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阿耶你也太小心了,就朱温派来的那千把人,都不用阿耶你出手,儿子我带着子将,轻易就能把这些人全杀了。”
乐从训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显然没将刚刚乐彦祯的训斥放在心上。
乐彦祯手指着乐从训,又骂道:“你知道个屁,陈从进带着幽州军,就在德州,你没听到消息吗?”
“怕什么,来就来呗,正好把王处存抢了,再把财货赏给将士,这士气,不是马上就提升了!”
乐从训的话,一下子就把乐彦祯给说懵了,事太多了,又都挤在一起,他一时间还真没想到这个好方法。
不过,乐彦祯细细思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能这么干,真要把王处存劫了,那一下子是得罪了朱全忠和朝廷了。
虽然朝廷,乐彦祯并不当回事,但是现在幽州军马上就要打进来了,万一朝廷给自己下黑手,比如把节度使位置给夺了,封给自己的部下,那就有些麻烦了。
想到这,乐彦祯有些烦躁的摆摆手,道:“行了,你别出馊主意了,现在老子没空去理王处存。”
见乐从训仍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乐彦祯又警告他,绝不允许他胡作非为,否则的话,就把他的腿打断。
乐从训听后,答应了一声,随后便自顾自的离开。
在他心中,还是觉得自己的父亲,胆子实在是不够大,既然不让自己劫掠,那就敲诈勒索一下这个王处存。
至于朝廷,如今的朝廷算个屁,三年前的时候,连朝廷的宰相王铎都被自己杀了,家产美眷都抢了,朝廷敢放一个屁吗?
而一离开府中,乐从训当即带上五百余名心腹子将,气势汹汹的开出城去。
………………
此时,王处存已经带着愿意跟随自己的部下,越过成德,进入了魏博的贝州境内。
“这里就是临清了。”部将刘守建有些遗憾的对王处存说道:“大帅,真不走运河了?要是走运河,速度可以快很多!”
王处存摇摇头,道:“乐彦祯虽然答应了借道,但此人反复无常,从运河走,全线都在魏博境内,恐易生变。”
说到这,王处存笑了笑,又道:“东平郡王已经攻下了濮州,咱们再往南走,渡过黄河,就进入东平郡王的治下,时间虽然长了点,但是好在安全些。”
这时,朱温派来保护王处存的骑兵将领李彦威忽然走了过来。
“郑相,王帅。”李彦威行了个礼。
“李将军。”
李彦威行礼后,对着几人说道:“陈从进已经从德州安德大举南下,前方斥候碰到一支商队,说是幽州军已经在大举围攻博州高唐了。”
郑昌图闻言,心中莫名的有些幸灾乐祸之感,狗咬狗,一嘴毛,陈从进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乐氏父子也不是好人。
但一旁的王处存却是面色沉重,他忧虑的说道:“陈从进的野心,已经极为膨胀,他夺义武,再伐魏博,若是魏博兵败,成德王瑢恐怕会屈居其下。
届时陈从进据幽燕,又有河东形胜之地,又取河北大地,南下中原,又有何人可以抵挡!”
郑昌图幸灾乐祸只是一时的,他也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关节,但如今的他们,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快回返长安。
李彦威沉声道:“郑相,王帅,以末将之见,还是要加快步伐,最好在三天内,渡过黄河,魏博和幽州的战事,已经开始了。”
王处存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人,催促队伍,加快步伐,三天时间肯定是赶了些,但只要过了黄河,就可以稍微休整一下。
第三天,也就是光启三年,十月三日,王处存所部是紧赶慢赶,才刚刚抵达黄河边上的武水城。
王处存决定休整半天,顺便趁这个时间,搜集船只,以渡过黄河。
而就在此时,李彦威忽然急匆匆的赶来,对着郑昌图和王处存二人言,魏博节度使乐彦祯之子,乐从训带着数百骑兵赶来,不知意欲何为。
此时的乐从训还被李彦威的部下给挡着,双方虽还未起冲突,但是互相却是戒备森严,仿佛一言不合,便要相互厮杀了。
郑昌图和王处存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看到乐从训的脸,郑昌图的心中,就直犯恶心,这等纨绔子弟,着实是令人生厌。
王处存上前一步,礼节十足的拱手道:“乐公子,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王处存的地位,那比乐从训高了不知道多少,但王处存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此,能稍微低个头,解决麻烦的事,他也愿意受这个屈辱。
乐从训显然是对王处存的态度很受用,于是,他翻身下马,走到王处存的身前,笑道:“王帅真是识时务啊,陈从进大军围城,义武军一箭不发,举镇而降,王帅却带着财货回长安,真是……哈哈哈!!”
这等冷嘲热讽的话,把王处存的脸都气红了,他何时受过如此大的羞辱,气的王处存当场拔刀,怒骂道:“纨绔子弟,若无汝父,尔不过一杀猪贩肉之徒也!”
乐从训一听这话,脸瞬间就沉了下来,本来他还打算少要点钱,但现在看来,得要多一些。
“王帅说话可真难听,闲话少说,你们这大车小车的从我魏博镇内过,我爹宽仁,允了你们,但是你们却好不晓事,竟不知主动投效些钱帛,作为过路之用。”
说到这,乐从训话锋一转,道:“这样吧,只要你们留下一半的车,我保你们接下来的路途,一切顺顺利利,如何?”
王处存脸色阴沉的看着乐彦祯,这个条件,他根本不可能会同意的,军中将士因为离开家乡,心中本就有伤感之意,这要是把家当再丢一半,恐怕士气大崩,当场溃散都有可能。
这时,一旁的郑昌图突然对着李彦威耳语了几句,李彦威略一沉吟,随即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只听乐从训的嘴巴还在不停的说:“为了些许钱帛,白白丢了性命,那可是不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