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观景台上正在排队拍照，山下排队时遇到的两个女生也在，他们看见温意兴高采烈地摆手臂招呼她过去。
温意冲他们点点头，拿纸轻轻拧下鼻子，委屈巴巴瓮声：“我妆花了没？”
沈聿舟从她手里自然地接过用过的纸巾塞进大衣口袋。
“很完美……”扶着她的腰，他轻哄，“走吧宝贝。”
拍照的地方有个高台，拍照的人站上去能将人和景一起拍进去。
温意站上去热情帮女生们拍几张，之后换她拍照。
想着刚刚沈聿舟问为什么不麻烦他，温意转眼向他望去，举起手机：“沈聿舟……”
沈聿舟笑意更深，摊开手掌接过她的手机站上高台。
只是拿给温意看的时候他竟莫名地有些紧张。
哑然失笑，再恶劣的商战场面他都能游刃有余，反倒是这些他不擅长。
果然，温意看过照片嘴唇紧抿着，表情有些为难但语气温和不想让沈先生尴尬：“其实……拍得挺好的……”
她冲着沈聿舟莞尔一笑：“……沈先生不介意我找别人帮忙吧。”
他知道了，小姑娘不满意。
沈聿舟眉毛微微一挑，无奈失笑做了个手势表示“请便”。
温意欢快地小跑过去找那两个女生。
沈聿舟站在原处凝着她，翻飞的裙摆和长发，一张笑靥如花没有烦心事的面庞，心中微动，一股暖流自心脏流遍全身。
鼻尖微凉，他抬手触到鼻尖，有股湿意。
缓缓抬起头向天空看去，空中不知何时开始飘起雪花。
雪花无畏自由地飘落而下，伴随着少女清脆的笑声，他望去，他爱着的小姑娘正向他跑来。
他一时间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呵护许久含苞待放的玫瑰正在马不停蹄地绽放，他伸手想要抓住时间，却只见一缕青烟从指缝溜去，再张开手，手心空无一物，巨大的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难捱的窒息感。
快要呼吸不上来时，手掌传来温暖，猛然间他回过神，眉头陡然松开，眼前是温意因为奔跑泛红的脸：“沈聿舟，要不要拍张合照。”
两个女生带了拍立得，他们说可以帮温意拍合照。
也不等他同意，她拉着他站过去。
身后是静谧的蓝调夜景，温意靠在他身边，脸上笑得甜蜜。
高台上在倒数。
沈聿舟脑中闪过从指缝溜走的青烟，心里堵塞，不经意间摸到她垂在自己身侧的手，反手将她的手用力蹭开，手指插在她的指缝中，十指相扣紧紧握住。
温意呆滞一瞬，下意识仰头去看他。
倒数结束。
一张她仰脸笑着看向身侧人的照片定格住。
照片显影。
她笑得开心，沈聿舟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嘴角的一抹笑证明他心情不错。
“很般配诶姐妹。”
女生把照片交给温意，独属于相纸的有年代感的滤镜下，他们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忘记了开始。
-
在这里的假期没能停留到元旦之后，他们需要提前一天返回京市。
邵廷和他们在机场汇合。
一同上飞机，闻心问温意：“妹妹，玩得怎么样，二人世界快乐吗？”
温意想起那几日的场景，嘴角忍不住地咧开，露出两边虎牙，用力点头。
“这几天你们都在雪场？”
“是啊。”
温意脸上浮现可惜的表情，憋在心里没多问。
但是闻心心里却觉得小姑娘有点可爱，她笑问：“是不是觉得我们很无聊？”
“……没有。”
“其实……”闻心在思索用那种方式讲会让人比较好懂，“我和邵廷看似是男女朋友，其实也不是，炮/友也算不上，各取所需？”
温意似懂非懂。
“就像我们现在已经分手了，但我们的关系还和之前一样和谐。”
闻心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和邵廷本身就是互相利用，她要的是出名，而邵廷要的……是别人的注意。
“我是小地方出身，能够上他们这个圈子就已经是万分的幸运。”闻心低声放缓语气，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庆幸，“你知道有多少女生在圈子里连姓名都没有吗？全部都是玩物，当人情说送人就送人了。”
“他们这些人出生就在罗马，而我们……出生就在烂泥地……”
闻心的声音逐渐变得飘渺，温意神情一如往常的嘴角带着笑，可暗处血液已经悄然凝固，攥着毛毯手指尖泛白。
这些话像冰锥一样，寒冷刺骨的从天而降句句戳在她的心脏上，她有些喘不上气。
闻心说的是事实，她的出身是烂泥地，可那又如何，她不认，她足够努力，足够优秀，凭什么她不可以站在沈先生身边。
-
飞机落了地，周叔在停车场等着。
见他们来，忙不迭从车上下来过来接行李。
“我来，我来。”
周叔从温意手上接过行李，闲聊：“温小姐，玩得开心吗？”
“开心。”把行李箱交给周叔，她道，“麻烦周叔。”
周淙明接过行李箱瞄眼正扶着车门等小姑娘的自家老板，脸上表情很放松，心情不错的样子。
温意过去，沈聿舟抬手挡住车顶，人进去了他才从另一侧上车。
假期前的交通通常是一塌糊涂，车刚驶上高架就开始堵车，所有的车移速缓慢。
不着急赶路，再加上和沈聿舟待在一起，温意也不那么心急，闲散地靠在椅背上翻手机里的杂志。
沈聿舟侧脸瞟了眼身侧全神贯注的小姑娘，探手过去打开阅读灯。
温意习惯了他的照顾，没抬头看他。
沈聿舟靠在椅背上，腿交叠，放置在中间扶手上的手臂毛衣袖口移到小臂，露出半截精壮的小臂。
“意意……”
他叫她。
温意“嗯”了一声，侧过头的姿势，视线还停留在手机页面上。
敷衍……
“宝贝……”
他放低了声音，低哑的嗓，暧昧如羽毛轻扫，让人浑身酥麻麻的。
温意条件反射一般猛地抬起头看他，一转头，正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神情懒散他正垂眸看她。
温意怕他说出些什么来，讨好地眨眼撒娇：“怎么了？”
他抚上她的脸颊，拇指在她细滑的脸颊上摩挲，视线在她脸上细品着她的讨好。
小姑娘以为的认错撒娇，殊不知在他眼里却是另一番滋味。
沈聿舟拇指在她唇上重按一下，收起两人中间的扶手。
捏着她的手腕把人带到腿上，环着腰把玩着温意的手，他问：“明天跨年，让你璇姐陪你一起过好不好？”
“我没关系的。”温意摇头，“你可以忙自己的，不用担心我，而且璇姐也要放假的。”
温意想，她可不要占用别人的休息时间，而且她出去旅行已经有几天没见过姗姗和程浩了。这次回去，他们得一起去吃饭聚一聚，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大家都要回家过年，到时候又见不着面。
“你要是想出去就联系她。”
沈聿舟没勉强她，搂着人落下一吻。
温意轻咬他下唇，伸出手指点在他胸口，将人推开，手指点在那儿警告他，让他老实。
沈聿舟视线落在点在他胸口的手指上，随后沿着手臂上移到直视着她的眼睛，空出的手探过去按下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