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组进驻轧钢厂的第三天,厂区气氛凝重得像暴雨前的闷热。何雨柱一早就被叫到临时设立的调查办公室,房间里的空调开得很大,与窗外的酷暑形成鲜明对比。
调查组组长姓吴,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手指关节粗大,像是常年在一线工作留下的痕迹。他让何雨柱坐下,递过一杯凉茶。
“何科长,这几天我们查阅了厂里近五年的技术档案。”吴组长的声音平和,但眼神锐利,“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
何雨柱静静等着下文。
“铀蓬技术的应用,比正式批复早了整整两年。”吴组长推过一份档案,“这是1979年的设备改造记录,显示三台主要机床已经接入铀蓬能源网络。”
档案上的签字确认栏,赫然是何雨柱的名字。
“当时是试验阶段,”何雨柱解释,“王总工亲自指导,有备案。”
吴组长点点头,又推过另一份文件:“那么去年三号机组事故呢?报告说是设备老化,但我们发现事故前一周,铀蓬能源输出有异常波动。”
何雨柱感到后背发凉。这些细节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调查组却在短短三天内全部挖了出来。
“波动原因查明了,”他说,“是电网负荷突变导致的。”
“是吗?”吴组长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事故当天,这个人在三号机组附近出现过。”
照片上是个模糊的身影,但何雨柱一眼就认出来了——许大茂。这个本该在服刑的人,怎么会出现在事故现场?
“他刑满释放了,”吴组长仿佛看穿了他的疑问,“就在事故前一周。”
接下来的询问持续了两个小时。吴组长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从技术细节到人事安排,似乎要把轧钢厂翻个底朝天。何雨柱一一作答,但心里明白,调查组的来意绝不简单。
中午回到办公室,小李已经在等着了,脸色苍白。
“何叔,他们找过我了。”年轻人声音发颤,“问的全是铀蓬技术的问题,还特别问了火星基地的事。”
“你怎么说?”
“按实说的。但......”小李犹豫了一下,“他们好像对技术细节特别感兴趣,尤其是铀蓬网络的连接原理。”
何雨柱走到窗前。厂区里,调查组的人正在各个车间穿梭,不时停下来与工人交谈。他们的动作很专业,但总让人觉得别有目的。
下午,何雨柱去了三车间。老铣床已经修复,但工人们都远远躲着它,仿佛那是什么不祥之物。
“没人敢用,”维修班长苦笑,“都说这机器邪门。”
何雨柱亲手启动机床。随着嗡鸣声响起,他感受到铀蓬能量平稳地流动,没有任何异常。
“机器没问题,”他对围观的工人们说,“是有人在搞鬼。”
“可调查组说......”一个年轻工人欲言又止。
“调查组是来查清真相的,”何雨柱提高声音,“不是来制造恐慌的。”
他的话起到了一些作用,但疑虑的种子已经种下。随着调查的深入,厂里的流言越传越离谱。有人说铀蓬技术会让人得怪病,有人说火星基地其实是外星人的阴谋。
最让何雨柱担心的是小李的状态。年轻人越来越沉默,经常一个人躲在实验室里,对着铀蓬接口发呆。有时何雨柱去找他,会发现他在自言自语,说的都是些听不懂的技术术语。
一天深夜,何雨柱被紧急呼叫惊醒。值班员报告说能源站出现异常能量波动,幅度超过了安全阈值。
他赶到控制室时,小李已经在那里了。年轻人眼睛发亮,兴奋地指着屏幕:“何叔,你看!这不是故障,是信号!”
屏幕上,能量波动呈现出规律的脉冲模式,像是某种编码。
“哪里来的信号?”
“火星!”小李激动地说,“是小满他们!他们在尝试新的通讯方式!”
何雨柱仔细研究脉冲模式,确实与常规的事故波形不同。更神奇的是,当他将手放在铀蓬接口上时,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外来的意识流——温暖而急切,确实是小满的风格。
“他们在警告我们,”小李解读着脉冲信号,“地球上有组织在试图控制铀蓬网络。”
就在这时,控制室的门被推开。吴组长带着几个人站在门口,脸色严肃。
“何科长,我们监测到异常能量爆发,”吴组长说,“请解释一下。”
何雨柱还没开口,小李突然说:“这不是异常,是通讯尝试。火星基地在向我们发送警告。”
吴组长的眼神变得深邃:“警告什么?”
“警告有人要窃取铀蓬技术,”小李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一个叫‘新普罗米修斯’的组织。”
听到这个名字,吴组长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明显震动了一下。这个细微的反应没有逃过何雨柱的眼睛。
“有意思,”吴组长不动声色,“你们继续监测,有情况随时报告。”
调查组离开后,何雨柱问小李:“你怎么知道‘新普罗米修斯’?”
年轻人愣了一下:“我......我也不知道,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在第二天。何雨柱在整理王总工的旧资料时,发现了一张老照片。那是1978年的技术团队合影,年轻的王总工站在中间,旁边是......
何雨柱眯起眼睛。那个站在王总工身边的年轻人,虽然模样稚嫩,但五官分明就是现在的吴组长。
他立即去找厂里的老档案员。老人戴着老花镜看了半天,肯定地说:“没错,这是吴建国嘛!当年跟王总工搞研究的助手,后来调去北京了。”
何雨柱感到一阵眩晕。如果吴组长就是当年的吴建国,他为什么要隐瞒这个身份?调查组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当晚,他独自留在办公室,再次尝试通过铀蓬网络联系小满。这次的过程异常顺利,仿佛有人暗中清除了网络中的障碍。
小满传来的信息很简短:“小心伪装者。信任直觉。”
第二天一早,吴组长又来了。这次他直接摊牌:“何科长,我就不绕弯子了。上级对铀蓬技术很重视,但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有些人产生了疑虑。”
何雨柱静静听着。
“有人认为,铀蓬技术太危险,应该封存。”吴组长盯着他的眼睛,“但也有人认为,这是国之重器,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你怎么看?”
吴建国——现在何雨柱确定他就是王总工当年的助手——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老师去世前对我说过,技术本身没有善恶,关键在于用它的人。”
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泛黄的文件:“这是老师最后的研究笔记,当年被认为太过激进而被封存。但现在看来,他预见了很多事情。”
何雨柱翻开笔记,第一页就让他震惊:“铀蓬网络具有自我意识?这怎么可能!”
“老师认为,铀蓬不是单纯的能源,而是一种生命形式。”吴建国的声音带着敬意,“它选择与人类共生,但我们中有些人,想把它变成武器。”
笔记最后一页,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正是“新普罗米修斯”的标志。旁边有一行小字:“警惕此组织,他们已渗透各级机构。”
何雨柱抬起头,与吴建国对视。两人眼中都有同样的忧虑。
“调查还要继续,”吴组长站起身,“但方向要变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何科长。”
他离开后,何雨柱久久坐在办公室里。窗外的铀蓬能源站发出柔和的蓝光,像是在默默守护着这个秘密。
小李悄悄走进来:“何叔,我破解了部分脉冲信号。火星方面说,有一个‘钥匙’......”
“什么钥匙?”
“启动铀蓬网络真正潜能的钥匙。”小李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而钥匙就在轧钢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