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王劲已经回到新加坡了,他老丈人前段时间也已经出院了。
现在就只剩下留在京城的基金办公处,卫生部的李副部长专门给他们在西城区的卫生部单位里设立了一个办公室,就在霍代表那个“方言中医发展基金办公室”的旁边。
当时建立的时候,王劲的老丈人就说过,基金通过设立多个子项目实现分层覆盖,包括了;
方言应急救助,资助突发重病且无力支付费用的患者。
方言爱心药房,补贴贫困地区药费差价。
方言杏林讲坛,普及中医知识,培训基层医生。
方言中医英才计划,也就是青年医师培养。
这里面的项目其实就可以直接对应义诊的需求,比如物资,救助,培训所需要的花费,都可以从里面调用。
义诊中发现的问题,如一些患者缺药、也就可通过基金长期项目持续解决问题。
这样可以扩大救助范围,通过公益曝光强化社会声誉,也可以在即将到来的改开前,巩固中医的名声,甚至还可以通过培训赤脚医生的方式,再提高影响。
让中医在民众中扩大影响力。
不过在联系那边之前,方言先是联系了学校,主要是给管研究生三个班的岳美中教授说了这事儿。
研究生班的课程本来就比较少,岔开三个班的课程,在京城附近的农村连续办一段时间的义诊,应该还是没问题。
所以方言在说了自己的计划后,岳美中教授表示问题不大,就是义诊产生的相关费用到底是谁出?
然后方言就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一部分由公司这边出,一部分由基金来出,学校里就出研究生班的人。
方言对着电话那头的岳美中说道:
“岳老您看,那些村子里的老乡,好多人一辈子没见过正经学校出来的中医,咱们去义诊,首先能帮他们解决‘看不上病’的问题,三个研究生班,平时上课学的是《伤寒论》《金匮要略》,但纸上谈兵终究浅,义诊就是最好的实践课。”
“而且这样能让中医公益看得见、摸得着,义诊刚好能把基金的几个子项目串起来,这对基金来说,不是单纯花钱,而是让每一分钱都花出价值。”
说完方言顿了顿,说道:
“岳老您比我清楚,这些年西医发展快,有些老乡觉得‘中医慢、中医不科学,义诊就是最好的‘活广告’,能让中医在改开前就把‘民心根基’扎得更稳。”
“咱们学校出学生,不用花一分钱,却能拿到‘教学成果’和‘社会评价’两个好处。老百姓会说“首都中医药大学的学生真好,来村里免费看病”,这种口碑会吸引更多想学中医的年轻人报考,也能让学校在卫生部门那里多一份“公益贡献”的背书,后续申请科研项目、教学资源时更有优势。”
“人家协和西医不也是每年都会出去一个月时间做义诊嘛,我们也该学学,虽然一个月有点久,但是三个班来来回回换着看病,半个月在这附近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咱们公司出部分费用,基金出部分费用,学校出人力,这种“三方协作”模式能给其他单位做榜样,以后可能会有更多企业愿意跟学校合作搞公益,既帮学校减轻负担,也能为学生创造更多实践机会,您也知道咱们现在京城周边的企业不少,都是侨商投资的。”
“咱们这次要做出名堂来,后面合作就顺当了,大家都可以照着我们的模板来。”
听到方言这话,电话那头的岳美中教授愣了两秒,才笑道:
“哈哈哈……你这脑子转得快,考虑得也周全!这些年西医的器械、药品确实方便,有些老乡觉得扎针喝药慢,那还是因为他们没见过正儿八经的中医,等老乡们亲身体验到,针灸能当场止住牙疼,草药比西药便宜还能除根,自然会信中医、传中医了。”
“你能想到拉上公司、基金,还考虑到给其他单位做榜样,这份格局不一般!以前学校搞公益,要么靠拨款,要么靠捐钱,总难长久。现在你这模式,学校出人力、企业出费用、基金做保障,既不用让学生饿着肚子去义诊,也不用让基金的钱花得不明不白,还能吸引侨商关注,不错不错,这事儿我举双手赞成!”
“我这就去跟学校教务处打招呼,把三个班的课程岔开,确保每天都有学生能跟着去义诊。另外,我再叫上几个老中医,让他们跟着一起去!”
