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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飞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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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潞州城头的烽火在暮色中格外刺目,李存孝和高玉龙风尘仆仆地穿过城门时,守城士兵爆发出一阵欢呼。两人马不停蹄直奔帅府,怀中寒玉匣内的九死还魂草散发着丝丝凉意。

    “将军回来了!“

    “灵草取到了!“

    消息如同野火般迅速传遍全城。帅府门前,李存勖已率众将等候多时。年轻的少帅眼中布满血丝,显然这几日未曾好好休息。

    “李将军!高先生!“李存勖快步上前,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可还顺利?“

    李存孝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寒玉匣,郑重递上:“幸不辱命。“

    匣盖开启的瞬间,一股清冽药香弥漫开来,周围将士顿觉精神一振。匣中三株灵草碧如翡翠,叶片边缘金线流转,在暮色中泛着微光。

    “好!好!“李存勖连声赞叹,随即转向高玉龙,有些不忍道“先生一路劳累,本应该休息,但形式紧张,所需画符之物已备齐,就在东厢静室。“

    高玉龙微微颔首,宽大的月白袖袍随风轻摆:“事不宜迟,这就开始。“

    李存孝目送那道清瘦背影离去,心中莫名安定几分。这位看似文弱的书生,身上总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石敬塘从人群中挤出,低声道:“将军,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僻静处,石敬瑭面色凝重:“末将奉命召集飞虎军旧部,至今只召回两千余人。只是...“他欲言又止。

    “直言无妨。“李存孝皱眉。

    “这些兄弟自将军遭难后,大多心灰意冷。有的成了混日子的兵油子,有的整日酗酒闹事,操练时敷衍了事,甚至公然顶撞上官...“石敬瑭摇头叹息,“末将无能,实在管教不来。“

    李存孝胸口如压了块大石,沉默良久才道:“明日我亲自去见他们。“

    东厢静室内,高玉龙已开始准备画符。他先净手焚香,将月白长衫的袖口仔细挽起,露出白皙纤长的手腕。静室中央摆着一张紫檀木案,案上整齐摆放着裁剪好的暗黄色符纸、朱砂笔、雄鸡冠血和一方古砚。角落里,一捆百年桃木芯正散发着淡淡清香。

    高玉龙闭目调息,修长的手指轻抚过每样器物,仿佛在与它们交流。当他再次睁眼时,整个人的气质都为之一变——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却令人不敢逼视。

    研磨桃木炭粉时,他的手腕以一种奇特的韵律转动,炭粉渐渐细如尘埃。掺入朱砂与雄鸡血时,他的指尖在砚台上轻点七下,每一下都精准落在不同方位。

    夜色渐深,李存孝巡视完各处准备情况后,来到静室外。透过半开的窗棂,他看到高玉龙正在灯下专注画符。那人脊背挺得笔直,如同一株不折不挠的青竹。执笔的右手稳如磐石,左手则掐着某种复杂指诀,随笔画不时变化。

    案前烛火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阴影。虽然额角已渗出细密汗珠,但他的神情依然专注而平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与笔下符文。

    李存孝轻轻叩门:“先生,可需相助?“

    高玉龙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很快又被坚定取代:“将军来得正好。符箓需以将军精血为引,还请入内。“

    李存孝推门而入,顿时闻到一股混合了桃木香、朱砂腥和雄鸡血气的特殊味道。高玉龙的白衫袖口已被墨汁染红,但他丝毫不以为意。

    “先生该休息片刻。“李存孝皱眉道。

    高玉龙摇头,一缕散发垂落额前:“画符需一气呵成,中断则灵气散逸。“他取出一根银针,“只需将军一滴精血即可。“

    银针刺破李存孝中指,一滴殷红血珠渗出。高玉龙用符纸边缘轻触血珠,血滴竟如活物般自动渗入纸中,在黄纸上勾勒出一道奇异纹路。

    “将军身负龙气,此血至阳至刚,正是克制邪祟的最佳引子。“高玉龙说着,将沾了血的符纸置于一旁,重新提笔蘸墨。

    笔锋落下,高玉龙手腕轻转,一道道繁复符文在黄纸上渐次成形。他的动作行云流水,笔走龙蛇,仿佛不是在写字,而是在进行某种神圣仪式。李存孝看得入神,竟觉得那些符文似有生命,在纸上微微颤动。

