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邓布利多径向纽蒙迦德堡去时,哈利自离了校长室,投了变形术课教室来。
若是往常时节迟了时辰,莫说寻校长,便是教魔法部拿了,这麦格也定要治他个迟来之罪,扣去学院分数。
然而今日迟了将近半个时辰,谁想这麦格非但不曾扣分,反透几分关切之意。
“那么,哈利,邓布利多教授是怎么说的?有关于特里劳尼教授的预言。”
哈利抱拳唱个喏:“教授且宽心,邓布利多教授自有主张,道是此事他已理会得了。”
麦格闻言点一点头,这绷紧的面皮方才松软下来。
“我已经听格兰杰小姐和韦斯莱先生说过那预言了,事实上,你并不需要把它放在心上。”
“我不是喜欢说同事的坏话,只是特里劳尼来到这所学校之后,每年都会预言一位学生的死亡。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一个死的。”
众人听得这话,那些个先前也闻了谶言的学生尽皆松了口气,一颗心便如石头落了地般,渐渐放宽了。
唯有赫敏蹙着蛾眉,轻咬指尖喃喃道:“可是特里劳尼教授最后一次预言并没有说谁会死……”
话未说完,赫敏早被麦格截住话头,提着嗓道:“那就说明她今年换了一套新说辞。波特先生,请把书翻到第七页,希望你能跟上接下来的课程。”
及至变形术课毕,已是日正当午。
哈利三人往礼堂用饭时,赫敏与罗恩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急问起与校长谈话的细枝末节处。
当下哈利将校长办公室的细枝末节一一分说了,这两个听闻伏地魔或将魂器藏于四海之内,恰似晴天闻霹雳,惊得面如土色,手脚都软了。
罗恩猛灌一口南瓜汁,压住心头乱跳,“梅林的头发丝,这可真够吓人的。”
那赫敏口中叼着半片面包,仰面盯望天,半晌不言。
忽然间她眼中精光一闪,脱口道:“如果特里劳尼教授那句预言并不是对哈利说的呢?”
哈利与罗恩闻言,都怔了片刻。
罗恩回过神来,惊悚道:“你的意思是,那句话也有可能是对咱们俩说的?”
赫敏也不答话,只将头一点,“毕竟当时坐在特里劳妮教授对面的是咱们三个人。”
这赫敏所说端的骇人,罗恩那里还有心思吃酒?
只顾低头揣度,若这三句谶言应在他身上,却是甚么意味。
一时席间气氛凝重如铁,忽见哈利拍案大笑道:“大姐与兄弟何故效那般扭捏作态!”
“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船临桥头自然直。管他甚么谶言机锋,俺们只稳坐钓鱼台,静观其变便了!”
罗恩与赫敏二人听得此话,都一愣,又展颜笑开。
“没错,咱们现在想这些可没什么用。”罗恩吐一口气,“等真遇上了怪事再说吧。”
有诗为证:
谶言玄机未可参,何须惶惶自忧烦?
且待来日风云会,笑看恶魔作等闲。
待午后时分,哈利一行人径往黑魔法防御术课室中来。
才踏进门,便见那洛哈特打扮得似锦鸡孔雀一般,正立于讲台招手,口中嬉笑道:
“下午好,小巫师们,暑假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这厮声音嘹亮,自吹自擂,众学生俱听得恍惚,只道是时光倒转,竟回了二年级光景也似。
这一个个都按捺性子,等候卢平,却迟迟不见人影。唯有洛哈特仍在台上夸夸其谈,好似老僧念经,直听得格兰芬多众学生心头火起,摩拳擦掌。
有的撸袖挽袍现出铁铸臂膀,有的挺直腰板鼓动胸肌,更有的怒目圆睁,颈间斜方暴起如丘山。端的是好模样!
洛哈特见这班学生好似梁山莽汉现世,心里头突突乱跳,脚下不觉挪向门边,只恐众人一发涌上,将他打个七荤八素。
正当此时,上课铃骤然响起,但见那卢平踏着铃儿响迈入教室。
好教授!昔日收了哈利金银,如今果然焕然一新!
身披赤金绣银新袍,手提鎏金铜扣皮箱,行动间虎步生风,眉目间英气逼人,真个是奢华贵气浸满身。
这卢平将皮箱置于案上,欠身笑道:“抱歉,孩子们,我来晚——”
话音未落,他定睛一瞧见着满堂壮硕子弟,不由得怔在当场。
什么情况?
一个个都练这么大?
众学生见教授来了,忙整衣肃容,顷刻间又复作端庄模样。
“啊,莱姆斯,你来了。”洛哈特如蒙大赦,急退却几步,忙将卢平拥至上位。
卢平又将这教室一众学生环视过,方才古怪道:“请……把课本都收起来吧,今天是实践课,你们只需要魔杖。”
洛哈特听得实践这词,慌忙凑上前来,附耳低语。
“莱姆斯,我必须得提醒你,实践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请放心,吉德罗,我心里有数,不会出现意外的。”
众学生将书本收入行囊,几个胆大的互换眼色,都暗自称奇。
须知这黑魔法防御术课向来只讲不练,何曾有过实践?
