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茶香的余韵似乎还缠绕在唇齿间,蒙顶甘露的清冽甘甜与少女柔软唇瓣的触感,共同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旖旎回味。
江浔坐在开往尹县大巴上靠窗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在窗上划过,目光落在窗外逐渐远离、被云雾缭绕的川南群山轮廓上。
黎真真最后那个几乎耗尽全身勇气的吻,笨拙、青涩,却又带着不顾一切的灼热,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那份藏在山野姑娘清丽外表下的“刚”与“烈”,在她追至县城、在茶园边缘吻上他的刹那,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浔的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她最后紧紧攥住他衣襟时,指尖的轻颤和决绝。
他闭上眼,轻轻呼出一口气。
山间三日,纯净得不染尘埃,仿佛远离了所有的复杂与牵绊。
黎真真干净的眼神,采茶时的专注,揉茶时的巧手,火光映照下脸颊的绯红……一切都美好得如同一个短暂的桃源梦。
他第一次有种不忍心的感觉,不忍心让这么干净纯粹的姑娘,和自己牵扯到一起,自己招惹的女孩子实在是太多了。
算了,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江浔如是想道。
大巴车匀速前行,江浔重新睁开眼,眼底的复杂归于平静。
他打开了手机,屏幕上,杨开艺的QQ头像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
昨晚上她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还有多久回来?我妈念叨好几次了,说要邀请你来我们家聚聚。】
消息简洁,语气自然,丝毫没有许久不见的距离感,江浔能从字里行间捕捉到她若有若无的“命令”口吻和潜台词:我通知你了,你看着办。
他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正转车回尹县,你告诉韵姨,回去了一定第一时间上门拜访】
女孩儿的消息几乎是秒回,内容让江浔心头一暖——【你什么时候到,我……我来接你】
【我快到了的时候给你发消息】
江浔回复道,只要她对他的感觉没变,他也绝不会轻易放手。
……
长途大巴驶入尹县客运站时,天色已近黄昏。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混合着辣椒油、汽车尾气和某种湿润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江浔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物,最醒目的是那个装着蒙顶甘露的玻璃罐。
刚走出站口,一道修长俏丽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杨开艺站在一辆白色奥迪A4旁,冬日暖阳的金辉洒在她身上。
她穿着浅驼色的羊绒大衣,内搭乳白色高领毛衣,下身是同色系的修身长裤和黑色短靴,脖颈间松松系着一条千鸟格纹的羊绒围巾。
长发打理得柔顺亮泽,随意披散在肩后,几缕碎发被风吹拂着,轻轻触碰着她光洁的侧脸。
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微微侧着身子,目光落在远处,似乎在欣赏夕阳,又像是在放空。
周围的喧嚣人流和她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她安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幅精修的都市女郎画报。
与山野的黎真真截然不同的气质——精致的、带着书卷气和城市疏离感的清冷。
但在看到江浔的瞬间,那层清冷的屏障便悄然破碎了。
她的视线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原本略显疏离的眼神瞬间亮起,如同冰封湖面骤然投入石子,漾开涟漪。
一抹极淡、极快隐去的粉色迅速爬上她白皙的耳垂和脸颊。
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似乎想压住嘴角不自觉上扬的弧度,但那明亮的眼眸早已泄露了主人的心情。
她抬手随意拨弄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优雅带着刻意的镇定,朝他走了过来。
“路上顺利吗?”她开口,声音如常的清越,只是尾音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轻快。
她的目光很快地在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像是在确认什么,最后落在他手上那个小巧的行李箱和……那个显眼的玻璃罐上。
“还行,就是转车麻烦点。”江浔笑着将行李箱放在脚边,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避讳地欣赏着她精心打扮过后的清丽模样。
几个月不见,大学生活似乎让她褪去了高中时那股青涩的急躁,添了几分沉稳,但那份骨子里的骄傲和小傲娇,依旧鲜明动人。
空气里飘来一阵若有似无的甜香,是杨开艺身上的香水味,淡雅的花果香调,与她很配。
江浔的眼神自然而然地落在她的唇上,饱满、润泽,没有黎真真那种山野的倔强,却有着一种天生娇贵和难以言喻的诱惑力。
“看什么看!”杨开艺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那点强装的镇定快要维持不住,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微微偏过头去,语气里带着惯常的“嫌弃”。
“几个月不见,你这人还是这么……讨厌!”眼神却悄悄转回来,大胆地回视,带着一丝挑衅。
“呵。”江浔轻笑出声,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怎么,好朋友久别重逢,多看两眼都不行?班长大人管得真宽。”
他走上前一步,距离瞬间拉近。
熟悉的、独属于杨开艺的气息更加清晰地包围过来,混合着香水和她本身的一种干净体香。
那种“好朋友”的暧昧张力,如同无形的电流,开始在两人之间噼啪作响。
杨开艺被他靠近的气息笼罩,呼吸几不可闻地窒了一下,但没后退,反而微微抬起了下巴:
“谁管你!眼睛长你身上,爱看哪儿看哪儿!”她伸手撩了一下头发,眼神里却分明写着“看我看不够是不是?”