    “先生,这符文...“李存孝刚开口,高玉龙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案角。

    “先生!“李存孝大惊,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高玉龙。

    高玉龙拭去嘴角血迹,苦笑道:“无妨。画此符需消耗心神,在所难免。“他看向窗外,“已是子时,还有大半符箓未完成...“

    李存孝沉思片刻,突然拔出腰间匕首:“我再取些血给先生。“

    高玉龙按住他的手:“一滴足矣。将军精血珍贵,不可轻耗。“说着,他重新提笔,继续画符,只是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寅时将至,高玉龙终于画完最后一道符箓。笔刚放下,他整个人便向前栽去。李存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他,发现这看似清瘦的书生比想象中沉重许多——仿佛那些符文抽走了他全部的重量。

    “三百六十道'清心镇煞符',已成...“高玉龙虚弱地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请将军分发给破阵将士...贴身佩戴...“

    李存孝小心将他扶到一旁榻上,盖好薄被。回头望向案上堆积如山的符箓,每一道都凝聚着高玉龙的心血。他轻轻拿起一道,符纸触手微温,隐约能感受到其中流动的奇异力量。

    李存孝望着高玉龙因疲劳过度而昏睡过去的俊秀的脸,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位高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历,他跟鱼玄机到底是何关系。为了破阵而舍死忘生,到底何为?”

    窗外,东方天际已泛起鱼肚白。第七日的朝阳即将升起,而决定潞州命运的破阵之战,也将在今日展开。

    李存孝走出静室,迎面碰上等候多时的石敬瑭。

    “将军,飞虎军旧部已经集结在校场西侧。“石敬瑭低声道,“只是...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那些人根本不像曾经的铁血精锐,倒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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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场西侧,两千余名飞虎军旧部如同被遗忘的锈蚀刀枪,散乱地戳在初秋微凉的晨光里。

    队列早已不成队列,歪斜得如同被遗弃的营栅。曾经令行禁止、如臂使指的铁血之师,如今只剩下麻木的面孔、浑浊的眼神、松垮的姿势。有人斜倚着长矛,打着长长的哈欠,眼角糊着隔夜的污垢;有人三五成群,用粗鄙的俚语低声笑骂,声音里透着浓重的酒气;还有人干脆靠着同伴的肩膀,腰间的酒葫芦空空荡荡,醉眼惺忪地望着灰蒙蒙的天,仿佛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

    李存孝(李易)远远望去,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三年多了。自从那场构陷,那场酷刑,他以为飞虎军早已星散,自己也早已“死去”。可眼前这些人……这些他曾带着冲锋陷阵,在尸山血海里并肩踏出的弟兄们……他们还在,却已面目全非。

    石敬瑭的声音在耳边低沉响起,带着无奈与愤懑:“将军,自十三太保……被构陷处刑之后,飞虎军便被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彻底拆散打乱。发配苦寒边关者有之,塞入炮灰营送死者有之,被上官肆意折辱、克扣军饷沦为苦役者亦有之……解甲归田的,也多是带着一身伤病和满心屈辱。如今能召回的这两千人……唉,心早凉透了,血早流干了,只剩下一副混吃等死的皮囊,哪还有什么斗志可言?”

    李存孝没有回答,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压下翻涌的酸楚与滔天怒火。他迈开脚步,沉重的靴子踏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发出清晰而单调的声响。

    起初,这脚步声并未引起多少注意。直到几个目光尚未完全浑浊的老兵下意识地循声望去,浑浊的眼球骤然聚焦,蜡黄的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看到了来自幽冥的幻影。

    “……李……李易将军?”一个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低低地响起。

    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一圈涟漪迅速扩散开去。嘈杂的校场西侧,竟在短短几息内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无数道目光——好奇的、麻木的、不屑的、甚至是刻骨怨恨的——齐刷刷地钉在了李存孝身上,沉重得如同实质。

    “哟!”

