡手里的啤酒罐,刚说完就觉得天旋地转,“我……我也不能喝了。”
顾心怡也没好到哪儿去,扶着桌子站起来还晃了晃。
“稳住,别慌,我、我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电话接通时,顾云深的声音冰冷:“什么事?”
“哥,我跟嫂子在‘想你’酒吧,我们喝多了,你快来接我们……”
顾心怡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要靠在鹿临溪身上。
鹿临溪迷迷糊糊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总觉得顾云深的声线有点耳熟。
可酒精早就搅乱了她的思绪,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顾云深的车停在了酒吧门口。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坐在车后座,脸色比平时更冷。
看到被顾心怡半抱着的鹿临溪,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哥!”
顾心怡看到他,像看到救星一样扑过去,“我腿软,走不动了。”
“两个女孩也敢出来喝酒?”
鹿临溪靠在墙上,努力想站直,可身体却不听使唤。
还有些嘴瓢:“我陪她喝两杯怎么了……”
顾云深让管家先送顾心怡回老宅了。
他自己则下车,和鹿临溪停留在路边。
“还能走吗?”顾云深语气依旧冷淡。
鹿临溪点了点头,刚迈出一步就往前踉跄了一下,幸好顾云深伸手扶了她一把。
他的掌心很凉,触碰到她手臂的瞬间,鹿临溪竟打了个哆嗦,脑子也清醒了一瞬。
“谢谢……”她小声说。
顾云深没说话,只是松开手,保持着半扶半拉的姿势。
“车走了,我们怎么回去?”
顾云深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伫立下风里,空气安静得可怕。
不多时,另一辆车停在他们身旁。
“顾总。”
宋绪下车,降下车门,取出踏垫,顾云深转动着轮椅上车。
鹿临溪也扶着车门,跟着坐进后座。
“去如归。”
一路上,顾云深都面无表情,鹿临溪已经开始打瞌睡了。
……
再次醒来时,鹿临溪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干净的睡衣。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落在被子上,暖融融的。
她猛地坐起来,脑子还有点疼,昨晚喝断片,脑子一片空白。
“衣服是谁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