“嗯,”江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目光更深了几分,带着赤裸裸的欣赏和调笑,
“确实有点看不够。班长大人越来越有范儿了,浙大校花没跑吧?”
这句明显的调侃让杨开艺脸颊更热,她佯怒,抬手作势要打他:“江浔!你又胡说八道!”
粉拳没落下,手腕却被江浔轻轻抓住。
微凉的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掌心。
瞬间的肌肤相亲,让两人都停顿了半拍。
杨开艺的手腕肌肤细腻微凉,江浔的手指宽厚有力。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下。杨开艺身体微僵,像受惊的小鹿飞快地想抽回手,眼神里掠过一丝慌乱和更多隐藏的悸动。
江浔没有用力禁锢,但手指也没有立刻松开,反而在她光滑的腕骨处略带暗示性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一下摩挲,如同投入平静湖心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而汹涌。
杨开艺的呼吸明显乱了,脸颊腾地一下染上深红,连脖颈都透着粉意,像熟透的水蜜桃。
她猛地用力抽回手,指尖蜷缩起来藏进口袋,狠狠地瞪了江浔一眼,那一眼里水波潋滟,说不清是嗔怒多些还是羞怯多些,亦或是两者交织,分外勾人。
“江浔!你…你无赖!”她低声斥道,声音却有些发颤,毫无威慑力。
“快上车!本小姐第一次给人当司机呢。”她迅速转身,几乎是有点仓促地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动作快得像在逃避什么。
江浔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和染红的耳尖,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得逞的愉悦。
他很享受这种时刻——看着她因为自己的触碰而失控的样子。
明明心里有他,却还要用“好朋友”的身份作掩护,那份强装的镇定和小傲娇,撕开一点点缝隙时的慌乱和羞赧,比直接的表白更让他心痒。
他慢悠悠地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
车内空间密闭,杨开艺身上的甜香和他带来的山风凛冽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混合出一种奇异的、充满暗示的氛围。
她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侧脸线条紧绷,小巧的下颌线清晰又带着点倔强。
奥迪平稳地汇入车流。车载音响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却无法缓解车内无声的暗涌。
“对了,”江浔仿佛闲聊般开口,打破了刻意维持的安静,他从旁边的箱子里拿出那个玻璃罐。
“这次去川南办点事,顺便路过一个茶园,弄了点当地的好茶,蒙顶甘露。带给你尝尝?班长大人品鉴一下?”
他将玻璃罐递到杨开艺面前。透过剔透的玻璃,能看到茶叶匀整、色泽翠绿银毫显露,确实品相不凡。
杨开艺的目光扫过玻璃罐,没说话,但能感觉到她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她喜欢这种带有文化品位的东西。
不过,她只是看了一眼,没接,状似随意地问:“川南?办事顺利吗?”语气尽力平淡。
“还好,挺顺利。”江浔收回罐子,放在两人中间。他敏锐地捕捉到杨开艺问这个问题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紧了一下。
她在意?还是在试探?江浔心里暗笑。
车内的空气又安静了几秒。杨开艺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了,声音比刚才低了一点,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溜溜和试探:
“那……特产就带回一罐茶叶啊?”
