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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集:保护伞初显

    晨雾还没完全散去,像一层薄纱裹在废弃公路养护站周围的荒草上,草叶上的露珠被风一吹,“滴答”落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泥点。六个壮汉呈半圆形围过来,阴影把雷杰完全罩在里面——最前面的刀疤脸,左脸那道疤从眉骨斜到下颌,像是被菜刀劈过,结着深褐色的痂,穿一件洗得发白的黑色紧身T恤,领口露出半截纹身,是条张着嘴的蛇;他左边的壮汉胳膊比雷杰的腿还粗,T恤袖口绷得紧紧的,手腕上戴着一串大核桃,转得“嘎吱”响;右边的人嘴角叼着烟,烟蒂快烧到手指了也没扔,眼神阴沉沉的,像盯着猎物的狼。

    “问你话呢,哑巴了?”刀疤脸往前迈了一步,鞋底碾过地上的空啤酒罐,发出“咔嚓”的脆响,“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你来干什么?找泥鳅那龟儿子?”

    雷杰的心脏在胸腔里“咚咚”跳得飞快,手心沁出了汗,但脸上却没露半分慌色——在部队练过的心理素质,此刻成了救命的本钱。他飞快扫了一眼周围:左边是陡坡,长满了半人高的荆棘,枝条上还挂着去年的干叶子,扎人肯定疼;右边是养护站的破墙,墙根有个半米宽的缺口,里面堆着几捆废弃的铁丝;正面这六个人,看起来都是常年打架的老手,手上有老茧,指关节还带着没消的淤青,很可能藏着刀。硬拼肯定不行,只能骗。

    他突然堆起一脸讨好的笑,肩膀往下垮了垮,故意把口音拧成风岭本地的土话,带着点结巴:“大……大哥,误会,真是误会!我是前山坳里养羊的,早上起来少了只母羊,顺着蹄印找到这儿来的,啥……啥泥鳅,我不认识啊!”边说边往身上拍了拍,沾在工装外套上的草屑和泥土簌簌往下掉,“你看我这裤子,都被露水打湿了,要是找到羊,婆娘还等着我回去喂料呢。”

    刀疤脸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雷杰穿的胶鞋沾着泥,裤脚卷着,露出脚踝上的划痕,确实像山里跑的农户。但他还是没松口,朝旁边叼烟的人使了个眼色:“搜搜他!看他身上藏没藏东西!”

    叼烟的人把烟蒂吐在地上,用脚碾灭,伸手就往雷杰的胸口抓。雷杰心里一紧,知道不能再等了——这人的手快碰到他贴身口袋里的U盘了,一旦被搜出来,就全完了。

    就在对方的手指离他胸口还有两寸远时,雷杰突然动了!他没往后躲,反而往前一窜,肩膀狠狠撞在叼烟人的胳膊上——在部队练过的爆发力,把那壮汉撞得一个趔趄,手里的烟盒都掉在了地上。趁这间隙,雷杰转身就往右边的破墙冲,脚步快得像一阵风。

    “妈的!抓住他!”刀疤脸骂了一声,伸手去抓雷杰的后衣领,却只抓到一把空气。其他几人也反应过来,跟着追上去,有人还从腰里摸出了弹簧刀,“噌”地一声弹开刀刃,在晨雾里闪着冷光。

    雷杰冲到墙根,双手抓住墙沿——墙有一米五高,上面还留着几根生锈的铁丝,划破了他的手掌,渗出血来,他却没感觉到疼。腰腹用力一挺,双腿蹬着墙,像猴子一样翻了过去。落地时没站稳,膝盖磕在地上的碎石上,疼得他龇牙咧嘴,但还是立刻爬起来,往墙后的干涸排水沟跑。

    排水沟有半米深,里面堆满了枯枝和垃圾,散发着霉味。雷杰猫着腰,沿着沟底往前跑,枯枝刮得他脸上生疼,却不敢放慢速度。身后传来“哗啦”的翻墙声,刀疤脸的叫骂声越来越近:“别让他跑了!抓住他废了他的腿!”

