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颜国梁的车一直紧跟着李潮生,到围村转了一圈,马上返程,也没顾上和他爹见一面。
“有钱人真无聊,来了一趟啥也没办,警察替他一个人服务啊?”吴迪发起了牢骚。
灿妹坐在副驾驶,早晨起晚了,没顾上吃饭,肚子饿得咕咕叫。昨晚又和牙签妹说话到半夜,这个小妹妹正热恋哪,本来认为是和她干哥哥龙江,后来发现不对,换成了一个叫吉米的长发艺术家,给她写了好几首热情洋溢的诗啦。
灿妹想在车上找点吃的,没有,接过吴迪递过来的一块巧克力嚼了起来,她知道,“枪神”吴迪喜欢自己。警署的牛海、吴迪和靓仔华平时跑前跑后围着灿妹转,献殷勤,她的心却一直在颜国梁那里,奈何“妹心照明月,明月耀沟渠”,颜国梁眼里只有李桂芝,让灿妹心中的“火山”每每要爆发,快拦不住啦!
李桂芝送给颜国梁一条领带,气的平时沾枕头就睡不带起夜的灿妹失眠了,连夜叫来师兄陈大生,商量着要捉弄大波浪出气。她给大生下达了任务,必须完成,否则不仅棍棒伺候,还要让她爹郑吉将大生清理出门户。
“大波浪那头自认为很美的披肩长发,晃来晃去惹人心烦,想办法给她剪了,颜国梁那根牛屎颜色的领带,碍眼,也剪了,我去给国梁哥重新买条好看的。”灿妹说。
可愁坏了大生啦,怎么办呢?师妹耍小性子,不办吧,真下手打人,办吧,惹了有钱人就是捅了马蜂窝,不好收场啊,说不定要闹到警局去呐!
先应承着,过几天等她消了气再说吧。大生轻言轻语小心翼翼随声附和,和灿妹一起痛骂李桂芝的浪荡无耻,顺带着也把贪恋人家漂亮有钱的陈世美颜国梁骂了一通。等她气消了些,大生趁机又把自己隐藏在心底多年的仰慕之情表达了一番,还没说完,灿妹困了,趴在床上打开了呼噜。
在警署,除了颜国梁外,灿妹对吴迪印象也很好。牛海满嘴里跑火车,隔着八丈远能闻到他嘴里的气味;靓仔华一副色眯眯猥琐样,太小气,别人请客必到,从来没见他请过客。吴迪不这样,喜欢玩枪,酷酷的,和“火山麦霸”灿妹在卡拉OK对起情歌来,还蛮有味道呐,他知道灿妹消化快容易饿,身上常备各色零食随时奉上,要不是早已心属颜国梁,也是一个不错的情哥哥呐。
想着心事,灿妹瞥了一眼车上的两个好朋友,脸很少见的有点泛红,赶紧打开车载电台,听听音乐,别让人看出来。
电台是粤曲波段,传出悠扬的歌声。
“有劫匪!”颜国梁突然大喊一声,车辆加速向前冲去。前面李潮生的车已停在路边,李被人用枪指着头拉下了车。
吴迪和灿妹没有多想,“唰”的掏出了警枪,车未停稳,三人从车上跳下来,举枪瞄准,与劫匪打了个照面。
这天凌晨,按照光头强的部署,大头文和梁海在飞鹅山张保仔洞吃饱喝足,换了一身运输工人制服,来到山下,开着一辆停在指定地点的物流商务车来到飞鹅山路拐角处,与梁海的堂兄梁华会合,准备实施劫持,对象李潮生,劫持成功后返回飞鹅山山洞待命。
聂仁王死后,梁华和李玉芬一直在聂家帮工,生活安定,非常知足。昨天下午,阿华接到了光头强的电话,请他开车到新界元朗飞鹅山路帮忙。
当年阿华在国内因为一锅老鼠肉惹事,走投无路,求光头强搭路子来到香港,又介绍他做了聂仁王的保镖,日子才安定下来。阿华是个憨厚直肠子,话不多,有恩必报,“强哥的吩咐一定要做好。”他和玉芬说了一声,按时来到指定地点,见到大头文、梁海后才知道要劫持人质,心里有些害怕,但事已至此,不做不行了,硬着头皮按照强哥安排的部署开始行动。
行动开始,一切顺利,车上的人显然被突然出现的劫持吓呆了,没做任何抵抗,将李潮生拉下来,只要押上商务车用黑布蒙头拉到飞鹅山洞,就成功了一大半。
阿华阿梁架着李潮生刚走出几步,一辆警车突然冲了过来,这条山路远离城镇,少有车辆行人,突然出现的警察显然打乱了强哥的原定部署。慌乱间大头文想举枪反抗,被吴迪一枪爆头,血浆溅了梁海一脸,吓得梁海当场尿了裤子,扔了枪瘫在地上。
梁华跟着聂仁王一年,经历过几次枪战,多少有点胆量,撒开腿就跑,从山坡上一跃滚了下去,颜国梁吩咐吴迪灿妹治服劫匪,守护现场,电话通知警署,也从山坡上跳下去追拿逃跑的匪徒。
一切发生的太快,劫持从开始到结束也就几分钟,李桂芝和秘书、助理、司机老纪惊魂未定,赶紧去搀扶摔倒在地的李潮生,李潮生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梁华滚下山坡,身上刮了几处伤,脚也崴了,见有警察追下来,知道没处跑,当场崩溃了,眼泪鼻涕一起淌,筛糠一样坐在地上喘气,老老实实被戴上手铐。
颜国梁押着梁华,向山坡上爬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一阵密集的枪声从上面传来,在寂静空旷的山谷里,回声传出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