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舆论战的钢笔攻防
凌晨三点十七分，书房的灯还亮着。
陆砚之没动，手指夹着钢笔在指尖转了一圈，又一圈，稳得像台陀螺仪。电脑屏幕上三块面板并列排开：微博热搜实时榜、海外推文转发热力图、韩国Naver娱乐板块流量监测。#苏然碰瓷前辈#挂在第三，热度曲线像打了鸡血一路往上冲，但底下已经开始冒出些奇奇怪怪的词条——
“顾晚舟仗势欺人”
“资本打压新人太狠了”
“求放过苏然吧她才24”
他冷笑一声，把钢笔往砚台边上一搁，顺手点开几个新冒头的话题。清一色水军号，IP集中在河北沧州和山东临沂，发帖时间精确到秒，连标点都复制粘贴的那种。
“来劲了啊？”他自言自语，“刚被论文打穿颅骨，这就想装弱势翻盘？”
手机震了一下，小唐的消息弹出来：“教授，水军刷屏量半小时涨了四倍，有博主开始带‘顶流霸凌’节奏。”
陆砚之瞥了眼门外，隐约看见门缝底下露出半截纸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倒计时：23:58”。这小孩又蹲门口当人形倒计时牌去了。
他没回消息，反而调出一个加密文件夹，标题是《苏然·海外活动存档》。鼠标一点，跳出一段两年前的韩综片段：镜头里苏然穿着粉色裙装，在游戏环节“不小心”撞向对手女嘉宾，对方直接摔进泡沫池，她却稳稳站住，回头还比了个无辜的手势。
“呵。”陆砚之轻笑，“同一招用了八回都不带换剧本的？”
他立刻拨通小唐电话：“把昨天那张‘碰瓷教学长图’翻译成英文、法文、韩文，配文写清楚——‘这不是意外，这是职业病’。找五个外网粉丝过百万的娱乐博主私信投递，优先选黑料挖掘机类型的。”
“要加tag吗？”小唐问。
“加。”他盯着屏幕，“就用#国际碰瓷王#，中文英文一起上，让搜索引擎自动关联。”
挂了电话，他又打开推特草稿箱，删掉之前写的几句文艺腔，改成大白话：
“有人在国内摔给导演看，在韩国也摔给摄像机看。我们是不是该颁个奖？最佳重复动作表演奖那种。”
设置定时发布：两小时后，巴黎早报上线时段。
刚点完确认，监测软件“叮”了一声——韩语版长图已发出，三家韩国八卦媒体账号出现转发迹象，但五分钟后，其中两条链接被删除，评论区清空。
“反应挺快。”陆砚之摸了摸袖口的墨渍，“以为删帖就能当没发生过？”
他转头看向书桌角落那个黑色录音笔，顾晚舟前两天塞给他的，说“万一哪天她嘴硬不认，你就放这个”。里面录的是苏然私下跟造型师聊天，原话是：“只要能剪成她推我，我摔得再假都没事，观众就爱看这种戏。”
陆砚之把录音导出来，扔给语音分析工具，生成波形图和时间戳报告，再让AI翻译成韩文，附上一句简洁说明：
“中国团队决定透明处理此事。证据来源可查，欢迎韩国同行共同核实。”
匿名发送至三家主流韩娱媒体邮箱，标题统一：【关于苏然“意外摔倒”事件的技术性说明】。
发完，他在推特追加一条动态：
“有些人觉得海外市场是洗白天堂。但我们记得每一帧画面，每一个谎言。”
刚发出去，小唐敲了敲门，纸板从门缝塞进来，更新成“23:12”，还画了个哭脸。
“教授，韩网开始吵起来了！”他压低声音，“有韩国网友扒出她在《奔跑吧兄弟》特别篇撞人的视频，现在合集都做好了，叫‘苏然的第八次坠落’。”
陆砚之终于露出点笑意：“等的就是这个。”
他没急着放出视频，反而新建一封邮件，收件人暂空，标题写着《致全球影视从业者的公开信：警惕表演型受害者对创作生态的侵蚀》。正文只写了第一句：“当一个人把‘受害’当成演技，我们拍的就不再是剧，而是共谋。”
存为草稿，退出。
这时候，外网数据面板突然跳动——#Su_Ran_7th_Fall#悄悄爬进 trending 候选区，英文版长图被一个百万粉影评人转发，配文：“建议好莱坞引进这位演员，专演‘精准摔倒机器人’。”
陆砚之拿起钢笔，在笔记本上划了道线。
“等这个词条冲进全球趋势前十，”他低声说，“就把韩综原片放出去，加字幕标注‘动作重复率83%’。”
小唐在门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教授！已经有韩国论坛讨论‘中国顶流用学术打人’了！还有人说你这波是‘舆论战里的高数题’！”
“高数？”陆砚之嗤笑，“这叫初中几何——已知条件充分，结论必然成立。”
他端起桌上那杯冷透的咖啡，喝了一口，眉头都没皱一下。
屏幕另一角，热搜监控突然报警——#苏然国际碰瓷王#中文词条悄然冒头，阅读量五分钟破五千万。
他放下杯子，重新打开论文编辑器，新建文档，输入标题：
《跨文化传播中的恶意叙事建构模型——以“被动式肢体冲突”事件为例》
光标闪烁。
他敲下第一段：
“当同一套动作模式在不同文化语境中反复出现，且均服务于制造舆论同情，我们应将其定义为‘系统性情感勒索行为’……”
正写着，邮箱提示音响起。
还是那个没有发件人的地址，标题更新了：
“你以为只有你会留后手？”
陆砚之盯着那行字看了三秒，鼠标悬停，没点开。
他转而切回微博后台，查看最新舆情分布图。国内声量稳固，外网开始升温，韩语区讨论度明显上升，甚至有韩国观众发帖质问节目组为何当年不追究。
小唐又敲门，这次声音有点抖：“教授……赵氏资本那边，好像联系了韩国公司，说是‘损害艺人形象’要发律师函……”
“让他们发。”陆砚之继续敲字，“最好用韩英双语发，我顺便拿去当案例写进论文第六章。”
小唐愣住：“您……真要把这事写成学术论文？”
“怎么？”陆砚之抬头，金丝眼镜反着光，“学术圈不是总说娱乐圈没研究价值？那我就送他们一篇顶刊级实证分析。”
他顿了顿，嘴角微扬：
“数据不会撒谎，帧率不会演戏，红圈一画，谁碰瓷谁心虚。”
话音未落，监测系统再次报警。
#苏然国际碰瓷王# 全球趋势排名：第18。
韩综原片播放链接的准备进度条，走到99%。
陆砚之双手搭在键盘上，食指悬在回车键上方。
窗外，天边刚有一点灰白渗进来。
他没看天，只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数字跳动。
23: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