    雷杰心里清楚,必须尽快甩开他们。他看到排水沟前面有一片茂密的酸枣林,枝叶长得又密又乱,正好能藏人。他咬着牙,加快速度冲进去,酸枣刺勾住了他的外套,把布料扯出了几道口子,他也不管,只顾着往林子深处钻。

    追在最前面的壮汉没注意,一头撞进酸枣林,被刺扎得“嗷嗷”叫:“妈的!这破林子!”刀疤脸也放慢了脚步,看着密密麻麻的酸枣刺,又看了看远处隐约的公路,骂道:“算了!别追了!他跑不远!咱们先回去报信,让刘总派人堵他!”

    雷杰躲在林子深处的一棵大树后面,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敢松口气。他靠在树干上,大口喘着气,手掌和膝盖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流,滴在地上的落叶上。他摸了摸贴身的口袋,U盘还在,硬硬的硌在腰上,这才放下心来。

    又等了十几分钟,确认没人追来,雷杰才慢慢从酸枣林里钻出来。他不敢走原路,绕着林子往公路的反方向走,走了快一个小时,才看到一条乡间小路。正好有一辆农用车从远处开过来,车斗里装着几袋玉米,司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戴着草帽,嘴里哼着山歌。

    雷杰挥了挥手,农用车慢慢停下。“大爷,麻烦您带我一段,到前面的公交站就行。”他喘着气说,脸上还带着汗。

    老人上下打量他,看到他身上的伤口,皱了皱眉:“小伙子,你这是咋了?跟人打架了?”

    “不是,找羊的时候摔的。”雷杰笑了笑,没敢说实情。

    老人叹了口气:“上来吧,正好我往县城送玉米,顺路。”

    雷杰爬上农用车的副驾驶,座位是用木板钉的,硌得慌,但他却觉得很安稳。农用车慢慢开着,路边的庄稼地一片绿油油的,和矿山那边的灰蒙蒙形成鲜明对比。老人偶尔跟他聊几句,问他家里养了多少羊,今年的行情怎么样,雷杰都顺着他的话答,心里却一直在想刚才的事——那些人肯定是刘富贵派来的,他们怎么知道自己会去养护站?难道泥鳅那边出了内鬼?还是自己被跟踪了?

    越想越觉得后怕,他摸了摸口袋里的U盘,心里更坚定了——这里面的证据,一定要安全送到林雪手里,不然不仅自己危险,那些被刘富贵和赵天霸欺负的老百姓,永远也翻不了身。

    回到风岭镇镇政府宿舍时,已经是傍晚六点多了。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镇政府大院里的人大多已经下班,只有几个值班的工作人员在院子里散步。雷杰低着头,快步往宿舍走,生怕被人看到身上的伤口和破了的外套。

    宿舍的门是老式的木门,他掏出钥匙打开,反锁上门,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才敢开灯。灯泡是十五瓦的,光线昏黄,照得房间里的家具都泛着旧色。他先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他清醒了不少,也缓解了伤口的疼痛。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有几道划痕,外套破了个洞,膝盖上的裤子沾着泥,活像个刚从山里逃出来的流浪汉。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把破外套扔进盆里,准备明天再洗。然后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这是他转业时部队发的,配置不高,但一直用着,没连接过镇政府的网络,安全性高。他坐在桌前,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汗,深吸一口气,才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个用油布包裹的U盘。

    油布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潮,他小心翼翼地拆开,露出里面银色的U盘,上面还刻着一个小小的“L”字母,是他之前自己刻的记号。他把U盘插进电脑的USB接口,手指有些颤抖——这是他第一次觉得,一个小小的U盘,竟然重得像块石头。

    电脑屏幕上弹出提示,“是否打开可移动磁盘”,雷杰点了“是”。磁盘里只有两个文件:一个是加密的压缩包,文件名是“证据.zip”;另一个是文本文档,名叫“密码.txt”。他先打开文本文档,里面只有一行字:“密码:20210512,证据在里面,小心马。”

    “20210512”——雷杰记得这个日期,正是王老五在黑口子出事的那天。泥鳅用这个当密码,显然是想提醒他,这里面的证据,和王老五的死有关。而“小心马”三个字,让他心里一沉——“马”是谁?难道是马文斌?

