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源贤司猛地扭过头,看向自己的背后。
在那里,一个穿着古典服饰的男人,正冷漠的凝视着自己,他的手中,也握着一把剑!
“挑战我的吗?”源贤司说道,随即点头,把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来吧!跟我去道场。”
“不急!”来人笑呵呵的说道,“去之前,我想先问你两个问题!”
“有什么要问的,打完了再说吧!把你身上那些摄像头记得给我拆下来,剑道是很纯粹的东西,不要想着依靠它来挣钱!”源贤司皱着眉头说道。
这已经是他的本能反应了,毕竟某些人做的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在他打败整个东京的剑道馆和那些“大师”之后,所谓“当代剑圣”的称呼就来到了他的头上。
所以后面来挑战的人,根本不是为了打败他,而是为了所谓的“剑圣手下第一人”,然后去开武馆挣钱。
“也好!”来人缓缓点头,跟着他回到了剑道馆里,然后两人对立而站,鞠躬,拔剑。
“蹭!”只一个回合,竹剑就已经交汇到了一起,并且快速的分离,再度交互!
“啪!”竹剑折断,受不住两人的力量,同时断裂开来,变成两把废剑。
源贤司无比的惊喜,从一旁的墙上,拿过新的两把竹剑,丢给对方,“再来!”
“不,拿真剑吧!”男人说道,拿起了自己放在墙边的那把剑。
这句话也让源贤司眼神变得无比的郑重,“真刀真剑,那就是刀剑无眼了啊……阁下,想清楚了?”
“我有个好友跟我说过,当拿起刀剑的那一刻,就该只有剑,而不能有其他的想法!”男人的话语,让源贤司显得有些恍惚,这种心态、这种态度,他多久没有见到过了啊!
年轻的剑客拿起了自己的剑,走到对方面前,“既如此,那便得罪了!”
“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传来,看着眼前断裂的刀,以及递到了自己面前的剑,源贤司一愣。
这把剑,太好了,而这一剑,也太快了!
男人收刀而立,“承让!”
“我输了!”源贤司干脆的说道,输就是输了,不要找什么理由,也不该找什么理由。
“你没有输给我,你输给的,是这把剑的主人!”穿着阴阳服袍的男人笑着说道,“现在,你能听我问两个问题了吗?”
源贤司郑重的说道,“不,输了就是输了,剑不好不是输的理由!”
他很看重这件事,倒也让眼前的男人,再度高看他了一点,“不错,你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剑客了!那么……你想完成自己先祖的未竟之事吗?”
“先祖?”听到这里,源贤司一愣,就看到眼前的男人一抬手,袖中闪过一道光芒,就在他面前召唤出来一张图。
图上,是一群人和一个大妖怪战斗的故事,也让源贤司整个人猛地愣住了,“这……这种表现……你是谁?”
“鄙人安倍晴明,勉强算得上是一名修行者!”来人轻笑着说道。
安倍晴明当然是会剑术的,他是那个时代的第一阴阳师,与很多武士、剑客都有过交集,而且他也是那个时代罕见的全才,自然是会的。
源贤司这才赫然,脑海中思索着这位的形象,许久之后才和自己记忆中的某位,联系到了一起,惊讶的说道,“大阴阳师安倍晴明?”
虽然已经有些意动了,但他还是想要测试一下,“但现在不是说东京鬼魅横行吗?你又怎么证明,你就是安倍晴明呢?”
“我不是来向你证明这件事的!”安倍晴明摇头,这位阴阳师目光很冷静,“现在的东京局势,比平安时代的京都还要复杂的多,但那是贵族们的错误,平民何辜?”
“我需要一位剑客,一位剑道大师,去逼退酒吞童子,去给这座城市,一点喘息空间!”
“这个人,将继承源赖光的意志,这个人也将处在无尽的危机中,随时可能会死,故而我需要你的回答,愿意与否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源贤司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回答道,“如果是真的,那我同意!我不会去为那些贵族战斗,但是为了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我愿意去试试!”
