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进东院,就瞧见一丫鬟侍卫手拿汤药,摁着满头白发疯癫的祖母灌。
沈芜上去将两人拽开,将沈老夫人扶起来,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怒吼:“你这个逆女与别的男人暧昧不清,还敢忤逆为父!”
可当沈槐中走进院里瞧见满地的碎碗时,眼里满是震惊。
“算什么账?”沈芜扶起沈老夫人往外走:“算父亲与沈氏派下人毒杀婆母的账吗?”
这丫鬟跟侍卫都是继母沈氏与沈槐中的人。
沈槐中愣了神,沈芜又道:“这药有没有毒我自会让人查验,到时我必会告到廷尉府,看你沈家这个爵位官职还保不保得住。”
语落,沈芜径直端着碗扶起沈老夫人离去,没给沈槐中插话的机会。
只留下风中凌乱的沈槐中。
什么?沈槐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前那个乖巧听话的人,今儿个竟敢处处顶撞威胁他,一个亲事翅膀就这么硬了?
沈槐中看一地的碎碗一眼,将两个下人带了出去盘查。
沈芜懒得与沈槐中鬼扯,她与他这个父亲不熟,自从八岁她阿娘走后,沈槐中娶了继室沈氏搬去南院,自那以后她就独自一人住在北院,九年孤寒都是她一人渡过。
对于她这个父亲她的记忆只停留在八岁那年。
沈芜将人带到北院,只见一个肉嘟嘟的丫鬟上前满脸担忧:“姑娘你怎么跟老夫人回来了,不是订亲吗今日。”
碧落,跟她一同长大的丫鬟忠心耿耿,可惜前世跟她陪嫁后,因为替她在宋奕珩面前指责沈青一句,被杖责至死。
看到碧落她总是满怀愧疚,世间淳朴的好人都没有好下场。
沈芜吩咐碧落请个大夫,买一副避子药,碧落惊恐地离去后。
沈芜赶紧问沈老夫人她阿娘的事情,可沈老夫人经过一遭刺激后,比往日更加疯癫,只顾拿枕头砸她,压根认不出她是谁。
罢了,是她急了,等人好些再问也不迟。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给司恹的那幅图。
那图她确实弄不到,因为这图在那宦官手里,当年她在那宦官除了学勾引男人之术。
她弄不到真的,但是可以画出来,沈芜研好墨摊开一张绢帛回想那张图。
可惜的是一日时间实在太过于紧张,当时她照着画都要两日。
“这个司恹,真是忘恩负义,五行缺德,丧尽天良!”
等利用完他,一脚给他踹上天去。
骂完沈芜心情舒畅几分,提笔落画。
月光朦胧,如同给京城静谧的夜撒上一层灰白的迷雾。
城中最高的酒楼上斜倚朱栏的人脸色一黑。
“什么?画边防图?”
司恹气急反笑,她就打算画个假的来糊弄他?司恹随手捏起一朵海棠花,眉宇紧蹙间迸发出寒气。
“是,那沈家姑娘喝避子汤后,说您忘恩负义辱骂您丧尽天良,而且据探子查报昨日是沈姑娘打晕那远房表妹,自己送上门的。”
闻声司恹眸光泛冷,这沈芜故意接近他害他失身,还敢骂他,不知好歹的东西,也不看看是谁留她一命。
不过,看来这沈家接近他还有别的目的,莫非他们也想觊觎那个东西?
司恹唇角勾起冷笑,手中稍微一用力,那海棠花也随之被碾碎。
全都该死!
伯爵府南院,继室沈氏沈夫人声泪俱下,向沈槐中诉说自己冤屈,说自己毒杀老夫人都是为了沈家为了沈槐中好。
沈槐中一巴掌甩过去怒气横生:“毒杀婆母你都能做出来,被二丫头告到廷尉府,我沈家就完了!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沈夫人眼底泄着对沈芜的恨,也不知道这丫头今个怎么突然跑东院去了,真是个害人的东西,早知道早年给她掐死就好了。
但她在沈槐中面前不再争辩:“老爷,我有办法让那丫头......”
听完,沈槐中立刻点头命人将院里那婢女和侍卫带了下去......
北院,碧落请来的大夫来看说沈老夫人的马钱子毒性不深,开了几副药喝几天就好了,沈芜这才安心些许。
喝过避子药,沈芜又吩咐了些碧落什么,碧落心惊胆战地离去。
她断然不可能让他们将证据毁去。
在她正作画时,突然一只手将她的画抢走:“边防图是我的,江殊禾你这个贱人,这图是我的,你不能拿走。”
沈老夫人疯疯癫癫抱着画对她怒斥。
江殊禾是她母亲的名字。
沈芜惊住夺过画询问:“祖母,你为什么说这图是你的?你与我母亲发生过什么?”
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应答,沈老夫人变回了疯疯癫癫的模样。
沈芜觉得哪里不对,可又问不出来什么,但是凡事事出必有因,这边防图说不定跟母亲江家被屠有关。
等明日砚水阁交图时,她除去找扳到国公府的证据,顺便问下阿娘当时的案子。
北院烛火燃了一夜。
清晨,碧落从外面回来将那两个下人画的押递给她:“姑娘,那两个人我都已经安排在城郊了,咱们可要去告他们。”
碧落欣喜,要知道沈氏从前让她家姑娘冬日洗衣夏日砍柴,还让他们姑娘吃泔水,这等好的机会一定能扳倒他们出出气。
沈芜温和一笑:“且在等等,还不是时候,你先去睡吧。”
碧落不甘心,可不好说什么,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泄了气。
沈芜也知道碧落的急,可眼下绝非良机,总要织好网才能更好地猎杀。
画到日暮,亥时将至,沈芜才堪堪将边城布防图画好,交代好碧落拿着图前往城中砚水阁。
在她前往砚水阁之时,在国公府外的小巷里,沈青趴在宋奕珩怀中哭诉自己委屈。
宋奕珩也知道此事不是沈青所为,他表妹被人打晕扔到柴房,不知道谁干的。
“珩郎,定是那沈芜贼喊捉贼,她肯定是故意怕司恹床的。”
宋奕珩用沈青的手猛闪自己:“我错了心肝,但眼下她必须入府,你且在等等我必定八抬大轿娶你。”
宋奕珩心中还是不信沈芜回去爬司恹的床,沈芜心里全是他根本不可能,等过几日沈芜来求他,他要她跪下认错,为打他那一掌赔罪!
沈青闻言更是委屈,她不知道宋奕珩为何非要娶沈芜,若不是为宋奕珩的仕途,她早就将沈芜不守贞洁的消息放出去了,过几日她肯定不会让她好过。
.......
砚水阁明面上是酒楼,私下是各官员肮脏的交易之地。
可后来从那宦官嘴里她才知道,砚水阁是司恹所开设的情报网。
沈芜不知道这幅图为何这么重要,明明边防图丢了找人重新去实地勘察再画就是,为何非得要这图。
这图肯定藏着秘密。
怀着疑问进入砚水阁天字号.
沈芜刚敲完门就听见屋内男男女女欢声笑语,门打开的刹那,一个蒙眼的男子突然抱住了她。
“美人儿,往哪跑,抓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