若说去年洛哈特放出一笼康沃尔郡小妖精也算实践,真真是笑煞人也。
待众人整顿完毕,各执魔杖在手,卢平朗声道:“既然你们都准备好了,那就跟我走吧,咱们去实践课教室。”
一行人簇拥着卢平出了门,方转过廊角,恰见皮皮鬼那厮正捏着口香糖往锁眼里塞弄。
洛哈特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孩子们,快跑!”
言犹未尽,人已窜出三丈开外。
那皮皮鬼闻声转头,见了卢平与一众学生,眼珠一转,当即扯开破锣嗓子唱将起来。
“又笨又糊涂的卢平~又笨又糊涂的卢平~又笨又糊涂的卢平~”
见这恶作剧精灵嚣张狂妄,卢平本待抽出魔杖显个奢遮手段,好教众学生晓得厉害,立几分威严。
却不曾想哈利猛跳将出来,怒喝道:“泼贱鬼!安敢辱洒家二叔!莫不是讨打!”
格兰芬多众学生听得这句,个个瞪圆虎目,面面相觑。
这位卢平教授是哈利的亲戚?
那皮皮鬼被哈利一声喝骂,直吓得三魂酥软,七魄瘫痪,险些从半空里跌将下来。
慌忙堆起谄笑,搓着一双鬼手飘到哈利跟前,甜声告饶道:“哎哟~波特老爷~请您饶了没脑子的小皮皮鬼吧~”
“我刚才嘴瓢了,其实我是想骂……洛哈特!”
“对,就是洛哈特!”
哈利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你这厮既骂的是别人,却来我面前讨甚么饶?”
皮皮鬼闻言,又急急滚到卢平身旁,赔笑道:“卢平老爷,实在对不起~”
“您就放过我这个小小的皮皮鬼吧~”
这皮皮鬼说的谄媚,模样卑躬屈膝,直教卢平看得怔住。
这霍格沃茨变化也太大了吧?
皮皮鬼居然也有害怕的学生?
他张了张口,却又不知说甚言语。终只是颔首示意,那皮皮鬼如蒙大赦,“哧溜”一声窜得无影无踪。
待那恶作剧精灵去得远了,众人方继续前行。卢平思忖半晌,忍不住问道:
“哈利,为什么皮皮鬼那么怕你?我上学的时候几乎没人愿意招惹它。”
不待哈利答话,那洛哈特不知从何处又钻将出来,拭着额角冷汗道:“噢,这再简单不过了。因为血人巴罗怕哈利呀。”
卢平听得此言,好似当头挨了一棒,真个是茫然无措。
血人巴罗不是幽灵议会的长老吗?
所以说不只是学生,连鬼也害怕哈利?
当下他僵住脖子转向哈利,怔怔问道:“哈利,是这样吗?”
哈利将手一摆,笑道:“二叔休听这厮胡吣,那血人巴罗几时怕过洒家?”
“不过是喜听俺骂他两句罢了。”
卢平听此,方才舒得一口气,颔首道:“这样啊,原来血人巴罗只是喜欢被你骂——被你骂?!”
他面上又显出惊骇来,回首环视四周学生,但见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没错,血人巴罗的确喜欢被骂。”
“不过只有在哈利面前才会这样。”
众学生七嘴八舌,卢平听得目瞪口呆,脱臼般开合着嘴皮,只觉着霍格沃茨陌生。
一路行去,众学生喧哗打闹,蹦跳前行。及至实践教室门前,却忽地鸦雀无声。
原来那教室角落暗处,一张摇椅上端坐着个黑袍男子,油头冷面,不是斯内普又是那个?
卢平见了,面上堆起笑来,“下午好,斯内普教授。”
“哎呀,我亲爱的西弗勒斯。”洛哈特抢上前去,张臂笑道:“你是打算旁听我的课吗?”
这斯内普面沉似水,只拿了魔杖倏地一指,便逼得洛哈特踌躇止步,再不敢向前。
“我想这应该是卢平的课吧?洛哈特,助,教?”
这助教一词直刺得洛哈特面皮抽搐,却仍强笑道:“其实说是谁的课都一样,我和莱姆斯暑假的时候就磨合过,他是个很好的人……”
“啊哈!”
斯内普忽地发一声讥笑,好似听见甚么天大的笑话般,“莱姆斯·卢平先生是个好人,这是我今年听过最棒的笑话了。”
哈利听得这等讥讽话,登时怒从心头起,手按戒刀便要上前。
才拔了一寸寒光,早被卢平一把按住腕子,摇头低声道:
“不要这样,哈利。”
这斯内普见着卢平这般隐忍,心中恶火更盛。猛地将蝙蝠袍一甩,大步向门外走去。
行至门槛处,忽又回头,阴森冷笑道:“我建议你最好小心一点,卢平教授。”
“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们每位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都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小秘密。”
“希望你和他们不一样!”
说罢,便轰然摔门而去,震得四壁皆颤。
这洛哈特被唬得心惊肉跳,强自挺起胸膛,左右张望道:
“什么?我有过吗?”
“好吧,我必须得承认,其实我并没有书里说的那样自律,我偶尔也会熬夜……”
他嘴里絮叨没完,众人都听得厌烦,个个怒目而视。
哈利见卢平面上惆怅,暗忖道:是也。二叔与俺爹同辈,想必知晓当年与斯内普那厮的恩怨,洒家何不问上一问?
正是:旧日恩怨难分解,今朝对峙各藏锋。毕竟这个卢平究竟可否知晓詹姆与斯内普的恩怨,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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