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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兰溪沈氏一族……

    大理寺

    随着沈羡登上天后凤辇离去,大理寺官署的沈家众人,也没有在气氛阴森的大理寺衙门多待。

    沈临目光依依不舍地看向宫城方向,对沈家众人道:“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

    沈政迟疑道:“父亲大人,慕之他……”

    “回去再说。”沈临摆了摆手,制止了沈政,转眸看向沈虔:“仲诚,随我一同回去。”

    沈虔同样压下心绪的激动,应道:“是,二叔。”

    说着,搀扶着沈临,出了大理寺官署。

    沈斋愣在原地,神情呆滞,仍然没有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转过来,木然地随着人群返回。

    而沈家一行人返回沈宅时,镇国长公主转过螓首,看向一旁的司荻,轻声:“司荻,我们也进宫。”

    司荻应了一声是,转身看向周良,道:“周大人。”

    周良正自平复着心绪,闻言,拱手向司荻行了一礼,强自笑道:“司大人有何见教。”

    “沈学士是我们朱雀司的人,以后大理寺的刑吏,招子还是要放亮一些。”司荻神色淡淡,语气轻描淡写。

    周良心头一凛,拱手道:“司大人放心,以后绝无此等事发生。”

    司荻也不多言,随镇国长公主、薛芷画等人快步离得大理寺。

    待众人都离去,周良脸色陡然阴沉如铁,目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怨毒。

    自受天后简拔,他周良位居九卿之一,何曾受过此等接二连三的屈辱?

    这个沈羡,究竟是什么来路?为何被天后如此礼遇?

    周良面色阴沉如水,想了想,准备与幕僚刁凤来商议,转而想起其人去了御史台。

    “也不知道这个沈羡,哪里冒出来的,天后怎么会对其如此看重?此事需要向赵王打听一下。”周良思忖着,转身回了大理寺官署。

    赵王乃是天后的侄子,如今在尚书省担任尚书右丞,工部尚书。

    ……

    ……

    沈宅,后宅——

    灯火通明,亮若白昼。

    一架架木质屏风围挡,将厅堂隔断几个空间,下人左右垂手而立。

    在彤彤灯火映照下,钗鬓云鬟上的满头珠翠,熠熠生辉,分明是兰溪沈氏的女眷。

    兰溪沈氏一族在神都居住多年,主脉两房,不说枝繁叶茂,树大根深,亲眷族人也有不少。

    而沈老太夫人满头银发,落座在铺就着软褥的罗汉床上,其人面容苍老,一身绫罗绸缎。

    下首两侧的椅子上,落座着几个儿媳妇。

    左边儿是沈政的发妻周氏,妾室郭氏。

    周氏年岁四十出头儿,半老徐娘,风韵犹存,乃是沈政的发妻,其父曾为林州司马。

    当然,在和沈政成亲之时,沈临同样是六品官,两家算是门当户对的联姻。

    周氏孕有一女,已然在几年前嫁人,另有一子,名为沈峻,年方弱冠,并未娶妻,现在国子监读书,一心以沈斋为榜样,想要通过道试科举入仕,光耀门楣。

    郭氏乃是沈老夫人的丫鬟,其人三十多岁,颇有丽色,曾为沈政生一子一女,儿子沈岱年方十七,习读律学,在刑部充任流外二等的书令史。

    其实,这才是这个年代,大景官制不仅有九品三十阶,还有流外九等,谓之不入流。

    郭氏之女沈幼仪,年方十三,待字闺中。

    而下首落座着沈斋的妻子杜氏,旁边并无妾室。

    杜氏一袭石榴红长裙,云鬓粉鬟间别着珠花簪子,生有一张瓜子脸,柳眉杏眼,容颜娇媚,只是颧骨略高,眉眼凌厉。

    丽人二十五六岁,正是艳光照人的花信少妇年纪。

    杜氏为开国勋贵之京兆杜氏之女,既然出身名门,哪怕只是庶脉,自有傲气,岂会与旁人共侍沈斋?