    他把密码输进压缩包,点击“解压”。进度条一点点往前走,雷杰的心跳也跟着加快。解压完成后,文件夹里跳出了十几个文件,有扫描的图片,还有一个音频文件。

    雷杰先点开一张扫描图,是富民矿业2021年的财务报表。上面用黑色的笔写着“环境协调费:500000元”,收款方是“天霸实业旗下宏远咨询公司”,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转入马小军账户100000元”。“马小军”——这个名字他太熟悉了,马文斌的小舅子,之前在查处天霸小贷公司时,见过这个人的资料!雷杰的瞳孔猛地收缩,手指放大图片,仔细看备注栏——那里用铅笔潦草地写着“马局亲戚,打点用”。

    “马局”,除了马文斌,还能有谁?

    他又点开另一张扫描图,是县机械厂2020年的安置款发放记录。上面写着“安置款总额:3000000元”,但实际发放给职工的只有1500000元,剩下的1500000元,备注栏写着“借给兴盛矿业周转”,但下面却附着一张银行转账记录,这笔钱最终转入了“天霸实业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账户,转账人签名是“马小军”。

    雷杰的手开始发抖——三年前机械厂职工闹着要安置款,最后被镇政府压下去,说是“资金周转不开”,原来根本就是被马文斌和赵天霸挪用了!那些下岗职工,大多是家里的顶梁柱,拿不到安置款,只能靠打零工过日子,有的甚至被逼得去矿山下井,冒着生命危险赚钱。

    他深吸一口气,点开那个音频文件。文件名是“刘富贵醉酒录音.wav”,时长三分四十二秒。刚开始是嘈杂的声音,酒杯碰撞的“叮当”声,男人的哄笑声,还有人喊“刘总,再喝一杯”。过了十几秒,刘富贵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浓浓的醉意,还夹杂着打嗝声:“……妈的,那些穷鬼还想跟老子斗?红星村的李满囤,以为扣点补偿款就了不起?还不是被老子捏在手里?还有那个新来的书记,叫……叫雷杰是吧?还想查老子?也不打听打听,老子背后站的是谁!”

    有人笑着问:“刘总,您背后肯定是赵爷吧?在凌源,赵爷可是老大!”

    “赵爷?那是自然!”刘富贵的声音更得意了,“但光有赵爷还不够!知道为啥老子的矿能开这么多年吗?知道为啥上次偷税漏税没人查吗?因为县局的马局,是咱们自己人!”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得雷杰脑子嗡嗡响。他把音量调大,屏住呼吸听下去。

    “马局?就是那个分管治安的马文斌?”有人问。

    “可不是嘛!”刘富贵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炫耀,“上次那笔机械厂的安置款,300万,就是通过马局小舅子的账户转出来的,转到天霸的房地产公司,神不知鬼不觉!马局还帮我压了好几次举报,说‘小问题,不用管’。有他在局里当保护伞,咱们在凌源,想干啥就干啥!就算杀个人,也能给你压下去!”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嘈杂,有人开始划拳,刘富贵的话也变得断断续续,但雷杰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关掉音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马文斌竟然是赵天霸的保护伞!难怪之前张建国的案子查不下去,难怪抓捕黑皮时会遇到炸弹,难怪自己会被调离特警大队!原来这一切,都是马文斌在背后搞鬼!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马文斌时的情景——马文斌穿着笔挺的警服,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拿着茶杯,笑容温和,说“雷杰同志,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要多配合”。现在想来,那笑容背后,藏着的是多么恶毒的心肠!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包庇黑恶势力,挪用公款,草菅人命,简直不配当警察!

