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颜国梁顺着山坡去追击梁华时,吴迪举枪走近被击中倒地的劫匪,踢了一下,确认已死亡,“咔嚓”一声,灿妹给瘫在地上的梁海戴上手铐,两人四周一观察,没有问题,收起配枪。
在近期辖区内的几次缉毒行动中,吴迪和灿妹配合越来越默契,吴迪枪法准,灿妹身手灵敏,在执行任务时相互策应,掩护,有些最佳拍档的味道了。
灿妹招呼李桂芝扶李潮生上车,吴迪用警车对讲电话向警署汇报情况,邝名堂接了电话,指示保护现场,并立即向史密斯报告,通知毕四海,集合警员马上赶来。
太阳已西斜,山风吹过,无比清爽,吴迪看灿妹脸上有汗珠,掏出纸巾递给她,灿妹接过纸巾,擦了擦汗,吹吹额头上的刘海儿,和吴迪一起,转过身,向远处望去。
远处,残阳如血。一辆宽体商务车开过来,吴迪迎上去招呼司机放慢速度,避开停在路中间的车辆,从旁边通过。
车辆驶近,车门突然打开,从车上跳下来三个干瘦的东南亚军人,每人手里端着一支微型冲锋枪,“哒哒哒,哒哒哒哒哒……”,黑漆漆的枪管喷出一道道火舌。
“灿妹!”吴迪大喊了一声,没来得及拔出配枪,胸口被一串串子弹洞穿。在向后倒下的瞬间,他看到灿妹已拔出枪来,随即被弹雨淹没。
密集的子弹避开了李潮生和扶着他的李桂芝,向其余的人倾注,路上那几辆停车的车厢被打成了筛子,在夕阳下摇晃不止。
这三个枪手是光头强重金请来的北越特种兵,排长阮雄和他的两个兄弟胡军、吴金同,两周前在湾仔鲇鱼湾偷渡上岸,花刀三姐把他们接进来后,一直藏在大屿山一套民宅内,在光头强的劫持计划里,大头文只是分散警方视线的棋子,他们才是绑架计划的实施者。
灿妹被冲锋枪扫中时,朝最先下车的阮雄开了一枪,子弹打中了阮雄的大腿动脉,血流如注,他拖拉着腿坐回车内,用一条布袋简单包扎了一下,半条裤子被血液浸透。
扫射持续了约一分钟,山路上硝烟弥漫。胡军、吴金同劫持李潮生父女到车上,穿过硝烟疾驶而去,消失在飞鹅山路尽头。
“成功了。”开车的胡军喜形于色,转过头看到坐在后排的阮雄脸色煞白,“排长中枪了。”吴金同说。
需要交代一下背景,近百年来,越南的战火一直没有停息过,先是抗法,再是抗日,日本战败投降后,胡志明在河内建立“北越”,吴庭艳在美国支持下成立“南越”,双方在丘陵山地绵延,森林植被茂密的热带丛林里展开了长期拉锯战,血腥、杀戮成为那个国家的代名词。
阮雄是北越职业军人,从小在战火笼罩的死人堆里长大,在残酷无止境的的战争中练就了过硬的杀手本领,对于他来说,杀人和被杀就是生活的全部。
对于他们的实战能力,光头强绝对放心,他曾经对杜迁说过,这些人只要拿了你的钱,就只剩下两条路,完成任务或者死亡。光头强以前组织实施的系列抢劫案,都是由阮雄带人完成,行动迅速,干净利索,没出过任何差错。
海边,一艘大马力游艇等在那里,发动机已经轰鸣运转,胡军开上码头,汽车被迅速擦掉指纹沉入海底,游艇泛起层层浪花向大屿山驶去。
巨商李潮生被劫持,立即被汇报到英国枢密院,英国首相和港督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电话交流,指出案件已对港府和大英不列颠国政府形象造成了负面影响,需密切关注事态发展,采取实际动作,在最短时间内解救人质,恢复民众信心。
“劫持案发生时你在做什么?除了罗信文、梁华、梁海三人,其他劫匪有多少?警员吴迪如何牺牲的?”当天晚上,专门成立的督查组就案发经过向颜国梁提出质询。
颜国梁的回答不能令督查组满意,“特别行动组任务失败,邝名堂撤职,颜国梁交出警枪,停职审查,就案件经过进一步作出说明。”史密斯根据总署指示下了命令。
两个组员一个殉职,一个躺在ICU病房里生死未卜,保护对象被劫持,颜国梁一夜没睡,悔恨得要把头皮抓破,他承认,在和光头强对决中失败了。
同样一夜没睡的还有杜迁和花刀三姐,海边接应阮雄的游艇是杜迁安排的。
“阿强疯了,你也陪着他一起疯吗?”花刀三姐说。
杜迁望着窗外,黑夜即将过去,天边已经泛白。他那只瘸腿灵活地一抬,搭到桌子上,在支撑腿的钢架里侧,有一个精致的挂钩,杜迁打开抽屉,把一支手枪固定在那里。
“你那条腿不是瘸了吗?”同床共枕十几年,花刀三姐第一次发现杜迁是装瘸。
“约阿强见面,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杜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