这边的事儿说完,接下来方言又给老胡说了这事儿。
作为方言接触过最喜欢打广告的男人,老胡听到这个提议后,当然是举双手同意了。
还对着方言提议:
“我看最好是在医疗箱上印上咱们公司,还有基金以及学校的联合义诊的字,让看病的人都看看。”
“实在不行,我再弄一批搪瓷杯,上面印上字,顺手义诊就送出去。”
方言听到后想了想说道:
“这个……可能没啥用。”
“为啥?”老胡惊讶道。
方言说道:
“乡下好多人都不认识字,印了也没啥用。”
1978年的京城农村,文盲比例不低,尤其对中老年群体来说,不识字是很普遍的情况。
那会儿虽然推行多年扫盲运动,不少青壮年通过夜校扫盲班认了些常用字,但京城周边的农村里,四五十岁以上的老乡,大多还是没上过正经学堂:
有的是小时候家里穷供不起读书,有的是早年忙着种地、喂牲口,没工夫学认字;就算是年轻些的,也多是只认识自己名字、简单数字,能完整读明白“联合义诊”“基金”这类词的人,并不算多。
真要是把公司、基金、学校的名字印在医疗箱或搪瓷杯上,多数老乡确实看不懂,顶多觉得“这杯子上有字,挺好看”,根本达不到“让人记住”的宣传效果。
老胡听完这话,愣了愣才挠头笑:
“嗨,我倒把这茬忘了!还是你想得细,这要是印了字没人认,白瞎了功夫不说,还显得咱们不接地气。”
方言想了想说道:
“也不是完全不能搞宣传,就是得换老乡能懂的法子。比如让跟着去的学生、老中医多跟老乡唠唠,说我们是首都中医药大学的,跟公司、基金一起来给大家免费看病’,嘴上说清楚,比印字管用;再比如送搪瓷杯的时候,顺口提一句‘这杯子是给您喝水的,以后有个头疼脑热,记得咱们城里来的中医能治’,这样既实在,也能让老乡他们记着。”
听到方言这么说,老胡眼前一亮,说道:
“哎,你这主意好!嘴上说比印字靠谱多了!那我就不搞花里胡哨的字了,多准备点实用的,除了搪瓷杯,再弄些粗布袋子、艾草贴,都是老乡能用得上的,送的时候跟他们说清楚咱们是谁、来干啥,保准比印字记得牢!”
“就这么办。”方言点头。
这时候老胡又对着方言提醒道:
“诶,不过义诊可不能跑太远了,最好是当天去当天还能回来的那种,你可别忘了,家里还有孕妇等着呢!”
他说的是方言媳妇儿朱霖和他自己的媳妇儿黄慧婕,虽然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些时间,但是随着时间临近,这事儿就说不准了。
其实朱霖还没什么,特别是黄慧婕这种已经四十岁的大龄产妇,她提前分娩的概率会比年轻产妇略高不少。
其实预产期这东西本身就不是准得钉死的日子,就是医生根据你最后一次来月经的时间,大概算出来的一个“宝宝可能出生的日子”,不是说必须得在那天生。临床上大部分宝宝,80%以上吧,都是在预产期前后一两周内出生的,所以就算比预产期早个一两周生,也都在正常范围里,不用一听说提前了就慌里慌张的。
不过对于大龄产妇(一般指 35岁以上的)来说,确实有可能遇到预产期提前的情况,主要是这几个原因:
第一个是身体机能的变化。35岁以上的妈妈,子宫收缩的劲儿、胎盘的功能,可能就不如年轻妈妈那么好。要是胎盘提前“变老”了,比如到了孕晚期,胎盘没办法给宝宝提供足够的营养和氧气,那身体可能就会自己启动“提前生”的机制,这样是为了保证宝宝的安全。
第二个是孕期并发症的影响。大龄产妇更容易出现高血压、糖尿病这些孕期毛病。要是这些问题没控制好,医生可能就会建议提前把孩子生出来,不然对妈妈和宝宝都有风险。
第三个是宫颈的情况不一样。有些大龄妈妈到了孕晚期,宫颈可能会提前成熟、变软,这样一来,发动分娩的时间自然就比预产期早了。
老胡两口子现在基本上是把这个孩子,当做他们这辈子最后的机会了。
方言对着老胡说道:
“先放宽心,咱们先把该做的准备做足,真要是有情况,也能稳稳当当应对。”
“我是担心预产期提前。”老胡回应道。
方言解释:
“预产期提前是常事,但提前不代表危险。”
“而且咱们这里几步路就是协和医院,还有家里一群医生,随便一个电话就能过去,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在家里生都没问题,我有准备的,”
老胡说道:
“我这不是想着有你在才保险嘛!”