即便是武道,或者说剑道的精神,在最初的环节,也从来都不是什么自我的东西,而是劳动人民最初的愿景。
最起码,也是守护弱小、避免欺凌的存在,而不会是现在的所谓什么一切归心、日月归藏之类的抽象东西。
虽然源贤司的老师宫本真,是属于宫本家族的人,却也没有教导源贤司任何关于“二天一流”的剑道,只是教他如何拔剑,如何出剑而已。
顺便,这个尝尽了人世间一切酸甜苦辣的老人,也告诉了他最为朴素的一些道理,教导他该行善、该走正道。
于是,才有了现在的源贤司,也才有了安倍晴明所发现的,这个国度里非常少见的、心灵纯净澄澈的剑客!
他非常冷静且克制的说道,“鬼怪的出现,会让我周围的这些孩子们,出现很大的危机,我做不到看着他们出现危险,所以有机会,我一定会去试试!”
他不去管他的东西,他只想管身边的东西而已。
“嗯!有你这样的后人,源赖光应该会很高兴,没有这种为了国民的意志,他也没有办法战胜强大的酒吞童子啊!”安倍晴明满意的说道,“那么,你准备好接受自己的使命了吗?”
他把手中的剑递了过去,“童子切安纲,你先祖的刀,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它曾经斩下过酒吞童子的头,而现在,它是你的了!”
源贤司有些诧异的接过这把看起来就很古老素朴的刀,就是这把刀,刚刚轻易地斩断了自己的刀,击败了自己。
而当他把刀握在手中的时候,才勉强的明白了刚刚对方的强大,究竟在什么地方!
是这把刀!这把刀太强了,那种天生的强大,足以让他感觉到身体里力量的涌现。
“难怪能够斩杀大妖怪,这把刀好强啊!”源贤司忍不住说道,身为剑客,才知道这把刀的强大。
他能够感觉到那股特殊的“意”,明明自己身体没有任何的变动,可是他的“意”却已经在刀的辅助下,倏然膨胀。
他甚至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只要想,现在一刀就能把自己的房子斩成两半!
“这把刀……很危险!”用莫大的意志力,将刀收入鞘中,源贤司才缓缓地说道,“我差一点把我唯一的财产变成废墟!”
“没事,如果你失败了,这座城市都会变成废墟,也不差你这一栋!”安倍晴明说道。
“这座城市变成废墟的意思是……”源贤司一愣,“和昨天的巨大鬼怪有关?”
昨天的事情,他当然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些事情和他们这群东京边缘的小市民,也没有太多的关系,所以他们依然在生活。
那种刻在骨子里的冷漠,几乎成为了他们的本能,故而他们其实不太关心城里的情况。
“你抬头看看天空!”安倍晴明的话语落下,源贤司就抬起了头,然后他看到了天空中的情况。
那是无限的乌云,正在从远处,一点一点的朝着这里逼近,那些黑色的云,好似要把这座城市给彻底的占据,不留一丝的空隙。
“黑云压城,这是聚鬼的象征,这座城市的人做的孽,拜鬼,于是鬼城!这座城市将成为一座鬼城,且不可逆转!”
“不可逆转?”源贤司愣住了,“那意味着什么?”
“这件事,当然意味着这座城市的死亡啊!”安倍晴明说道,“太阳将无法照射下来,那些怨气将会遍布这座城市,要么搬迁而走,要么留下受苦!”
“那我如果杀死了酒吞童子,是不是就意味着可以做到这一点?”源贤司连忙问道,“我的很多学生都在这里,他们如果没有太阳,也不会有钱搬走,一样会吃大苦的!”
他的学生们家都不富裕,如果这座城市真的变成了那样,他们不就死定了吗?
“如果你能杀死酒吞童子,确实能做到一定的改变,但是无法彻底改变,这就是一场天定的灾难!”安倍晴明说道,“杀不死酒吞童子,如果你能进入他的身体里,杀死那些特殊的鬼,也能造成一定的改变,但……你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