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意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过饭点，顶着头乱发从卧室出来，沈聿舟在客厅等她。
他带了早餐回来，是牛奶和吐司。
温意洗漱完过去，牛奶还是热的。
吃完她还要化妆，等都收拾好出来的时候，沈聿舟正在打电话，见她出来，他对着那边说了声挂断电话过来拿过门口她的外套搭在臂弯。
“完蛋了，元旦附近人最多，估计上山的缆车要排队了。”
温意小跑上车，坐在座椅上还在喘气。
沈聿舟定定地注视她絮絮叨叨手忙脚乱地碎碎念，触得他心里发软柔声安慰：“不着急。”
人到山脚下，果然已经排起长队。
长队排到了室外，寒风从四面吹过来。
温意戴着顶小礼帽，棕色的皮草，腰间扎着腰带。
原本就动人的小姑娘站在人群中甚是耀眼，偏偏这时连风和阳光都偏爱她。
寒风拂起她耳侧长发，露出一张冻得微微泛红的白皙温婉脸，柔和的眉眼在阳光下温柔如水。
她抬手抚过长发夹在耳后，弯腰侧脸去看前面队伍的进度。
前面还有好长的距离。
她转身面对着沈聿舟，背对着风口站着。
温意一米七的个子在沈聿舟面前也显得小小一只。
沈聿舟低头，小姑娘正往他怀里钻，一双戴手套的手揪着他胸口的黑色毛衣。
他失笑，拉开大衣将人包裹进怀里，嗓音低沉：“抱紧。”
温意的手攀上他的腰身，体温渗透毛衣，她铺开手掌，让冰凉的手贴着他的腰汲取温暖。
“早知道早点来了，冻死了。”
将人搂得更紧些，他问：“……还要排吗？”
“当然要，来都来了。”
温意嘟囔着坚持要上去，来都来了，而且她很喜欢的两部电影都有在这里取景，她要亲自站在那里去感受男女主的情谊。
队伍开始移动，沈聿舟袋鼠一样的姿势裹着温意，两人一起挪动。
许是温意话多瓮声絮叨引来路人。
“诶，中国人吗？”
有人过来搭讪。
温意从沈聿舟的大衣领口探出头去，是排在他们后面的两个年轻女孩子，一个穿着格子裙，一个穿着阔腿裤，很活泼的样子。
元旦前后，有很多国人过来旅游，这里作为热门打卡点，遇到也不稀奇。
“对……我们来旅游。”
温意冲他们笑。
“不好意思，我们刚刚有听到你们说话。”
“之前在别的地方排队前后都是当地人，都没人能说话。”
阔腿裤女生感叹。
“你们从哪里来啊？”穿着格子裙的女生问。
“京市。”
“哦……我们从江城过来的，捡了好价机票。”
他们笑着，兴许是遇见了能说话的人，情绪很不错，排长队也不觉得无聊。
温意保持着探头的动作和他们交谈。
女孩子们之间的情谊总是很奇妙，随便的友善的话题都能开启一段特别的缘分。
“姐妹，这是……你男朋友？”
穿长裤的女生在沈聿舟身后指着他，声音放轻，八卦的眼神等着温意回答。
“嗯。”
温意抬头瞄眼面上淡淡的沈聿舟。
逗他似的大衣下，在他后背的手伸出一只手指在他后腰上轻轻画着圈。
闲聊着她不经意抬头看他，正对上他垂下来看向她的眼睛，眸中晦暗，压着风暴。
沈聿舟搂着她的手臂猛地收紧将人带回怀里箍住，弯腰不经意贴在她耳边：“手再不老实……我现在就带你回酒店。”
温意惊得脸飞红不敢再在人前逗他。
沈聿舟后背挡着，身后的女孩子们只看到温意被兜回去，男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但是声音很低，没听清说什么。
正尴尬温意又重新探出头，面不改色地跟他们继续话题。
“刚刚在那边车站我们就注意到你们了。”格子裙接着感叹，中途长裤女生插进来补充，“你男朋友好帅……真的……而且姐妹你好漂亮。”
“我们一开始还在说是不是女明星。”
温意被夸得不好意思：“没有，谢谢你们，你们也很漂亮。”
队伍缓慢移动，等停下来女生又问：“姐妹，等会上去观景台，麻烦你帮我俩拍张照可以吗？”
“可以啊。”温意一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们，声音清脆，抚过人心，那两个女生再次感叹好漂亮。
眼前的女生是昭和千金的装扮，说话大大方方又礼貌，队伍开始挪动的时候他们互相感叹，有种直女的绝望。
终于从户外移动到室内，进了室内还要再排一小段。
好在楼下就是一个打卡点，墙壁上贴着《情书》女主的海报，路过的照片大家找时机拍照。
温意请女生帮忙，帮她拍几张。
沈聿舟在一边站着，满眼含笑，和老父亲一样凝眸注视。
拍好了，温意低着头查看手机里的照片，他过去揽过她的腰带到身侧，压颈问她：“怎么没请我帮忙。”
“怕沈先生嫌我麻烦。”她偏头，“那等会儿观景台就劳烦沈先生？”
“你还怕麻烦我？”沈聿舟手指指被触在她脸颊上，不算冷，“等会儿照片发我。”
“总要我照片干嘛。”她嘟囔，“人在你面前还不够啊。”
他只笑不回答。
人在他面前怎么会够，他锁不住她的人，只能多留些照片为自己做准备。若是哪天她腻了，嫌他了，要飞走，他好歹还能有个念想。
“修好发你。”
温意说着，队伍已经排到他们。
检票上缆车，刚刚的两个女生和他们是一辆。
他们很健谈，温意在他们面前好像也更活泼些，沈聿舟在一侧欣赏着她的灵动。
小姑娘没什么心思也好。
从缆车下来，往外走是户外观景台，白雪皑皑下能俯瞰整个天狗山夜景。
这时正是太阳落山时刻，远处天空呈现静谧蓝色，整个小樽笼罩在沉沉蓝调之下透着股宁静，美丽的景致放眼望去却又让人感到前所未有的虚无和悲伤。
温意站在山边，只静静站着就被这里的氛围感染，电影第一幕女主奔跑的场景就是在这取景，那时是她参加男主的葬礼。
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她鼻头发酸，眼眶发红，涌出的泪水蓄满眼眶要落不落。
“怎么哭了？”
沈聿舟见人久久不动察觉不对，俯身看去小姑娘眼眶竟然红了，他蹙眉拨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站着。
温意抬眼，蓄满眼泪的眼睛忽闪，一颗颗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落下来，她深吸了口气，抽泣下用手抹去眼泪，声音沙哑委屈：“没事，想起一部看过的电影。”
沈聿舟无奈从他身上背着的她的包里翻出纸巾，轻点着尽量不破坏她今天精心化的妆容，擦去她的泪痕。
“能说给我听听吗？”
温意从他手里抽走纸巾拭去眼里的泪，缓声概述电影情节。
话音落下沉默在寒风中蔓延。
“沈聿舟。”温意轻声叫他的名字，认真地抬头对上深邃的眼睛，“我们能长长久久地在一起的对吧。”
明明是肯定语气，却没有什么底气。
沈聿舟捧住她的脸，虔诚认真：“宝贝……只要你不放开我……”
“当然不会放开，我死了也要和你纠缠在一起。”
温意把脸埋进他怀里，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心跳声急促。
“可是宝贝……我更想你长命百岁……活着和我乱缠……”
语气逐渐暧昧，温意又羞又恼，放在他腰间的手捶了他一下。
“你又这样。”
沈先生的情话，好像随时随地都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