    一声带着浓重鼻音和酒气的冷笑打破了沉寂。一个满脸虬髯、眼窝深陷、身形佝偻的老兵推开身前的人,踉跄着走了出来。他敞着破旧的军袄,露出胸膛上几道狰狞如蜈蚣般的陈年伤疤,腰间挂着的酒葫芦随着他的步伐叮当作响。

    “这不是李易将军嘛!”张老五,这个曾经以悍勇机敏著称、单骑夜探敌营的飞虎军先锋斥候,此刻脸上只有浓浓的讥讽和怨毒,“怎么?潞州城里那些光鲜亮丽的新飞虎军不够使唤了?想起我们这些被丢在烂泥里的老兄弟了?”

    李存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曾经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如今只剩下浑浊与戾气。“你是张老五。”他沉声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

    张老五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对方能一口叫出他的名字,但旋即被更深的怨愤淹没。他猛地挥手,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李存孝脸上,嘶吼道:“知道我是谁?好!那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我们是飞虎军!是跟着十三太保李存孝将军,在黄河岸边杀得梁贼丢盔弃甲,在潞州城外踏破敌营十八座的飞虎军!”

    他猛地拍打着自己胸口的伤疤,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哀嚎:“看看!这都是老子当年替晋王,替少帅卖命留下的记号!可十三太保将军被五马分尸的时候,我们在哪儿?!在边关冻得像狗一样刨雪!在杂兵营里被人当牲口使唤!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派去填壕沟送死!没人记得我们!没人管我们死活!老子这条命,当年就该死在跟着将军冲锋的路上!那才痛快!那才值!”

    他环视着身后的昔日袍泽,眼中血丝密布:“现在,你李易将军来了!带着少帅的命令来了!是不是又要我们这些‘老废物’去填下一个必死的窟窿?!告诉你,老子不干了!这身骨头,宁肯烂在酒坛子里,也不给你们当垫脚石!”

    “对!不干了!”

    “凭什么?!”

    “老子只想醉死!”

    压抑已久的怨气如同火山般爆发开来,人群中响起一片嘈杂的应和与低吼。有人紧握着拳头,骨节发白;有人扭过头去,肩膀微微耸动;更多的人眼中燃烧着和张老五一样的绝望与不甘。

    李存孝静静地站着,像一块沉默的礁石,任凭张老五的怒吼和人群的怨愤如同惊涛拍岸般冲击着他。他能感受到那滔天的怨气,那不是冲他李易,是冲这三年多的不公,冲这世道的凉薄,冲命运无情的嘲弄!

    待那宣泄的声浪稍稍平息,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仿佛带着战场上硝烟与血腥的味道。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这都不怨你们。是世道不公,是奸佞当道,是飞虎军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或麻木、或激愤、或躲闪的脸,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我只问一句——”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炸雷响彻校场:

    “你们的骨头里,流的还是不是飞虎军的血?!你们的胸膛里,跳的还是不是飞虎军的心?!告诉我——你们,还他妈的算不算飞虎军?!”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风都停止了流动。两千多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复杂的情绪在浑浊的眼底剧烈翻腾。那尘封已久的记忆被这声质问狠狠撕裂——血染的旌旗,震天的战鼓,战友倒下的身影,将军浴血冲锋时那如同战神般不可阻挡的背影……

    张老五的胸膛剧烈起伏,他猛地踏前一步,声音因激动而扭曲,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我们当然是飞虎军!但飞虎军只认一个将军!只跟着一个人冲锋!只愿为一个人去死!”他死死盯着李存孝的眼睛,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和近乎偏执的忠诚,“可惜啊李易将军!你不是他!你不是我们的飞虎将军!你不是天下无敌的十三太保李存孝!你凭什么让我们跟你去送死?!”

    “对!我们只跟飞虎将军!”

    “跟着十三太保将军杀敌,死也痛快!”

    “那时我们才是无敌之师!过瘾!”

    “没有飞虎将军,我们算什么飞虎军?”

