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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0章 你有你母亲的照片吗?

    慕南嫣怔怔地望着他,脸上写满了迷茫与难以置信。

    “您凭什么这样质疑我的母亲?”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被侮辱的痛楚,

    “您口口声声说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您!一个根本不认识您的女人,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去窃取您的基因,怀上您的孩子,最终害得自己身败名裂、远走他乡,甚至客死异乡?!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的话语像一把尖利的锥子,狠狠刺向上官贺混乱的逻辑。

    每一个质问都掷地有声,将他那个“窃取基因”的荒谬猜想击得粉碎。

    上官贺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彻底僵在原地。

    是啊……一个与他毫无交集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根本不合情理!

    而他自己也再清楚不过,他从未在任何机构捐献过精子,理论上,他的遗传物质根本不可能被外人轻易获取。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慕南嫣的说法与他自身的认知,以及最基本的逻辑之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无法解释的黑洞。

    他的思绪彻底陷入了一片混沌的泥沼,所有的推断和假设都在这个死结面前撞得粉碎。

    头痛欲裂,记忆的碎片像锋利的玻璃渣一样在脑海中翻滚,却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真相。

    他抬手用力按压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脸色苍白,眼神涣散,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全然的无措和崩溃。

    “我……我不知道……”

    他终于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无力,

    “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一刻,他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商业巨擘,只是一个被突如其来、无法理解的现实彻底击垮的普通男人。

    坚固的世界观碎裂成齑粉,却看不到任何重建的基石。

    真相,仿佛被笼罩在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之后。

    一方是他坚信了二十多年、关于自身忠诚与清白的认知——他从未背叛过婚姻,自始至终只有宋雅君一个女人。

    另一方,则是却绝对权威的科学铁证——慕南嫣确凿无疑是他的亲生女儿。

    这毁灭性的矛盾,像两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撕扯,几乎要将他逼至疯狂的边缘。

    “不……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而沙哑。

    但这一次,他反驳的对象不再是慕南嫣,而是他自己那看似坚不可摧、实则可能布满裂痕的记忆。

    一个可怕的想法不受控制地钻入他的脑海:

    难道……真的是在他完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侵犯了那位名叫沈伊的女子?

    这个念头让他如坠冰窟。

    他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哀求的探寻,望向慕南嫣:

    “你……你有你母亲的照片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慕南嫣闻言,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从手机相册深处翻出了一张泛着柔光的旧照——那是她幼年时与母亲的合影。

    她将手机递了过去。

    上官贺颤抖着手接过,目光贪婪地聚焦在照片上那个温婉笑着的女人脸上。

    一种模糊的、难以捕捉的熟悉感掠过心头,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缥缈得抓不住任何具体的线索。

    难道……他真的曾与她有过交集,却彻底遗忘了?

    他的思绪猛地被拉回到那个唯一存在空白与混乱的夜晚——他被下药后,与宋雅君发生关系的那个晚上!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不愿意去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情,甚至不愿意去深究,因为那一晚也改变了他的人生。

    但是现在,他必须想起来!

    他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强迫自己沉入那片混沌的记忆沼泽。

    破碎的光影、灼热陌生的体温、不受控制的原始冲动……以及第二天清晨,宋雅君那副恰到好处的、梨花带雨声称被他“强迫”的模样……

    以往,愧疚与对自身失控的懊恼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对宋雅君的说辞深信不疑。

    可此刻,一个活生生的、流着他血液的女儿就站在眼前,像一把最犀利的探照灯,迫使他用最苛刻、最审视的目光,去回溯那个决定了他半生命运的夜晚。

    漏洞……致命的漏洞到底在哪里?!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那片模糊中剥离出被刻意掩盖的真相。

    上官贺紧闭双眼,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竭力回溯着那个混乱的夜晚。

    记忆的碎片如同蒙尘的玻璃,模糊却带着刺痛感。

    他至今清晰地记得第二天清晨醒来时的场景——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亮了身边未着寸缕、熟睡中的宋雅君。

    以及她醒来后,那场精准无比的表演。

    她先是惊慌地拉过被子掩住身体,随即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声音哽咽,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与后怕:

    “昨天晚上……我听人说你身体不舒服,在楼上房间休息。我担心你出事,就想着上来看看……”

    她说到这里,刻意停顿,吸了吸鼻子,仿佛难以启齿,

    “可我一进来,你就……你就……”

    她的话语恰到好处地中断,留下令人浮想联翩的空白,随即化作更低更委屈的啜泣:

    “你力气太大了,我……我根本挣脱不开……”

    在他的记忆深处,确实残留着一些炽热、混乱、不受控制的缠绵片段。

    这些碎片化的感官记忆,与宋雅君声泪俱下的控诉严丝合缝地对接在一起,让他当时深信不疑——是自己药效发作,铸成了大错。

    巨大的愧疚和懊恼瞬间淹没了他。

    他当时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补偿。

    “我会给你足够的补偿,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他试图用钱来解决这场意外。

    然而,宋雅君的反应却异常激烈。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仿佛受到了更大的侮辱:

    “我不要你的钱!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紧接着,这件事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闹到了她那位时任政法委书记的父亲面前。

    接下来的发展,完全脱离了上官贺的掌控。

    面对对方家族的施压和以势逼人的态度,为了平息事端,也出于那份自以为是的“负责”,他最终被迫娶了宋雅君。

    婚后多年,他对她始终只有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却从未滋生过真正的爱意。

    此刻,当他被迫以最怀疑的眼光重新审视这段往事时,宋雅君当年那过于流畅的哭诉、那坚决不要补偿反而迅速将事情闹大的姿态、以及她父亲那般及时且强硬的介入……

    这一切,串联起来,竟然透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精心设计的味道。

    一个可怕到让他血液几乎冻结的猜想,猛地撞入他的脑海——

    难道那天晚上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宋雅君?!

