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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裂隙暂弥

    张深的掌心刚触到钟晚的手肘,就被她猛地甩开,力道大得几乎踉跄。

    “别碰我。” 钟晚的声音带着未散的哽咽,却硬邦邦的像块冰。她扶着墙站稳,膝盖的刺痛还在隐隐作祟,碎铜钱在领口泛着温凉,像是在安抚她翻涌的情绪。路灯的光落在张深脸上,照出他眼底的失落,还有衬衫上未干的血迹,混着山林的草木味飘过来,让她莫名想起归尘阁的清晨。

    【现在装可怜了?早干什么去了。】钟晚在心里冷笑,却没再说出更刺人的话——刚才在他怀里掉眼泪的样子已经够狼狈了,她不想再暴露更多脆弱。

    张深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动了动,最终缓缓收回,插进裤袋里。“我扶你回安全屋。” 他的声音比刚才低了些,没了之前的急切,多了丝小心翼翼的克制,“青禾已经处理好现场,暂时安全。”

    钟晚没应声,拖着伤腿往前走,每一步都牵扯得膝盖发疼。张深跟在她身后半步远,没有再试图搀扶,却在她差点踩空时,下意识伸出手,又在半空停住,最终只是低声提醒:“台阶。”

    安全屋是间老城区的一楼民居,陈经纪提前备好的医药箱放在桌上,酒精的刺鼻味混着旧家具的霉味扑面而来。钟晚刚坐下,张深就拿起医药箱走过来,手里拿着碘伏和纱布,指尖的薄茧蹭过她的膝盖时,带来一阵轻微的痒意。

    “我自己来。” 钟晚想抢过纱布,却被他按住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练剑留下的粗糙触感,碎铜钱突然在领口发烫,与他腕间的玉镯产生细微的共鸣。

    “别动,会感染。” 张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他低头专注地给她处理伤口,碘伏擦过破皮处时,钟晚疼得瑟缩了一下,他的动作立刻放轻,指尖甚至还凝聚了一丝清凉的灵力,缓解她的痛感。

    屋内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纱布摩擦的轻响。钟晚看着他低垂的眉眼,睫毛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竟有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柔和。可一想到那些独自逃亡的夜晚,她又立刻绷紧神经,移开视线。

    “我离开,是为了找剥离尘念的补救之法。” 张深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碘伏的味道似乎都淡了些,“归尘阁的古籍记载,剥离尘念会伤及你我道基,我必须去禁地找逆转之法。”

    钟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攥紧了沙发的布料:“所以你就一声不吭地走了?连句解释都没有?”

    “我怕你不同意。” 张深抬起头,眼底的愧疚几乎要溢出来,喉结滚动了一下,“当时玄清的阴煞已经缠上你,我以为剥离是唯一能让你暂时安全的办法,却没想到……” 他顿了顿,声音沙哑,“我当时…别无他法,却用了最差的一种。伤了你,是我之过。”

    “最差的一种?” 钟晚突然笑了,带着自嘲,“张深,你是不是觉得我离了你就活不了?你说剥离就剥离,说走就走,说回就回?我告诉你,这几个月,我靠自己躲过追杀,靠自己查线索,没有你的‘保护’,我也活得好好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委屈和愤怒像潮水般涌上来:“你以为你是谁?我的监护人?还是我的主人?我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你的包袱!”

    张深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里的愧疚越来越浓。等她发泄完,他才缓缓开口:“是我错了。我不该替你做决定,不该把‘保护’变成束缚,更不该……让你独自面对这一切。”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递到她面前,“喝水。”

    钟晚没接,却也没再发火。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和下巴上的胡茬,她突然想起刚才他挥剑时的狠厉——那是为了护她,可这份保护,来得太迟,也太沉重。

    “我在禁地找到了壁刻。” 张深见她情绪平复些,继续说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边缘,“尘念不是污秽,是历代守门人未化的红尘执念,而你的情绪镜像,是唯一能驾驭它的钥匙。我强行剥离,不仅伤了你,也断了我自己的道心。”