    雷杰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来也没感觉到疼。他睁开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证据,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马文斌和赵天霸都绳之以法,给张建国、给王老五、给所有被他们欺负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马文斌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手里有权力,还有很多眼线,要是直接举报,肯定会打草惊蛇。而且,他能信任谁?郭勇局长?之前在党委会上,郭勇虽然没明确反对他,但也没坚决支持,面对马文斌的压力,他很可能会妥协。其他的局领导?有的和马文斌走得很近,经常一起吃饭,肯定不可信。小陈?他很忠诚,但职位太低,帮不上太大的忙,还可能被马文斌报复。

    想来想去,只有林雪书记。她是县委书记,有足够的权力和立场,而且之前一直支持他查天霸实业的案子。但怎么把证据安全地交给她?马文斌在公安系统里眼线多,要是通过正常渠道汇报,肯定会被他知道。而且,林雪身边有没有马文斌的人?会不会泄露消息?

    雷杰陷入了两难——证据在手里,像个烫手的山芋,交出去怕被拦截,不交出去又怕夜长梦多,自己随时可能被马文斌和赵天霸灭口。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看着远处矿山的灯光,那些灯光在夜色里像一双双眼睛,盯着他,充满了恶意。

    雷杰坐在桌前,把电脑里的证据又看了一遍,每一个数字、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他知道,这些证据是扳倒马文斌和赵天霸的关键,绝对不能丢。他拿出一个新的U盘,把证据加密后备份了一份,然后把原来的U盘用布包好,放进书架后面的一个小洞里——这个洞是他之前发现的,书架是老式的,木板之间有缝隙,他用小刀挖了个小坑,正好能放下U盘,外面用几本书挡住,没人会发现。

    然后,他打开电脑里的文件粉碎软件,把解压后的证据文件全部粉碎,连回收站里的痕迹也清理干净。做完这些,他才松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镇政府大院里的灯大多已经灭了,只有值班室还亮着一盏灯。雷杰想起白天在养护站遇到的那些壮汉,想起泥鳅的恐惧,想起王老五遗孀的眼泪,心里更坚定了——不管有多危险,他都要把这件事做下去。

    他拿出手机,想给林雪发一条加密短信,告诉她自己有重要证据,但手指放在屏幕上,却又停住了——手机会不会被监控?马文斌在公安系统里有权力,很可能能查到他的通话记录和短信内容。要是被他发现,不仅证据送不出去,自己也会有危险。

    不行,不能用手机。那用什么方式?当面汇报?但林雪平时很忙,而且她的办公室外面有很多工作人员,很难找到单独见面的机会,万一被马文斌的人看到,就麻烦了。

    雷杰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脑子里一直在想办法。突然,他想起下周县里要开全县乡镇党委书记座谈会,林雪会参加,到时候各个乡镇的书记都在,马文斌不一定会注意到他,而且座谈会结束后,他可以找机会单独跟林雪说几句话,把证据的事告诉她,再约定一个安全的交接地点。

    对,就这么办!雷杰心里一亮,觉得这是目前最安全的办法。他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下周座谈会,找机会见林书记”,然后把笔记本放进抽屉里锁好。

    他又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天霸大厦,虽然离得远,但能看到顶层的灯光还亮着——赵天霸肯定还在办公室里,和马文斌商量怎么对付他吧?雷杰冷笑一声,心里默念:“赵天霸,马文斌,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把你们送进监狱!”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雷杰心里一紧,谁会这么晚来?他走到门边,压低声音问:“谁啊?”

