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坐在一家顶级俱乐部的卡座里,面前放着一杯价值不菲的威士忌。
他身边,几个和记的兄弟正一脸新奇地打量着周围。
这里的女人,穿着精致的和服,走路的姿势,倒酒的角度,甚至连嘴角的微笑,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她们不挨着客人坐,只是在你酒杯空了的时候,莲步轻移,优雅地为你续上。
“明哥,这他妈一杯酒,够咱们在湾仔喝一晚上了。”阿强凑过来说,眼睛却离不开一个正在给客人点烟的女人。
那个女人跪坐在客人身边,双手捧着打火机,火苗的高度刚刚好,点完烟,她深深一躬,退到一旁,全程没有多余的动作。
“闭嘴,好好看,好好学。”阿明声音很低,“山哥让我们来,不是来喝酒的。”
“明哥,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另一个手下皱着眉,“咱们和记,什么时候做起这种拉皮条的生意了?还是从日本拉人。”
阿明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用的是日本女人。”他放下杯子,看着那个手下,“你心疼什么 。”
一周后。
羽田机场。
三百名精心挑选过的日本女人,排着队,登上了飞往香港的专机。
她们每个人都画着精致的妆,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不安。
高桥正雄站在舷梯下,对着每一个登机的女人,九十度鞠躬。
“祝您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飞机起飞。
……
香港,启德机场。
飞机降落时,伊藤惠子透过小小的舷窗,看到了外面璀璨的灯火。
她攥紧了手里的提包,心里默念着招聘广告上的话:文化交流大使,高级商务会所。
她家在北海道乡下,欠了一大笔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机舱门打开,一股湿热的空气涌了进来。
没有西装革履的商务代表,没有写着“东方文化交流株式会社”的欢迎牌。
停机坪上,只有一辆窗户被黑色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大巴车。
几个穿着黑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站在车门边。
“请上车。”其中一个男人用生硬的日语说。
女人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们面面相觑,没有人动。
“请快一点。”男人的声音冷了下来,腰间鼓起一块,像是硬物的轮廓。
女人们不敢再迟疑,压抑着内心的恐惧,低着头,一个个走上了大巴。
车门在最后一个人上来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车里没有开灯,一片黑暗。
大巴车缓缓启动,没有人知道它要开往哪里。
车厢里,只有压抑的啜泣声。
伊藤惠子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想拉开窗帘看看外面,手刚碰到窗帘,就被旁边一个冰冷的声音喝止。
“别乱动。”
她吓得缩回了手。
一个多小时后,大巴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庄园,几栋独立的别墅掩映在树林里,四周是高高的围墙,上面布着铁丝网。
阿明就站在车门外。
他换下了一身名牌西装,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衬衫,手臂上的纹身若隐若现。
他的眼神,和他身后那些男人一样,冷得像冰。
女人们被赶下车,像一群受惊的羔羊,挤在一起。
“欢迎来到香港。”阿明开口,他的日语同样生硬。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也是你们的学校。”
别墅的大门打开。
十几个中年女人,排成一排,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们年纪都在四十岁上下,穿着统一的黑色套裙。
她们是阿明从和记旗下所有夜总会里,挑出来的最厉害,最懂规矩的“妈妈桑”。
为首的一个女人,叫红姐。
她走到这群惊慌失措的日本女人面前,目光在她们身上一个个刮过。
“从明天开始,你们要学习新的东西。”
“学怎么走路,怎么倒酒,怎么穿衣服,怎么对男人笑。”
她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残酷的弧度。
“还要学怎么忘掉你们自己的名字。”
伊藤惠子身体一颤,她看到红姐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三个月。”
“三个月后,合格的人,可以去我们的俱乐部上班,赚你们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一个胆子大的女孩忍不住问:“那……不合格的呢?”
红姐笑了。
“启德机场每天都有飞回日本的航班。”
她凑到那个女孩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只不过,回去的时候,你身上可能会少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