他是对方言信任,有他在感觉心里才踏实。
方言对着她说道:
“放心好了,义诊的地方也不远,开车也就半个小时的样子,绝对不在外头过夜,而且我每天早上都给她们检查,但凡谁要是有情况,我肯定就不出去了。”
老胡听到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自己家里人重要一些。
这边的事儿商量妥当过后,老胡也就开始去准备了,准备药材,准备杯子什么的,基金那边方言也联系上了,这种规模的基金动用,其实不算是太多,那边都没怎么说就直接准备去了。
至于里面的项目匹配,提交申请,秘书处初审,理事长审批,财务复核,资金拨付,方言不用管。
他只用做项目执行就行了,最后配合汇报结项和审计评估。
当时王劲就已经把动用这块的流程优化过了,如果是换做正儿八经的流程来走,不开个几次会肯定是搞不下来的。
说不定还要扯皮才行,基金动用其实也是需要很多审核步骤的,特别是要预防里面有人搞贪污。
就像是后世,那可太凶了,审核都能钻空子。
到此,方言就已经把义诊的项目立起来了,现在就需要各方的资源物资到位,然后就可以开始了。
晚上的时候方言还给廖主任汇报了一下自己现在做的事儿,廖主任也表示了认同,不过他还是给方言提醒,马上要到国庆节了,接下来有一大波的回国侨商,希望他有点准备。
听着这个架势,来的人好像还真是不少。
这块儿的工作目前是没有人可以代替方言,主要是全球严选的疑难杂症属实有点难度,他们都是在其他地方治疗过好多次的,没见到效果才选择回来的。
方言点了点头对着廖主任说道:
“你放心,只要他们来了,我肯定也就不出去了,而且十月份我们家那位也到预产期了,我也得尽量在家里守着。”
听到方言这么说,廖主任一拍额头说道:
“哎哟,我都差点忘了,你也快当爸爸了!”
方言笑道:
“嗐,您一天多忙啊,记这事儿干啥?”
廖主任说道:
“忙归忙,你这人生大事可不能忘!等孩子出生了,我得去给孩子包个大红包,沾沾喜气。”
方言拱了拱手:
“那我谢谢您了!”
廖主任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你最近事情多,也别太累着了,该休息还是休息,我都听说你周末都在忙活,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老对我说劳逸结合,你自己也不能光忙活,得松快松快,免得关键时刻掉链子。”
“行……”方言点了点头,明天正好周末了,刚好义诊前的空档没啥事儿,公司和研究所也进入正轨了,方言打算休息休息。
最近把安东都快累劈叉,就别说他自己了。
……
当天晚上吃完饭在看电视的时候,方言就在想周末到底怎么过?
这好久没休息了,突然要休息一整天,搞得自己还不习惯。
现在朱霖孕晚期带着她出门肯定不方便了。
再说朱霖现在也不用自己陪着,周末的时候家里热闹的很,大姐,小姨子,陈楷歌媳妇儿孙佳林,还有可能到客人,七七八八的多得很,根本不用方言。
家里的孩子也一样,好几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周末休闲集体活动,不用他带着。
就连家里的父母都是如此,人家在一起聊的都是单位上的事儿,方言也插不进去话。
反倒是方言和老胡离开了工作,像是没事儿干的人。
顿时有点孤寡老人的感觉了。
“义诊的事儿安排完了没?”方言对着老胡问道。
老胡说道:
“让人去订购了,怎么,提前义诊了?”
方言摇头:
“没有,我就想问你明天周末有事儿没?”
老胡想了想:
“早饭过后去片场看看吧,其他没啥事儿了。”
“老崔你呢?”方言对着保镖崔长寿问道。
“我跟着胡先生。”老崔说道。
方言对着他们俩问道:
“钓鱼去不?”
老胡一怔,错愕道:
“啊?什么???”
老崔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方言问道:
“什刹海钓鱼去不去?”
“……”两人一脸见鬼的样子。
方言摆摆手:
“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周末休息嘛放松放松,不去算了,反正我也没很想去……”
“去啊!”老胡当即响应。
然后问道:
“渔具有吗?”
“那没有!”方言摇头。
老胡震惊:
“那你用钓什么鱼?”