    “雷书记,是我,小陈。”门外传来小陈的声音,带着点急促,“我有急事找您,关于天霸实业的。”

    雷杰松了口气,打开门。小陈穿着便装,脸色很紧张,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雷书记,我今天去县局办事,听到马文斌和刘富贵的电话,说要找您的麻烦,还说……还说要销毁所有和机械厂安置款有关的证据。”他把文件夹递给雷杰,“这是我偷偷复印的机械厂安置款的部分记录,您看看。”

    雷杰接过文件夹,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复印件,上面有马小军的签名和转账记录,和U盘里的证据正好吻合。“小陈,你怎么拿到这些的?”他惊讶地问。

    “我爸在审计局,这些是他之前审计时留下的,我偷偷拿了复印件。”小陈压低声音,“雷书记,马文斌现在已经开始行动了,您一定要小心!他肯定知道您手里有证据,说不定会对您下手!”

    雷杰拍了拍小陈的肩膀,心里很感动:“谢谢你,小陈。我知道危险,你也要小心,别被马文斌发现了,不然会连累你和你爸。”

    “我不怕!”小陈眼神坚定,“雷书记,您为了老百姓敢跟黑恶势力斗,我也想帮忙!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说!”

    雷杰点点头,把文件夹收好:“你先回去,注意安全。下周县里开座谈会,我会找机会把证据交给林书记,到时候可能需要你帮忙望风。”

    “好!没问题!”小陈答应着,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安全”,才转身离开。

    雷杰关上门,心里更有底了——有小陈帮忙,交接证据会更安全。他走到桌前,拿起那个备份的U盘,心里默默规划着下周的计划:座谈会上先别声张,等结束后,找机会跟林雪单独说,约定在一个人多的地方交接,比如县城的图书馆或者公园,这样马文斌的人不容易动手;小陈在周围望风,一旦有异常,就立刻通知他。

    他知道,这是一场赌局,赌的是林雪的决心,赌的是自己的运气,赌的是老百姓的希望。但他没有退路,只能往前冲。

    夜深了,宿舍里只有电脑风扇的“嗡嗡”声和窗外的虫鸣。雷杰躺在床上,却没睡着,脑子里一直在想证据、想马文斌、想林雪、想那些受苦的老百姓。他想起张建国躺在ICU里的样子,想起王老五遗孀捡破烂的背影,想起下游村民喝着污染水的无奈,这些画面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里,让他更加坚定了信念。

    凌晨一点多,他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梦里梦见自己把证据交给了林雪,马文斌和赵天霸被抓了,风岭镇的矿山停了,河水变清了,老百姓都笑着跟他打招呼……

    第二天早上,雷杰被闹钟吵醒,窗外已经亮了。他起来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犹豫,只有坚定。他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会很危险,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穿上干净的工装,拿起桌上的文件夹,走出宿舍。镇政府大院里已经有人在上班了,王海山看到他,走过来,脸上带着假笑:“雷书记,昨天去哪了?我找您有事。”

    “去县城办了点私事。”雷杰淡淡地说,没跟他多说,转身往办公室走。他知道,王海山肯定是马文斌的人,想打探他的行踪,他不能露出任何破绽。

    走进办公室,雷杰把文件夹锁进抽屉,然后拿出之前的调研笔记,假装在整理材料。他知道,表面上要像平时一样,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异常,不然会打草惊蛇。

    接下来的几天,雷杰像往常一样上班、下乡、开会,偶尔还会和王海山聊几句,聊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工作,心里却一直在等着下周的座谈会。他每天都会检查一遍藏起来的U盘,确认还在,才放下心来。

    周五下午,县里发来通知,下周一下午两点,在县委会议室开全县乡镇党委书记座谈会,要求所有书记准时参加。雷杰看到通知,心里松了口气——终于要来了。

    他给小陈发了一条加密短信:“下周一下午两点,县委会议室,做好准备。”

    小陈很快回复:“收到,放心。”