    而是……另有其人?!

    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慕南嫣的母亲?!

    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地射向慕南嫣,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粗嘎:

    “你……你现在多大?具体是几月份的生日?”

    慕南嫣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回答:

    “我马上就满29周岁了,是二月份的生日。”

    上官贺闻言,如同被一道无声的闪电击中,猛地愣在原地!

    慕南嫣比他的儿子上官九泽还要年长几个月!而那个混乱的夜晚,发生在五月。十月怀胎……时间,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疑点、所有科学无法辩驳的证据,在此刻汇聚成一股洪流,冲垮了他心中最后一道自我欺骗的堤坝。

    一个清晰得令人恐惧的答案,已然浮出水面。

    那个他愧疚了二十多年的“错误”,那个他背负了半生的“责任”……难道从头至尾,竟是一个处心积虑、彻头彻尾的骗局?!

    这个念头,如同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骤然亮出毒牙,狠狠地噬咬进他的心脏!

    多年来,宋雅君每每在提及那个夜晚时,总是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或是仓促地将话题引向别处。

    那细微的回避与一闪而过的心虚,曾被他善意地解读为女性提及隐私时的羞涩与难堪。

    然而此刻,在DNA铁证与慕南嫣悲愤目光的双重灼射下,那些曾被忽略的细节,化作了无数淬毒的银针,狠狠地扎进他的意识最深处!

    不是羞涩!

    是害怕!是唯恐被深究、被窥破那精心伪装了二十多年的惊天秘密!

    一个可怕的、缠绕了他半生的巨大谎言,仿佛一幅华丽却早已腐朽的油画,在他眼前剧烈地摇晃,虚伪的油彩大片大片地剥落,彻底暴露出底下那丑陋不堪、令人作呕的真相底色。

    “是她……!!”

    上官贺猛地从椅子上弹起身,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摇晃了一下,不得不伸手死死撑住桌面才勉强站稳。

    然而,他的眼神却在剧烈的动荡后,变得骇人的清醒与冰冷,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冰刃,深处翻涌着被彻底愚弄、践踏了半生后燃起的暴怒与滔天屈辱!

    上官贺在会客区已枯坐了许久,加之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的剧烈波动,他刚刚经历过大手术和化疗的身体终究承受不住,显露出明显的疲态。

    他只觉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发黑,身形控制不住地一晃,便朝着旁边软倒下去!

    就在这时,一直留意着他状态的慕南嫣眼疾手快,立刻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他险些栽倒的身体。

    几乎是同一时刻,会客区的门被推开,手里举着一支开得正盛的腊梅、脸上还带着欢快笑意的上官茯苓走了进来。

    她一眼便看到父亲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被慕南嫣扶住的惊心场面,吓得花容失色!

    “爸!”

    她惊呼一声,手中的腊梅应声掉落在地也浑然不顾,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猛地冲了过去,几乎是下意识地越过慕南嫣,一把搀扶住父亲另一侧的手臂,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您怎么了?别吓我啊!”

    在上官茯苓焦急的引领下,慕南嫣与她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几乎虚脱的上官贺,一步步缓慢地将他送回卧室休息。

    上官贺躺在床上,闭目喘息了片刻,透支的体力才稍稍回流,剧烈的眩晕感逐渐退去。

    他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小女儿茯苓哭得梨花带雨、惊慌失措的脸庞。

    若在平时,他定会温言安抚这颗易受惊吓的掌上明珠。

    但此刻,他心中翻涌的只有被欺骗了二十多年的滔天怒焰和急于寻求真相的迫切,那怒火灼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再无半分多余的温情。

    他的目光越过茯苓的泪水,变得异常锐利而冰冷,几乎是从齿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命令,声音虽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去……去把你妈叫……叫过来!”

    上官茯苓被父亲眼中从未有过的骇人神色和这冰冷急促的命令吓住了,甚至忘了哭泣。

    她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见父亲刚才还险些晕倒,此刻却像是要找人清算一笔血债般可怕。

    她不敢多问,只能怯生生地、慌乱地点头:

    “好,好……爸爸您别激动,我……我这就去找妈妈。”

    说完,她几乎是踉跄着转身,飞快地跑出了房间,心中充满了巨大的不安和困惑。

    慕南嫣僵立在卧室的角落,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内心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与窘迫。

    上官贺那声裹挟着滔天怒火的命令,像一记闷锤砸在她心上。

    他口中的“她”究竟指的是谁?是宋雅君吗?可为何他的愤怒如此骇人,仿佛与那个他相敬如宾了二十多年的妻子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她完全无法理解这急转直下的情势。

    几分钟前,他们还在沉重地对峙着关于她身世的秘密,那虽痛苦,却至少有一条清晰的脉络。

    而此刻,他却仿佛被另一种更黑暗、更炽烈的情绪完全吞噬,甚至不惜拖着病体也要立刻清算。

    更让她无所适从的是自己尴尬至极的立场。

    看着他因极度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和苍白如纸的脸色,一丝本能的关切浮上心头——他刚经历过大手术,如此激动实在危险。

    可这丝关切的念头刚一冒头,就被冰冷的现实狠狠压了下去。

    她以什么身份去安慰他?

    一个他刚刚还在极力否认、甚至怀疑其来源的“女儿”?

    一个或许根本不被期待、甚至被视为麻烦和阴谋产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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