方言说道:
“随便弄根竹子,买点鱼线鱼钩,挖点蚯蚓就钓了。”
“野外求生啊?”老胡再次震惊。
“……”方言感觉也不至于这么说吧。
一旁的黄慧婕听到后对着方言他们提议:
“去华侨友谊商店买啊,里面有高级渔具的。”
黄慧婕这话一出口,老胡眼睛瞬间亮了,拍着大腿道:
“对啊!我怎么把华侨友谊商店给忘了!那里头不光有进口的渔具,还有钓鱼竿呢,伸缩的那种。”
方言说道:
“不用搞那么复杂,能钓着鱼就行,不过……既然有地方买现成的,也省得找竹子挖蚯蚓了,明天早上先去商店,再去什刹海,正好赶上午前的好时候。”
黄慧婕笑着对老胡还有方言说道:
“你们加油啊,要是钓着鱼,中午回来炖个鱼汤,给琳琳和我都补补。”
老胡当即把胸口拍的邦邦响,说道:
“没问题,绝对钓大的回来!”
……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方言就去查房去了,查完房回来了,老胡已经去片场了,今天大舅哥一家人,还有陈大导两口子也都过来了,家里逐渐热闹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老胡也从外边回来了,当即就招呼方言出门钓鱼去。
听到要钓鱼,大舅哥朱琅还有陈大导也凑了过来,甚至连今天放假的大姐夫也来了兴致。
都要跟着一起去。
上次他们一起出门去,那还是打黑拳的那次。
这次只是少了小李,不过安东也凑了进来,本来今天是给他放假的,不过他家里周末没人,聚餐去了,索菲亚去了他没去。
于是几个男人就凑在一起,出了门开车往商店去了。
华侨友谊商店在东单,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远,开车一会儿就到了。
刚到门口,就见穿着藏青色制服的店员正开门,见他们过来,看到几个人的穿着就知道不是一般人,笑着问:“几位是来买东西的?有侨汇券吧?”
老胡赶紧掏出钱包,摸出几张淡绿色的侨汇券,自己就是侨商,这东西绝对是有的,当时还觉得没用,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等到众人进店一看,货架上果然摆着不少稀罕玩意儿,从进口的巧克力到锃亮的搪瓷锅,琳琅满目。
最里头的柜台里,果然立着几副渔具,有木质的手竿,还有伸缩竿,竿身上印着洋文,看着就精致。
店员见他们盯着渔具,热情地介绍:
“这伸缩竿是日本进口的,最轻的才半斤重,钓十斤的鱼都不费劲;还有这鱼线,是尼龙的,比棉线结实十倍,水里泡十天都不烂。”
“不买日本的,有其他国家产的吗?”方言说道。
“对,不买日本的,有没有别的?咱中国自己做的也行,实在没有,欧美那边的也成。”老胡也说道。
店员愣了愣,赶紧收回介绍日本鱼竿的手,笑着往货架里头挪了挪:
“有有有,您看这边——这两副是上海产的玻璃钢手竿,虽说不是伸缩的,但竿子结实,重量也轻,钓个七八斤的鱼没问题;还有这副,是天津出的竹制鱼竿,老匠人手工做的,韧性好,就是沉点,但钓起来有手感。”
方言走过去拿起上海产的玻璃钢手竿,掂量了掂量,手感确实轻便,竿身上印着“上海渔具厂”的字样,红底白字,看着就亲切。
“这手竿多少钱?”方言问道。
“每人一根一起算。”店员还没回答,老胡就说到。
说完他还补充到:
“每人来一套上海的玻璃钢手竿,再配两套鱼线鱼钩,鱼食也多买点,刚才听你说有虾粉团是吧?来十包,再要点玉米面做的窝料,钓之前打个窝,鱼来得快。”
店员乐坏了,赶紧拿袋子装货,一边装一边说:“您几位懂行啊,打窝确实重要,尤其是什刹海那边,鱼多,不打窝容易钓不着。”
付完钱,几个人拎着渔具往外走,老胡手里拎着一大袋鱼食,几个人再上车朝着什刹海开去。
等到停好车,众人有说有笑的要大干一场。
结果还没走到河边,就有拦在了他们面前:
“哎呀,方大夫!巧了啊!”
方言朝着来人看去,一个小老头,仔细盯着辨认,他这才看出来:
“哎哟,陈大爷!”
这老头是当时方言在大栅栏门店看的第一个病人,方言对他印象深刻,特别是他那个异食癖狂躁症疑似超雄的外孙,更是让方言现在都记忆犹新。
陈大爷一拍大腿:
“嗨呀,你说巧不巧,刚才我还在给人说,让他找您看病呢!”
“说了您就马上出现了!”
说完他指了指一个方向:
“这可太好了,您赶紧帮我那朋友瞧瞧吧,那死老头子半张脸都歪了,还不去医院,这指不定就死球了!”
方言一怔,自己这周末钓个鱼,还能撞上治病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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