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发过去等了一会儿，沈聿舟的电话又打过来。
“可爱吧。”
温意抢先问。
“嗯……很可爱。”
“我跟你说哦，我小时候可讨喜了。”
扬扬得意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到沈聿舟耳朵里，他真该给她打视频才对，她现在一定得意极了，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可爱。
“你现在一样讨人喜欢。”
所有人都会喜欢她。
他滑动手机上的照片一张张保存下来。
“那……沈聿舟，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温意趴在床上，手掌托着脸颊，语速渐慢不确定似的，“也是因为我讨人喜欢吗？”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之后有简短的交流，听上去是陶知璇的声音，应当是来催行程的，他应下之后再接起电话，温意听到一些大概是个有些重要的饭局，她抢先开口让他快去：“那你快去忙吧，我也要去帮忙了。”
“你乖乖听话。”
“知道啦。”
挂断电话温意往厨房走，章昭院长正好从厨房出来随口问她：“怎么突然想起来找老相册了。”
“哦，之前看到朋友小时候的相片，想起来我也有，说好分享给他看的。”
温意没提起沈聿舟的事情，她和沈先生身份差距那么大，她怕和院长说了院长会多想，想着过段时间找机会再说。
“啊——不说了不说了，妈，我要饿死了。”
眼见章院长还要问，温意撒娇推着她的肩膀往厨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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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三环高架上，宾利正缓缓往京郊开。
沈聿舟饭局前还有个会议，宾利后排小桌板打开，上面放着的pad正在播放汇报报表，右臂手肘撑在扶手上，视线紧盯着pad上滚动的数据，汇报结束后他交待些事情，之后吩咐陶知璇负责后续。
会议结束，他关掉平板，双臂摊开疲倦地靠在座椅靠背上，片刻他将右手手臂舒展开放在右边空出的座椅上，小姑娘不在这里空着，手掌心落在座椅上轻轻摩挲，眉头微蹙有些烦躁。
这才几天他就舍不得了。
正出神手机震动，他瞟一眼是邵廷打来的。
刚接起电话，那头立刻响起邵廷吊儿郎当的声音：“三哥，沪市有没有兴趣？江逢叫咱们过年去他那儿玩儿两天。”
“不去。”沈聿舟收回右手轻揉按压眉心，声音懒散提不起兴趣。
“左右初一吃完饭也没事儿，留京市又是跑不完的局。”
邵廷提起过年那些商务局就头疼，这些人跟没家人要陪一样，一个点一个局。
“没兴趣。”
照旧声音淡如水。
挂断电话静了会儿，缓缓睁开眼想起件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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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温意洗过澡躺在小床上，彭宇成忽然打通电话过来。
许久没和师兄联系过，接起电话的时候声音轻快。
“师兄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回家了吗？”
彭宇成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像是在聚餐。
“早回了，明天都除夕了。”
“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嗯……暂时还没。”
她过年不用走亲戚，以往都是留在这里陪院长和阿姨们聊天，然后过几天就出去工作直到开学，今年应该不会停留太久就要回京市。
“……我年初一下午要去江城。”彭宇成语速逐渐放慢，试探着问，“有什么推荐的景点吗？”
“年初一？你一个人吗？”温意语调提高。
“嗯，我一个人，在家有点无聊，就近逛逛。”
“那干脆我带你逛好了。”温意没多想热情邀约，说着已经开始看这几天景点的预约情况。
“市博物馆有个特展，师兄你感兴趣吗？”
她点开博物馆的预约界面问道。
“可以啊。”
“那你把信息发我，我来约。”
温意很快把两人的信息都约好，然后跟彭宇成约好时间在高铁站接他。
第二天除夕，一早温意就跟院长出门买年夜饭的菜，回来的路上路过桥边菜摊，有熟悉的阿姨惊喜地招呼：“诶呦，意意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回来了，王阿姨。”
“小姑娘越长越漂亮了。”王阿姨把菜交给顾客，“谈男朋友没有啊？”
温意走在章昭身边尴尬笑笑没回话。
“没谈的话，阿姨给你介绍个好的。”
他们已经走远了王阿姨还在热情地招呼。
转进福利院在的小巷子，章昭从温意手里接过两个袋子拎在自己手里，似是无心问道：“意意，在外面谈恋爱没有？”
“妈。”温意脚下难以察觉地一顿，紧接着跟上，“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啊，年纪也到了，是该谈恋爱了。”章昭语重心长，“也不是要你现在就结婚，有好的就先谈着。”
章昭丈夫走得早，一辈子无儿无女，当福利院院长这些年她把这些孩子都当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这些孩子当中温意和她最亲，关系也最好，她一直拿她当亲生女儿。
“诶呀，妈，我才多大，而且还要留学。”温意脑袋直往章昭脖颈间钻，娇蛮劲上来，“那我不着急嘛。”
“是，我不催你。”章昭无奈，“你留学这事可想清楚了，要吃不少苦。”
“妈……我知道。”
温意声音低下来，她知道对她这样身世的孩子来说留学很不容易，幸运的是她当时和院长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院长只问她考虑清楚没有，她坚定地点头，院长沉默许久才和她说：“想去，那就去。”
一进小院，阿姨们过来帮忙拎菜，早起的小孩凑过来吃他们带回来的麻团。
中午过后，整个院子都忙起来，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贴福字的贴福字，准备年夜饭的也都在厨房准备。
小孩多场面也杂，有几个贴福字的小孩因为谁贴得好吵闹着打起来，拉开之后章院长站在院子里发火：“大过年的还要打架！要我说你们什么好！”
看到这温意想起小时候过年，章院长也是这教训不听话的小孩，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院长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有头发白了些。
她笑着过去当和事佬，一边拉走院长哄着劝她：“好了好了，妈，过年不许生气。”
一边手在背后挥让小孩们都快点到别处去玩。
小孩子只有打闹当时是认真的，温意一挥手他们又笑起来，跑到别处去接着玩。
“你说说他们。”
“妈，别生气了。”温意抚着她的后背，“厨房里阿姨们都忙不开了。”
把人哄进厨房，温意跟着进去帮忙。
直到傍晚，圆桌上的菜才差不多齐全，还有几个蔬菜要炒，温意把阿姨们都赶出去，说着：“今年阿姨们都辛苦啦，剩下的我来，你们先去。”
阿姨们不放心连连回头，小姑娘的厨艺不好，简单的蔬菜也总能搞砸，在他们眼里她依旧是小孩，学不学的也不碍事。
“不许过来。”
温意佯装生气命令他们快走，阿姨们这才往饭厅去。
剩下的菜早就择好洗干净，仅仅需要下锅炒熟就行。
温意把油热好，先把手边的菜倒锅里炒熟，装盘的时候手机接连震动几下。
她猜想是沈聿舟的信息，压制不住的喜悦快速擦干净手点开信息，人猛地顿住，笑意僵在嘴边。
【意意，回去过年了吗？】
【在吃年夜饭吗？】
锅里的油炸出一声脆响，温意僵硬地转动脖颈扭头向厨房外看去，厨房门外好远一段距离都没有灯光漆黑一片似深渊巨口要将人吞噬。
她背脊发冷，头皮发麻，拿着手机的不住地发抖，惊慌删掉信息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受惊吓她的心脏似乎控制不住要跳出身体，深呼吸几口气强装镇定，可是环顾四周脑袋发懵忘记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