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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仪式

    张明远环视屋内堆积如山的书册,甚至信手翻看其中几本。

    「还有别的么?」张明远问,「你这书垒里可掘出甚么有价值之物?」

    「并无,」林昭然承认道:

    「强化仪式若寻得合适的,倒似有趣。可惜术士对此皆讳莫如深。

    许多强化仪式需大量死者试错方能调整至可用,故术士皆讳言己用或知晓此法。

    但我想创世龙教高层应精于此道,若能追踪到那人,或有所获。」

    「强化仪式岂非需永久占用部分真元维持?」张明远问,「于你似不划算。无意冒犯,但你真元储备本就不丰。」

    「故我强调须寻得合适的,」林昭然道:

    「况且未必要由我施用。你如今虽足用,但精益求精总无坏处,你的真元储备绰绰有余,够强化一两次。」

    张明远思忖片刻,仍摇头。

    「我忧心这般折腾术法,」他道,「非否决此议,但须得极惊人的强化方会教我动心。」

    「也罢。」林昭然耸肩。强化仪式确可能相当危险,有些效果甚至能跨越轮回残留,张明远的顾虑合情合理。

    「哦!早想问你,总忘记。能否教我施放分身术?」

    「呃,不能,」张明远道:

    「我确曾觅得此术,但施放不了。卷轴上写着需施术者『洞悉己魂』,彼时我参不透。想来这正是怀圭现今所授,但当时我无法领会,终弃修习。」

    「嗯。」林昭然沉吟道,「我倒能感知己魂,应可施为。这卷轴总该在易取之处罢?」

    「我甚至记不得在何处寻得,」张明远道。他恍神片刻,怅然摇头。

    「抱歉,已是许久前的事了。似是松柏谷那巫妖圣所,但也可能在绿野镇崇拜天魔的邪教宝库,或龙潭域下发现的秘窖,或百十处别地。」

    「该死,」林昭然道,「尽力回想罢。我找不到此术详细记述,但依其效用,或能极大助力我等。」

    「自当尽力。」张明远颔首。未及再言,林琪琪已闯进屋来。她无故摆出夸张姿态,朗声通报又有访客。

    昨日是赵虚明,今日轮到怀圭来寻他谈话了。

    简短寒暄后,林昭然引怀圭入室。

    张明远早已候在其中,他自回床榻坐定,周身仍堆满书册。

    怀圭信手翻检几本,对自邪教徒处盗来的诡谲之作虽蹙眉,却未置评。

    「赵老师昨日来访。」见怀圭久无开口之意,林昭然率先道。

    「我知晓。」怀圭语声平淡,林昭然亦未能从其心绪中感知丝毫波动。

    「望非为迫我采纳其谏。」林昭然警醒道。

    「断无此意,」怀圭正色道,目光沉凝,「我本不赞同其决,何苦迫你相从?」

    「您不认可?」张明远讶然。

    「我乃祭司,」怀圭道,「岂会赞同为术法之力攻袭无辜?」

    「恕我直言,过往轮回中,您亦非道德楷模。」林昭然蹙眉道。

    「对敌或可如此,」怀圭耸肩,「但此等手段岂宜施于盟友与无罪之人?」

    室内静默数息,众人皆咀嚼此言。

    片刻后,怀圭却似泄了气,闭目叹道。

    「然则,」怀圭续道:

    「你等所言实教人惊怖沮丧。若无你等干预,我与苍铭月初便已殒命。

    纵青云城入侵败北,仍将夺数千性命,其魂多半被苏德那魂术邪器所噬。

    余波恐引又一轮碎星战争,更不敢想你那红袍人若横行无忌会酿何大祸。」

    「您意欲何为?」张明远皱眉,「我等岂不知干系重大。」

    「正要道来,」怀圭投去无奈一瞥。张明远只翻个白眼。怀圭不再与他争辩,转向林昭然:

    「据我所知,脱出此轮回之关键,在于寻得五把秘钥,可是?而你魂魄上的印记应能感知它们,只你尚未知法门。」

    「正是。」林昭然确认。

    「既如此,你务须精进感知己魂之术。若得侥幸,或可助你更深解印记,开启此关键之能。」怀圭道。

    「但我已在修习,」林昭然指出,「您不正教我如何更好地感知魂魄么?」

    「我所授乃所知最稳妥之法,」怀圭道:

    「自是少年人求教魂术防护时惯用之道。然绝非最快途径,远非如此。

    我心中所思之法,稍有差池便致命,且会于施术者身上留永久印记。

    寻常情形下,我断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但此刻非常时期,若你所言轮回属实,则弊端几可忽略。

    你唯一之险,不过是施术失误可能提前终结轮回。」

    在林昭然看来,此弊亦非微不足道。但他仍愿冒险一试,以观其效。

    「这新法能快几何?」林昭然问。

    「快甚多,」怀圭坚持语焉不详,「再者,凭我现授稳妥之法,你永无法企及某层魂魄感知之境。唯借极端之法——如我所提议者——你方能真正精通此术。」

    「既如此,」林昭然略顿后道,「我自是有兴趣。」

    「啧,横竖没得选,不是么?」张明远道,「若果真如此,我们自然要试。」

    怀圭投去古怪一瞥。

    「恐怕此议目前仅适用于林昭然,」怀圭摇头,「以你现今状态,断无可能熬过仪式。需有相当魂魄感知根基,方能成功经受此训。」

    「什么?」张明远抗议,「我便无加速修习之份?太不公了!我可不惧赌命!」

    「非也,林昭然是在赌命,」怀圭道,「你却是平白送死。性命岂容如此挥霍。无人挥霍得起。」

    一番激烈争论(兼些许叫嚷)后,张明远悻然接受怀圭不允他随林昭然共赴险训。

    他仍将同行至修习地,但仅继续现有课程,而非如林昭然般接受新训。

    奇异的是,林昭然自觉对这赌命之训竟心生期待。

    平心而论,魂魄感知修习实是他所历最枯燥乏味的术法训练,他乐得把握怀圭所予之机。

    张明远的懊恼他完全理解。

    他只盼怀圭对其能力之信非是错付。

    至少他确信,若自己真因区区修习丧命,张明远断不会让他忘怀此事。

    两日后,怀圭引二人至一处林昭然亦全然未识之地。

    非是怀圭所居神庙,亦非以往轮回中所携往的任何处所。

    那是荒郊野地(至少是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的一个地穴,通向幽暗积尘的阶梯。

    阶壁镌着抑光禁制,令术法与凡俗照明皆不可为。

    他们只得凭真元感知周遭,缓步下行于粗糙不平的石阶,一路咒骂建此穴者——观怀圭行进之笃定,大抵便是他本人。

    纵非他所建,亦必极为熟稔。

    终抵底处,乃是一间宽敞方室。此间未施术法遮光,但怀圭禁他们施展任何照明术法,坚执用火把代之,故仍昏暗异常。

    「此乃仪式之所,」怀圭道:

    「将行之仪若出错,后果不堪设想。任何无关术法皆可能扭曲仪式,酿成恶果。术法照明或可无碍,但最好莫要冒险。」

    「这布置阴森得紧,」张明远抱怨道,「若非林昭然为你作保,我怕是早已动手。」

    怀圭未答,只以娴熟动作点燃室内所有火把。随着零星火把的微光充盈石室,可见地面蚀刻着繁复的术法符箓,排列成数重同心圆阵。

    「现在可说明此仪究竟为何了吧?」林昭然问道,凝视符箓试图解其功用。

    最外圈仅是经典的隔灵阵,旨在隔绝圈内与游离灵气——仪式布置常添此阵,以减外力对施行术法的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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