    人群瞬间被点燃,压抑了三年的忠诚与狂热如同岩浆喷发,声浪几乎要掀翻校场。那些麻木的眼神重新燃起了火焰,浑浊的血液似乎又开始奔腾。他们吼叫着,不是为了李易,是为了那个早已“死去”的军魂!

    张老五指着校场边缘一辆巨大的投石车底座——那是由坚硬沉重的巨木和铁件铆合而成,重逾数千斤,宛如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赌注:“想让我们心甘情愿跟你?行!李易将军!除非你能像我们的飞虎将军一样,有那扛鼎拔山的神力!看见那投石车底座了吗?你若能将它举起,我们这两千条烂命,就交给你!赴汤蹈火,绝无二话!若不能……就请将军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再来戳我们这些‘死人’的心窝子!”

    “举起来!”

    “对!举起来我们就信你!”

    “像飞虎将军那样!”

    人群再次沸腾,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巨大的底座和李存孝身上,充满了怀疑、挑衅,还有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渺茫的期盼。

    李存孝的目光从张老五激愤的脸上移开,缓缓扫过一张张被风霜侵蚀却依旧刻着昔日悍勇痕迹的面孔,最后落在那冰冷的钢铁巨物上。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平静。

    “好。”

    一个简单的字吐出,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

    在两千多道目光的注视下,在石敬瑭担忧的低呼中,李存孝大步走向那庞然大物。他绕着底座走了一圈,然后站定。没有助跑,没有嘶吼,甚至没有像常人发力前那样深吸一口气。

    他微微屈膝,重心下沉,左臂自然地垂在身侧。然后,他伸出了右手——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看上去更适合握笔而非举鼎的手——稳稳地扣住了底座下方一根最为粗壮的横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校场上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下一刻!

    一股无形的、狂暴的力量骤然从他看似单薄的身躯中爆发!他全身的肌肉在瞬间贲张如铁,青筋如同虬龙般在手臂和小臂上暴凸!脚下的坚硬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碎石被他骤然爆发的力量踩得粉碎下陷!

    “起——!”

    一声低沉的、仿佛从大地深处传来的闷吼!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重达数千斤、需要数十名精壮士兵合力才能推动的投石车底座,竟然真的被那只单手,一寸、一寸、又极其稳定地,硬生生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底座离地,巨木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沉重的铁件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

    李存孝的身体如同最坚固的磐石,纹丝不动。只有他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和额角暴起的青筋,昭示着这恐怖力量所付出的代价。他将底座稳稳举过头顶,保持着这个如同神迹般的姿势,目光如冷电般再次扫过全场!

    “轰——!!!”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后,整个校场彻底炸开了!

    两千多名飞虎军老兵,如同被一道无形的惊雷劈中!所有的麻木、怨恨、醉意、怀疑……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他们脸上的表情从极度的震惊、到难以置信、再到一种灵魂被彻底点燃的狂热!

    “天……天神下凡?!”

    “神力!是神力!只有飞虎将军才有这等神力!”

    “将军!是将军回来了!一定是将军回来了!”

    “扑通!”不知是谁第一个膝盖发软,重重跪倒在地,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如同被狂风吹倒的麦浪!张老五浑身剧震,那双充满戾气和绝望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与伦比的震撼和一种失而复得、近乎虔诚的激动!他死死盯着那被单手擎起的巨物,又看向李易那坚毅如铁、仿佛与记忆中某个伟岸身影重合的面容,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随着众人,轰然跪倒!

    两千条曾经铁打的汉子,两千颗被冰封了三年的心,在这一刻,被这非人的力量彻底唤醒、彻底点燃、彻底臣服!那被遗忘的军魂,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在潞州城外的校场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李存孝(李易)缓缓地,将沉重的底座放回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敲响了反攻的战鼓。他站在那里,晨曦勾勒出他挺拔如山岳的轮廓,目光扫过跪倒一片、热泪盈眶的旧部,声音沉稳而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飞虎军——”

    “随我——破阵!”

    “破阵!破阵!破阵!!!”

    两千个喉咙发出的嘶吼,汇聚成一股撕裂长空的声浪,直冲云霄!那久违的铁血与杀气,再次弥漫了整个潞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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