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往前走,人群中有小孩跑过,家长的呵斥声此起彼伏,沈聿舟下意识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护在身边。
“你今晚会住在这里吗?”
温意侧头浏览过展柜中的展品,回头眨着眼期待似的问他。
“不留了,有事要去趟沪市。”
小孩子心性就是表情都写在脸上,话说完她瞬间苦下脸长叹一声失望道:“好可惜,只能见这一会儿。”
“怎么,舍不得我了?”
“对啊,我会想你。”嘟囔着,“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永远都不会否认想他的事实。
沈聿舟轻笑,弯腰在她耳边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调侃:“……哪里想?”
这次温意没再害羞推他,她往后撤开拉开小段距离,在他唇上一吻,直视着他的眼睛吐出气息:“哪里都想……”
沈聿舟好笑似的直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圆滚滚的大眼睛,天生的带着湿意让人心生怜意。
他直起身抱住她哄道:“……等你回京市。”
-
傍晚送走彭宇成,沈聿舟送温意回去。
一上车,温意和前面的周叔打招呼:“周叔,新年快乐。”
“诶,温小姐,新年快乐。”
坐在后排,温意靠在沈聿舟身上,玩着他的手掌她想起来件事情,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有什么想说的?”
沈聿舟垂眸瞥她一眼,知道她憋着话,翻手握住她乱动的手。
温意沉一口气坐直:“我想……要不要和师兄坦白。”
“我也不能一直在他面前叫你沈叔叔吧。”
她撇着嘴不情愿。
沈聿舟不作声,嘴角噙着笑看她苦恼,手臂伸到她的身前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她的发尾。
没等回答,小姑娘又自顾自做好决定:“算了算了,师兄明年就毕业了,也没机会见。”
坐公交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开车很快就到。
福利院附近的街坊邻居都相熟,温意没让周叔把车开到里面去,指个离福利院很远的位置让周叔停下。
她拿好衣服在沈聿舟脸上轻啄准备下车,手还没碰到车门,就被沈聿舟拉住手腕往后一带,失重感让她惊呼出声,下一秒前后挡板被升起。
后排的空间变得隐秘,一声车门闷响,周叔主动下车。
“沈聿舟,在这里不可以。”
“我不会怎样。”
他把人抱到腿上,刚刚眼睛还清明的人此刻视线迷离透着侵略性,呼吸变得沉重。
“亲一会儿……亲一会儿我就放你走。”
深沉长久的吻一寸寸碾过她的嘴唇,直到两人呼吸都变得更加沉重,松开时互相抵着额头,沈聿舟嗓音低沉:“宝贝,市区有处院子不错,有空我叫人带你去看看,喜欢的话你可以搬进去。”
“……不用,我回来只是短住,这里就很好。”
温意为难。
“我不勉强你,房子是买给你的,住不住都凭你。”
他捧住她的脸,捧着珍宝似的小心翼翼,视线在她脸上停留许久看她纠结,终于忍不住轻啄她的嘴唇。
“沈聿舟……”许是离别的难过除法泪意温意忍不住哽咽。
他是除了院长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她小心问他,“……你会不会嫌弃……”
“宝贝……”沈聿舟双手小心托着她的脸,没叫她把话说完,认真温和对上她的视线,“不问过去,现在我就是你最亲的人。”
温意眼尾发红,埋头躲他怀里抽泣出声。
她站在树下送走沈聿舟,等了会,等眼睛没那么红才往福利院的方向走。
章昭老早就在院子门口担心地张望。
她想起买菜的路上遇见邻居,邻居用羡慕的语气和她说看见温意和一个有钱的男人在一起。
章昭了解温意,她知道温意不是坏孩子,她只是担心温意被人骗了。
小姑娘长得出色,孤身一人在外头难免不会吸引些有歹心的人,她怕小姑娘心思太单纯。
远远地看见温意,她快步走出去迎接。
“朋友走了?”
“嗯,傍晚的高铁。”
“玩得还好啊。”
“挺好的。”
章昭视线上下扫过她全身,没什么问题她才放心。
吃过晚饭,章昭叫温意去卧室一趟。
“妈。”
温意敲敲门进去。
章昭的卧室很朴素,老式的木板床,四件套也是老式样,床对面摆张宽木桌,桌上摆着几摞书本和旧台灯。
“坐。”
章昭拉她在床尾坐下,起身去床头木柜的抽屉里翻出个带锁的盒子走过来当着她的面打开从里面翻出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是给你存的留学的钱。”
“妈……”温意震惊看向她,“我有钱。”
“你有,能有多少?”她把卡塞到温意手里,态度强硬,“这钱是你上大学那年给你存的,这么多年苦还没吃够?”
“……妈。”温意哽咽,眼泪蓄满眼眶,眼睛轻轻一眨大颗泪珠滑落,“谢谢妈……这钱等我毕业了我再给您。”
“这钱不要你还,我把你当女儿,只等你给我养老送终。”
她又叮嘱:“在外头保护好自己,别人的钱我们不用,缺什么跟妈说。”
“知道了,妈。”温意抽泣着从桌上抽出纸擦掉眼泪。
章昭眼眶也红了,抬手轻柔捋过温意脸侧的长发到耳后:“这么快就长这么大了……”
-
江城到沪市的路程不远,天黑透的时候沈聿舟到的壹号庄园。
车开进别墅群绕着路转一圈才到江逢家。
江逢已经在门口等着,沈聿舟人下车他热情招手迎上来:“聿舟,好久不见。”
沈聿舟微笑点头回应。
沿着院子草坪上的小路往里走到门口,推开门邵廷他们早到的已经在打牌。
餐桌上菜还没上齐,厨房里阿姨还在忙活。
看见人来,邵廷咬着烟抬手打招呼,然后叫身边看牌的坐下替他打。
“三哥怎么才来。”
“有事儿。”
“得,等你等得快饿死了。”
那边牌没打完,江逢招呼着先上桌吃饭。
桌上有些是江逢沪市的朋友,一桌人聊些有的没的。
没多久桌上有人提起八卦聊到谁想和他的小女友结婚,家里老爷子不同意的事。
“老爷子不可能看上,这小子没什么本事就是寻死都不管用。”
“掌权的还是老爷子,他说了不算啊。”
说得起劲,邵廷觑眼自己三哥,倒没冷脸就是没什么兴致,交叠着腿把玩手里的酒杯。
他猛咳一声示意江逢让他们别聊这事。
沈聿舟和小姑娘的事只有京市的人知道,江逢这边没听见风声,只当是邵廷听不得这些,笑着抬手打圆场:“这些事不聊了啊,没结果的事老拿出来当笑料。”
话落邵廷僵直着背脊,看一眼江逢又看一眼三哥,眼睛再瞟过去,只见三哥扯嘴自嘲似的冷笑。
全场只有邵廷一个明白人在这,他只觉得在油锅里一样难熬。
晚饭过后,邵廷怕那群人又闲聊,拉着他们又去打牌。
沈聿舟端着杯威士忌到二楼开放式阳台。
江逢招呼阿姨准备些果盘和酒水给打牌的人,眼看着沈聿舟上楼,他给自己也倒杯酒跟上去。
“今年一年都没怎么见。”
江逢推开阳台门走到他身边斜靠在护栏上看他。
“是,今天太忙。”
“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还算不错。”
“前段日子我家老爷子还说要去京市看望他老战友呢,这几日病了就没再提。”
江逢抿口酒偏头看向远处夜色。
“改日有空去拜访他老人家。”
沈聿舟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