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朋友过完生日,顾云深却没有着急回家,而是让鹿临溪推着他压马路。
“压马路?你确定?”鹿临溪有些不太确定。
顾云深安静点头,脸上没什么神色。
穿过闹市区,是一条僻静却风景独美的长廊。
平滑的青石板路上偶尔会有行人路过。
鹿临溪就这么推着顾云深一路向前,相对无言。
今晚的风很温柔,也可能是他们都穿得比较暖和。
鹿临溪觉得一点都不冷。
可是走了一半,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算一条步行,街边商贩不多,有一定的距离,窄且长。
鹿临溪边走边观察,好像过路的都是成双成对,或年少,或青老年的人。
有人牵着手,有人相互依偎,有人追逐嬉闹。
只有他们两个,一个坐轮椅,一个安静地在后面推着。
过路费的人却并没有感到稀奇。
以顾云深的性格,他应该不会选择独自走这条路。
鹿临溪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犹豫着走了一分钟,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这条路,看起来好浪漫。”
“浪漫吗?”顾云深问。
似有心事,声音空灵。
鹿临溪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既想试探,又怕被他察觉。
“你看,路上的行人都是成双成对,多浪漫,还能看到街边的风景。”
顾云深没说话,微微侧脸,看向路边的景致,眉峰微蹙。
“有什么好看的,也就你这样无聊的人才会觉得浪漫。”
无聊的人?
不懂情调,难怪注孤生。
“你以前和谁走过呀?”鹿临溪几乎破口而出。
顾云深沉默了。
不用说,鹿临溪也知道,这句话触及了某人的逆鳞。
她都可以脑补,曾经有另一个女孩推着他走过这条路。
此刻,正缅怀呢吧!
这么一想,鹿临溪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平衡感。
凭什么拿她当替身?
“怎么不走了?”身前的顾云深侧眸问。
“路太长,走累了。”鹿临溪的语气有些不好。
顾云深苦笑,微微张口:“连你,也觉得这条路太长,对吗?”
他那个忧郁的样子是鹿临溪最不想看到的。
什么意思嘛?
让现任陪他找回忆?
察觉到她闹脾气,顾云深也没了兴致,自己转动轮椅就离开了。
留下鹿临溪在身后追赶。
什么人?
回到老宅,顾云深在书房陪爷爷谈公事。
偌大的房子里,鹿临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自己从不认床的。
偏偏可今晚怎么都睡不着。
她烦躁地摸过手机,屏幕刚亮,温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都夜里十二点了,温暖很少这么晚打电话的。
鹿临溪没多想,立刻接了起来。
“临溪……你能不能来趟医院?”
听着温暖的哭腔,还透着几分慌乱,鹿临溪瞬间清醒,坐起身追问。
“怎么了暖暖?你哪儿不舒服?在哪个医院?”
“不是我,是……是张磊。”
听到张磊这个名字,鹿临溪瞬间警铃大作。
“暖暖,你听我说,离他远点,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鹿临溪就打车赶到了医院。
病房里,张磊吊着一条腿躺在病床上,温暖陪在身边。
“暖暖。”鹿临溪在门口喊。
看到她,温暖起身走过去,拉着她的手走向病床。
“他被人打伤了,说动手的是你老公的人。”
鹿临溪握着温暖的手一紧,“他怎么样了?”
看样子不像旧伤,距离上次顾云深帮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跟顾云深有什么关系?
听到动静,张磊睁开眼看到鹿临溪,眼睛立刻亮了。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腰上的护腰带扯得疼得皱眉。
“鹿临溪,你可算来了!”
张磊满脸委屈,“你看我被打成这样,都是顾云深干的!他肯定是因为你,才故意找我麻烦!”
鹿临溪扫了眼他打满石膏的手脚,心里没半点同情。
上次顾云深说要卸他一条腿,现在看来,已经算手下留情了。
“你凭什么说是他的人?”鹿临溪抱臂站在床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除了他还有谁?我前几天在街上碰到他,他当时就瞪我了!肯定是记仇,又找人打我!”
温暖在旁边忍不住插话:“张磊,你别乱说话,临溪她老公不是那种人。”
“你懂什么!”
张磊瞪了温暖一眼,又转向鹿临溪,“你得赔我医药费,不然我就去告他!”
鹿临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告他?你有证据吗?再说,上次你私闯民宅,顾云深没报警已经够意思了,你现在还想倒打一耙?”
张磊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鹿临溪不想再跟他纠缠,拉着温暖转身就走。
“暖暖,我们走,别在这浪费时间。”
出了病房,温暖突然问道:“临溪,你说什么上次私闯民宅?”
原本鹿临溪说不想告诉温暖的,可是现在不说不行了。
看她担心张磊的模样,那混蛋最近肯定没少找她复合。
说不定温暖哪一天就心软回头了。
“暖暖,有件事我一直没想告诉你。”鹿临溪神情严肃。
温暖一听和张磊有关,顿时瞪大了双眼:“什么事啊?”
“你还记得上次半夜去接我吗?”
“记得,怎么了?”温暖眉头紧锁。
鹿临溪瞪了一眼病房的方向,“入室抢劫想伤害我的人,就是张磊!不仅如此,他还带了两个混混想对我……”
“不可能的临溪,张磊他不是那种人。”温暖下意识反驳。
直到这一刻,鹿临溪才明白,温暖根本没放下过张磊。
也对,毕竟在一起两年,都差点结婚了。
“暖暖,是真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虽然张磊在鹿临溪眼里是个人渣,可感情的事,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旁人的因果,她并不想参与太多。
回到家时,刚过凌晨两点。
鹿临溪轻手轻脚地输密码,每按一个数字都屏住呼吸,生怕密码锁的声音吵醒顾云深。
可刚推开门,客厅的灯突然亮了。
她浑身一僵,像被抓包的小偷,慢慢转过身,就看到顾云深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衣。
“去哪了?”他声音很平静。
鹿临溪走过去,坐在他旁边,老老实实交代。
“去医院了,暖暖给我打电话,说张磊被人打了,还说是你干的。”
顾云深挑眉看她:“所以你去替我赔罪了?”
“才没有!”
鹿临溪赶紧摆手,“我就是去看看暖暖,顺便跟张磊说清楚,让他别乱造谣。对了,”
她突然想起上次的事,凑到顾云深面前,“上次张磊闯进家里报复,你不是说要卸他一条腿吗?怎么没卸?”
顾云深被她这话问得一愣,随即低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怎么?难不成你真想我是那种动不动就卸人胳膊腿的,西装暴徒?”
鹿临溪眨了眨眼,认真点头:“也不是不行啊,至少能让人不敢随便欺负你。”
顾云深无奈地摇头,语气却软了下来。
“我是守法公民,哪能真干那种事。再说,对付他那种人,没必要脏了手。”
“可他说这次被打是你找人干的。”鹿临溪趴在他腿上,仰着脸看他。
顾云深垂眸:“我没那么闲。不过,”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如果他真想赖上我,我不介意再打断他另一条腿。”
鹿临溪心里一暖,伸手抱住他的腰。
“顾云深,跟你在一起,我觉得特别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