    事实上,沈斋能够顺利转任御史台殿院侍御史,也离不得杜氏的一些帮衬。

    而沈氏嫡脉两房,也恰恰反映了沈临宦海仕途的变迁,等幼子成年,已是官居四品的清贵要职,门第上升,可娶高门之女。

    “方才政儿、斋儿有没有说怎么回事儿?”沈老夫人端起丫鬟递上的枫露茶,喝了一口,问道。

    大景之制,官员正妻和母亲可封为诰命,沈临乃是从四品上的秘书少监,老妻陈氏受封诰命而为硕人。

    杜氏柔声道:“听夫君身边儿随侍的下人说,大理寺抓走了沈羡侄子。”

    “沈羡侄子?”沈老夫人苍老面容上现出回忆之色,似在想这位沈羡侄子是哪个,无怪乎如此,人毕竟年纪大了。

    周氏记性好一些,解释道:“阿家(婆婆,念gu,一声),沈羡是三弟的儿子,五年前,还曾带到神都见过阿家呢。”

    “是羡儿?三郎的儿子?”沈老夫人一下子想起来,连忙问道:“大理寺抓他做什么?”

    周氏叹了一口气,神色唏嘘:“阿家可还曾记得当初与虞家订下的婚约了?当初大舅还在时,和虞家定下的婚约。”

    沈老夫人闻听此言,道:“先前,听你公公提起过。”

    周氏道:“先前虞家来人,阿翁说此事牵涉重大,朝廷正在查处庆王逆党,我沈家不好参与,而后正说要让四弟写信,递送到安州谷河县去,叮嘱三弟万万不可收留了沈家逃犯。”

    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坐着的杜氏。

    沈老夫人也想起此事,目光怔怔,终究叹了一口气。

    沈家在京中百十口,的确不好卷入这等逆案,甚至沾都不能沾。

    杜氏在一旁接话道:“夫君那边儿还没有来得及写信,不想沈羡侄子就来京城,恰好被大理寺的人撞到,这就被带到大理寺了,临走时候说什么宫中的内侍传旨,没有找到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沈老夫人面容上现出疑惑,问道:“内侍传旨,有没有说是什么?”

    当时一片混乱,知情者皆随沈临等人去了大理寺,沈宅女眷知之不详。

    杜氏妩媚眉眼间愁云密布,说道:“阿翁他们走的匆忙,前因后果一概没有交待,下人见识短浅,不知内情。”

    “那就只能等你公公回来再说。”沈老夫人道。

    杜氏叹了一口气,道:“就怕大理寺拿住了我们什么把柄,将矛头对准了我们兰溪沈氏。”

    京中风高浪险,最近不知道多少名门望族卷入谋逆之案,落得家破人亡。

    周氏身旁的郭氏脸上现出畏惧,道:“那这可如何是好?”

    沈老夫人眉头皱了皱,瞪了一眼郭氏:“不可自己吓自己。”

    杜氏粉唇微抿,斟酌着言辞:“阿家,我们与安州沈氏一脉分隔许久,按儿媳的意思,应该早做分宗,不管哪一脉有了什么事,也不至于都被牵连到。”

    其实,这话也算是旧事重提了,因为兰溪沈氏一族到了沈斌一代,已是第三代,在官场上没有多少进益。

    尤其是当沈政、沈斋兄弟转为文事之后,与粗鄙武夫的沈斌兄弟为伍,也堕了兰溪沈氏的清贵之名。

    当然,客观而言,这个时候分宗,的确能够少了株连之祸。

    沈老夫人默然了一会儿,道:“此事,你公公不会同意的,况且牵涉兰溪的族田还有祖宅,如何好分割?”

    时人最重乡土宗族,沈临如果有一日驾鹤归西还好说,那么沈政、沈虔、沈斌、沈斋等文字辈儿的隔代堂兄弟,自此也就各过各的。

    但沈临还活着,怎么可能做这等分宗之事?

    “现在就被牵连着了,还不知惹出多大的事呢。”杜氏叹道。

    沈老夫人面上也有些愁云汇聚,只是没有说话。

    而在后宅女眷议论时,一个下人进入后院,禀告道:“老夫人,老太爷来了。”

    沈临在家中被下人称为老太爷,可以说是兰溪沈氏的定海神针。

    沈老夫人携儿媳妇,皆是起身相迎。

    但见沈临在沈虔、沈政的陪同下,穿过回廊,进入三门,再过一道垂花门,来到后宅厅堂。

    周氏和郭氏,杜氏等一干女眷都纷纷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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