江浔心中了然,小班长的醋坛子虽然盖着盖子,但酸味已经冒出来了。
他侧过头,近距离地看着她精致的侧颜,灯光在她卷翘的睫毛下投下阴影,鼻梁秀挺,嘴唇微抿。
他刻意放缓了语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喟叹:“是啊,就带了点茶叶。那边的风景…也挺特别,山上挺清净的,跟咱们这儿感觉不一样。”
他说得模棱两可,只点出风景,绝口不提人。
但“清净”二字,足以引人遐想。
杨开艺握着方向盘的指尖又不自觉地收紧了些,指节泛白。
她没再追问,但原本微微舒展的眉头又轻轻蹙起了一点,下唇无意识地咬着,留下一个小小的印记。
她用余光快速瞥了江浔一眼,又迅速收回,像是在确认他这句话的真假,又像是在揣测他言语之下隐藏的东西。
车里只剩下轻音乐流淌。一种无声的拉扯在弥漫,暧昧而微妙。
江浔欣赏着她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心中那点因黎真真而起、尚未完全平复的涟漪,在此刻被杨开艺熟悉的、略带醋意和试探的娇憨所取代。
这种充满挑战性的暧昧游戏,果然还是只有和班长大人玩才够味。
他笑了笑,打破了沉默:“专心开车吧班长大人。”
杨开艺仿佛从思绪中被惊醒,轻轻嗯了一声,把车开往江浔家里的方向。
只是刚才那段无声的试探留下的痕迹,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余波仍在心湖一圈圈荡漾。
路过老街的时候,江浔笑道:“好久没吃‘口口鲜’了,有点馋那一口。班长大人,不请我这个‘好朋友’去重温一下‘青春的味道’?”
杨开艺抬眼看向他,他眼里的期待和笑意清晰可见,带着一种让她心跳加速的直白。
她知道他指的不仅是粉的味道,更是那些混杂着嬉笑怒骂、“打架斗殴”的青葱时光。
“谁要重温……”她小声咕哝了一句,赶紧躲开江浔的目光,试图掩饰微微发烫的脸颊。
“想吃就去呗。不过先说好,这次我可不付钱,必须AA……”她努力用金钱往来强调着“好朋友”的界限。
“行行行,AA就AA,你是班长你说了算。”江浔从善如流,做了个“请”的手势。
老街口口鲜的灯光比记忆中更温暖了些,如今店里的装修也更加干净整洁,只不过店里多了几个店员,现在变成了老板的儿子杨忠义在管理。
如今口口鲜已经开到了市里十几家店,江浔也时不时的在关注和参与远程管理,是当之无愧的老板之一。
杨忠义看到江浔和杨开艺并肩走进来,眼睛一亮:“哎哟!江总!可是有日子没见了!”
江浔和杨忠义笑着寒暄了两句,便说道:
“来两碗粉,一大一小,大的多辣多香菜,小的……加肉!不,两份都加肉!”
说完,他还笑着对杨开艺道:“我说得没错吧,班长大人?”
一模一样的台词,瞬间将杨开艺拉回了那个被他挡在公交车角落的、面红耳赤的傍晚。她瞪了他一眼,在熟悉的位置坐下:“就你记得清!”
热气腾腾的粉很快上桌。熟悉的香气勾起回忆无数。
两人默默地吃着,偶尔交谈几句,内容平淡,无非是大学里的趣闻杂事。
但空气里弥漫的熟悉辣椒香和羊肉鲜汤的气息,桌下偶尔因为挪动凳子而相碰的膝盖,都让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亲昵与暧昧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吃了一会儿,江浔看着杨开艺被辣椒和热气熏得更加红润的脸颊,沾上少许油光的嘴唇愈发显得饱满诱人。他眸色微暗,放下了筷子。
“哎,”他忽然凑近一点,声音压低,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班长,问你个问题。”
杨开艺正专心对付一颗软烂的羊肉粒,闻言警惕地抬眼:“什么?”
江浔单手托腮,歪头看着她,眼神戏谑又专注:“上次在杭城‘学术交流’的时候,有个问题当时没解决完。”
杨开艺心跳漏跳一拍,直觉他没好话:“什么问题?”
“我可以亲你吗?”江浔低声轻笑,看着她那沾着油渍的粉嫩双唇,毫不犹豫的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