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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无他,唯实力耳!

    沈有容此言一出,宛若平地惊雷,原本因袁可立震怒而气氛紧张的二堂,瞬间陷入了一种更深沉、更诡异的寂静之中。空气仿佛凝固,连烛火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

    莱州知府鲍晓风、登州知府汪辰阳等人面露惊愕,不由自主地交换着眼神,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唯有肖子昂与罗梓承这两位陛下亲派的“直奉官”,依旧神色如常,仿佛早有所料。

    袁可立猛地转头,目光如两道利箭射向沈有容,试图从这位老将古井无波的脸上找出答案。却见这位登莱总兵只是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气定神闲,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不过是一句闲谈。

    沈有容为何能如此淡定?无他,唯实力耳!

    自他奉旨出任登莱总兵,执掌水师以来,本以为接手的是个积重难返的烂摊子,稳住这辽东至关重要的海上门户。

    可谁能想到,不过半年光景,那位深居紫禁城的年轻天子,便用真金白银和一艘接一艘的巨舰,将他这个在大明水师穷惯了的老将砸得心服口服!

    怎能不折服?哪一个在大明水师将领,过惯了勒紧裤腰带、战船破旧、兵额不足的苦日子,在看到那艘犹如海上城池的巨舰时,能不为之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他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那艘被陛下命名为“定海”号的宝船旗舰时的震撼——那艘九桅十二帆的旗舰,长近百米,巍峨如山,舰艏鎏金麒麟傲视沧溟,可载近两千将士,配备近两百门狰狞巨炮。这哪里是战船?这分明是一座移动的堡垒,是足以碾压这个时代任何海上力量的终极兵器!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紧随其后的,是五艘被称为“三级战列舰”、装备近百门火炮的次级主力;是四十艘“四级战列舰”组成的突击中坚;是上百艘敏捷的护卫舰、巡防舰如同众星拱月,就连最小的护卫舰都比他执掌福建水师时候的主力福船都要强。

    当这样一支超过两百六十艘战船,近四万精锐水师官兵、庞大到超乎想象的舰队,在短短时间内被编入登莱水师序列,浩浩荡荡驶入登州港时,沈有容站在码头上,感受到的不仅是力量的震撼,更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悸动。那一刻,陛下在他心中,已与神人无异。

    这是他沈有容此生未曾奢望过的强大力量。手握如此雄兵,他第一次真切地体会到何为“无敌是何等寂寞”。在他看来,以陛下这般神鬼莫测的手段和雄浑无比的国力,若真想肃清山东宵小,何须如此迂回?

    只需一道圣旨,他沈有容就能率领这支无敌舰队沿海路出击,辅以登莱精锐陆师,以泰山压顶之势,将一切魑魅魍魉荡涤干净!旬月之间便能将整个山东梳理一遍!

    想到这里,沈有容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震惊乃至惶恐的面庞,继续用他那带着闽地口音的官话,淡淡分析道:

    “锦衣卫自陛下登基以来,侦缉四方,无孔不入,其势之盛,远迈前朝。闻香教聚众数十万,声势如此浩大,绝非一日之功。然而,尔等可曾细想,为何其势力偏偏只在鲁西、鲁南一带‘安稳’发展,既未大规模流窜至我登莱防区,亦未北上威胁京畿,南下切断漕运……此事,细细思量,岂非大有深意?”

    他话未说尽,但在场众人皆是人中俊杰,闻弦歌而知雅意。刹那间,书房内静得落针可闻,只听得见窗外呼啸的风声和彼此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几位官员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一个极其骇人却又无比合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难道说,这闻香教的坐大,并非朝廷失察,也非地方无能,而是……龙椅上那位年轻天子有意纵容,甚至……暗中引导?陛下究竟在谋略什么?要将这股足以焚毁一切的洪流,引向何方?

    等等!鲁西、鲁南……那不仅是闻香教的温床,更是曲阜孔家以及诸多盘根错节的山东豪族的大本营!是土地兼并最严重、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最猖獗的地方!

    这个联想让所有人背脊发凉,无人敢宣之于口,但彼此交换的眼神中,都已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惊与对那位深不可测的君王的深深敬畏。

    袁可立亦是瞳孔微缩,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许多片段:陛下破格提拔他的知遇之恩,肖子昂、罗梓承等“直奉官”超凡的办事能力与清廉到不似凡俗的操守,以及登莱水师近乎奇迹般的急速壮大……这一切碎片,似乎都在沈有容这句话的点拨下,串联成了一幅若隐若现的惊世棋局。

    他原本坚定的“上奏”之心,此刻不由得暂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沉吟片刻,眉头紧锁,带着一丝儒家士大夫的执拗,低声道:

    “纵然……纵然局势如此,陛下身为人君,行事亦当光明磊落,示天下以王道。此等……此等引蛇出洞、驱虎吞狼的算计,终究非天子正道,非社稷之福啊!”

    沈有容看了看袁可立纠结的神色,理解这位老臣的坚持,他不再深究那个敏感的话题,转而出口止住众人的遐想,语气沉稳而充满力量:

    “部院不必过于忧心,无论陛下作何谋划,我登莱皆是陛下最坚实的后盾。闻香教纵有数十万之众,不过是乌合之众。陛下运筹帷幄,必有深意。即便事有万一,局势果真糜烂至不可收拾之地……”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需陛下一道圣旨,我登莱水师数万精锐,巨舰重炮,旦夕可至,足以定鼎乾坤,肃清寰宇!”

    这是他作为登莱总兵的承诺,也是给袁可立和在场所有人的一颗定心丸。

    安排已定,袁可立挥挥手让众人散去准备。他独自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深秋凛冽的海风瞬间涌入,吹动了他斑白的鬓发。

    他望着北方漆黑的夜空,那里是京师,是皇城,是他誓死效忠的君王所在。“陛下啊陛下,”

    他心中不由得感叹,思绪比片刻前更加纷乱复杂,““您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君王?您将经营辽东后方如此重任交付于臣,却又在山东布下这般扑朔迷离的棋局……

    臣袁可立,纵使前方是刀山火海,迷雾重重,亦当竭尽肱骨之力,为您,为这大明天下,扫除妖氛,整肃吏治!绝不让山东之弊,成为掣肘辽东大业的绊脚石!”

    夜更深了,但袁可立的脊梁,却在海风的吹拂中挺得笔直,如同登州海岸边那历经千年风浪冲刷,却始终岿然不动、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的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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