    周日晚上,雷杰把两个U盘都带在身上,一个藏在贴身的口袋里,一个放在公文包的夹层里,做好了双重准备。他早早就睡了,养足精神,准备迎接第二天的“战斗”。

    周一早上,雷杰穿上了一件新的夹克,看起来更精神一些。他提前半小时出发,坐中巴车去县城。车上人不多,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中巴车到达县城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雷杰先去县委附近的一家面馆吃了碗面,然后慢慢往县委大楼走。离座谈会开始还有二十分钟,他在大楼外面的广场上转了转,看到小陈已经到了,穿着便装,假装在看手机,眼神却一直在留意周围的情况。两人对视了一眼,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下午两点,座谈会准时开始。林雪坐在主位,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听着各个乡镇书记的汇报。雷杰坐在最后一排,心里一直在想怎么找机会跟林雪单独说话。他注意到,马文斌也在会场,坐在林雪旁边的位置,偶尔会跟林雪说几句话,眼神却时不时往他这边瞟,带着警惕。

    雷杰心里一紧,马文斌怎么会来?难道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假装认真听汇报,手里却在偷偷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

    座谈会开了两个小时,快结束时,林雪说:“各位书记,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单独跟我汇报。”

    雷杰知道,机会来了。他等其他书记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慢慢站起来,走到林雪面前:“林书记,我有重要的事情跟您汇报,关于天霸实业和……县局的一些情况。”

    林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对旁边的马文斌说:“马局,你先等一下,我跟雷书记单独聊几句。”

    马文斌的脸色变了一下,却还是笑着说:“好,林书记,我在外面等您。”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雷杰一眼,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雷杰看着马文斌的背影,心里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对林雪说:“林书记,我手里有马文斌包庇天霸实业、挪用机械厂安置款的证据,还有录音,现在不方便给您,能不能约个安全的地方,我给您送过去?”

    林雪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点了点头:“好,明天上午十点,县城图书馆三楼的自习室,那里人多,安全。你注意安全,别被人跟踪。”

    “我知道。”雷杰点点头,又说了几句“明天见”,才转身走出会议室。

    走出县委大楼,雷杰看到马文斌在门口等着,他心里一紧,却还是假装平静地走过去。“马局,您还没走?”

    “等你啊,雷书记。”马文斌笑着说,眼神却很阴鸷,“听说你跟林书记汇报了重要情况?是什么事啊,能不能跟我说说?”

    “没什么,就是风岭镇的工作情况。”雷杰淡淡地说,加快脚步,“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他快步离开,心里却一直在想——马文斌肯定起疑心了,明天的交接,一定要更小心!

    他走到广场上,看到小陈还在,两人一起往公交站走。“雷书记,怎么样?”小陈着急地问。

    “约好了,明天上午十点,县城图书馆三楼自习室。”雷杰压低声音,“马文斌起疑心了,明天你提前去图书馆,在周围望风,一旦有异常,就给我发信号。”

    “好!我明天早上八点就去!”小陈答应着。

    雷杰看着小陈的背影,心里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明天的交接,是这场斗争的关键一步,只要证据安全送到林雪手里,马文斌和赵天霸,就离灭亡不远了。

    他坐上回风岭镇的中巴车,看着窗外的夕阳,心里默默说:“张建国,王老五,还有所有受苦的老百姓,再等等,正义很快就会到来。”

    (本集完)

    下集内容提示:林雪的难题

    雷杰通过极其谨慎的方式(可能利用一次不引人注目的会议间隙,或通过绝对可靠的中间人),将加密后的关键证据片段和一份简要说明,传递到了林雪手中。林雪看到证据后,内心受到巨大震撼,她相信雷杰的判断,但也深知此事牵扯巨大,动辄可能引发凌源官场地震,甚至她自己的位置也可能不保。她面临两难抉择:是立即向上级汇报,还是先在内部秘密布局?她需要权衡利弊,寻找最稳妥的出击时机和方式,这考验着她的政治智慧和勇气。同时,她也为雷杰的处境深感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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