    他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坦诚:“之前我一直压制情绪,以为这是守道,直到差点死在禁地,才懂林伯说的‘情能成道’。那些对你的担忧、牵挂,不是心魔,是能守护你的力量。”

    钟晚的心跳莫名加速,碎铜钱的温度渐渐升高。她想起他刚才赤芒流转的剑势,想起他抱着她时急促的心跳,心里的尖刺似乎又松动了些。可她还是嘴硬:“你懂不懂,跟我没关系。我现在能保护自己,也能找到玄清的证据。”

    “我知道。” 张深点点头,没有否认她的成长,“你查到的毒品链条,还有苏婉儿的录音,都很关键。但玄清的目标不止于此。”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了过来,“这是禁地壁刻的拓片,上面说玄清想污染裂隙,用阴煞取代红尘之力,到时候不仅现世会乱,所有与裂隙相关的人,都会被阴煞吞噬。”

    钟晚接过拓片,粗糙的纸张带着陈旧的墨香,上面的古文字她认得几个,“阴煞蚀隙”“红尘俱灭”的字样刺得眼睛生疼。她突然想起苏婉儿给的录音笔里,模糊提到的“裂隙祭品”,原来玄清的野心这么大。

    “我这里也有东西。”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张手绘地图,还有几张物流单复印件,“陈经纪查到,李董的毒品都是通过‘玄清文化’的周边店分销,而这些店的位置,正好围着城西的裂隙旧址。他们不仅贩毒,还在用活人精气养阴煞,苏婉儿就是个例子。”

    张深凑过来,指尖点在地图上的红点处,清冽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让她微微一颤。“这里是裂隙的薄弱点。” 他的声音很低,“月圆之夜,玄清肯定会在这里动手,用你的血祭符,打开裂隙的缺口。”

    钟晚的呼吸骤然停滞。月圆之夜,只剩两天。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声偶尔传来。钟晚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又看了看张深专注的侧脸,突然开口:“你想怎么合作?”

    张深猛地转头,眼底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我负责对付玄清的术法攻击,你继续引导舆论,曝光李董的毒品链条,吸引警方和公众的注意,让玄清没办法顺利祭符。” 他顿了顿,补充道,“信息共享,互相照应。不会再像以前那样。”

    钟晚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敷衍或掌控的意味,却只看到了诚恳和愧疚。她想起刚才他为了救她,不顾自身灵力未复就动用情绪之力,想起他处理伤口时的小心翼翼,心里的隔阂终于松动了一角。

    “可以。” 她点点头,伸出手,“但先说清楚,我们是盟友,不是上下级。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张深看着她伸出的手,指尖泛白,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握住。他的掌心温热,带着薄茧,与她的手交握时,碎铜钱突然爆发出一阵温热的金光,与他腕间的玉镯共鸣,形成一道淡淡的光罩。

    “盟友。”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明白。”

    就在这时,钟晚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陈经纪发来的消息:【晚姐!苏婉儿醒了,说有重要的事找你,只肯见你一个人!林老的人说她身上的阴煞弱了很多,好像恢复了点神智。】

    钟晚的瞳孔骤然收缩,看向张深。他也看到了消息,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小心有诈。玄清可能想利用苏婉儿引你过去。”

    “我知道。” 钟晚站起身,膝盖的疼痛已经减轻了不少,“但她手里肯定有玄清的关键证据,不能不去。” 她抓起外套,又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张深,“你……”

    “我跟你一起。” 张深立刻接口,拿起放在桌边的剑,“在暗处保护你,不会打扰你。” 他顿了顿,补充道,“如果你需要,我随时出现。”

    钟晚看着他,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不是依赖,也不是怨恨,而是一种很微妙的安心。她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口走:“走吧。”

    张深跟在她身后,脚步很轻。出门的瞬间,钟晚的指尖碰到了颈间的碎铜钱,温热的触感让她想起他刚才的话——“情能成道”。或许,他们之间的裂隙,也能像现世的裂隙一样,在共同的守护中,慢慢弥合。

    只是她没看到,张深在她转身的瞬间,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黑气,快得让人无法察觉。而远处的裂隙旧址方向,阴煞的气息正在悄然凝聚,像一张张开的网,等待着月圆之夜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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