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哥要是知道他因为贞操,把到手的线索作没了,非得把他剁了不可!
阿炳的目光不由瞟向村长家闺女。
女孩的手揪着衣角,睫毛颤抖,偶尔偷瞄他一眼,满脸羞涩,眼里满是期待,像头受惊的小鹿。
平心而论,姑娘长得不赖,属于清秀那一卦,年纪也小,配他阿炳是够的。
崔炳甩了自己一巴掌,呸!想什么呢!
愧疚感油然而生,看这架势,姑娘可能真看上他了。
他呢?为任务而来,连身份都是假的,着实不地道。
阿炳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感情上,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渣。
到底该怎么办?一边是任务,一边是女孩纯粹的心?
想到洪星,想到越哥,阿炳一咬牙,心里发狠。
忠诚!
先口头应着村长家,稳住他们!
等任务完成,功成身退那日,他一定会补偿女孩,大不了给她找个好人家,多赔点嫁妆。
呸!是入赘,应该给姑娘多添点彩礼!
对,就这么办!
电光火石间,阿炳做好了决定。
他重新坐稳,苍蝇搓手,眼神不敢直视村长,憋了两分钟的气终于把小俊脸憋红:
“叔,婶,还...还有妹子。”羞红的俊脸偷偷瞥向姑娘,
“你们能看得起我,我真是...”
他装作激动的不知道怎么说,顿了半天才继续,
“这件事实在太突然,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成不?”
“十来年我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依靠,能遇到叔婶和妹子的青睐,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只是上门的事,关系到一辈子,我不能脑袋一热就答应,那是对妹子不负责!”
“再说了,我在城里租的小屋里,还有点家当,就是搬来石头村,也得跟一起跑货的兄弟们知会一声,不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您看,容我两天,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过两天给您个准话,行不?”
阿炳的话说得合情理,既表达了对村长家的感激与重视,又展现了负责任的态度,最后还给回复的时间。
村长和大娘对视了一眼。
大娘显然有点急,张口欲说,村长对着妻子摆摆手,大娘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村长理解道:“小崔,你说的在理,终身大事,是得慎重。”
“这样,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家的门,为你留着。”
呼...
心中石头落地,阿炳呼出口气,总算拖延住了。
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啊!
侦查侦查着,差点把自己侦查成上门女婿!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去!找诏哥!让诏哥给他出主意,他怕再待下去,怕不是被摁着拜堂!
他又客套了几句,起身告辞。
小腿蹬上自行车,车链子都被干冒烟,小伙呼哧带喘地逃离石头村。
半小时后,满身汗的阿炳冲刺到吴市国际大酒店,随便找了个角落拨通了童诏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阿炳直接开嚎:“诏哥啊!出大事了!咱们面谈!电话里说不清楚!”
童诏心里咯噔,这是暴露了还是查到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位置?”
“酒店旁边老榕树茶楼,二楼雅间,我等你!”
阿炳说完挂断电话,心脏还在砰砰跳。
童诏不敢怠慢,换了身不起眼的休闲装,戴上小帽,出了酒店。
茶楼二楼,最里面的雅间。
阿炳坐在窗边,嘴里叼了根没燃的香烟,看着楼下,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连童诏推门进来都没反应。
童诏看了,更是发慌。
到底查到什么要命的东西了?还是失手杀...
他快步走到阿炳对面:“怎么回事?”
阿炳回过神,看到童诏,像是找到了救星,把烟从嘴里拿下来,灌了一大口水,
“诏哥,比暴露还离谱!”
倒豆子似的,阿炳开始讲述石头村的经历。
从村口的麻花辫姑娘和热心大娘,到村长家的青砖瓦房,再到那盆让他撑到想吐的面条,以及席间聊及朱家儿子新丧和村子异常烧煤的情况。
童诏拿起笔记本和笔,唰唰唰记录。
听到朱家儿子死了,村民讳莫如深,钢笔顿了下,画了个重点符号。
听到整个村子都烧煤,朱家院里还有一角落的煤渣,童诏眼睛发亮,抬头看了阿炳一眼,笔下飞快记录,
燃料 → 矿 →煤矿(私)???
旁边狠狠打了几个问号和感叹号。
重大突破!王家见不得人的秘密八成和这些煤有关。
如果...如果是私矿!!!
所有线索都连起来了。
吴市,是个矿产城市,底下两个县都有煤矿。
只是石头村位置偏僻,一直也没听说有矿。
王堰在吴市主政多年,假设...他胆子够肥,那么!!!
童诏边听边记录。
阿炳讲完情报部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眼神躲闪。
童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有?”
还能有什么重要情报?死孩子怎么一脸扭捏?
阿炳仰头又灌了一壶茶,从牙缝挤出最后的“暴击”:
“然后,吃完饭,村长...村长他想招我当上门女婿!!”
“咳咳咳。”
笔记本上多了一大团墨,童诏一口口水差点把自己送走。
你在说什么玩意???逗我好玩?
他抬起头看向阿炳。
阿炳悲壮点头。
好家伙,知道阿炳能干,没想到这么“能干”!
查个案子,差点把自己查成人家姑爷!
童诏嘴角抽搐了两下,赶紧低头,借着桌布的掩护,用力拧大腿,痛感把爆笑压下去。
“所以,你,怎么回的?”
“我敢怎么回?我他妈差点给他跪下!”阿炳一脸生无可恋,
“我只能说我得回去考虑,收拾东西,过两天给答复。”
“诏哥!现在怎么办?我算不算为组织牺牲色相?我三代单传不能入赘的啊!”
他越说越悲愤:“我崔炳为组织流过血,流过泪,不能为组织...流产啊!诏哥~”
童诏原本就在死命憋笑,听到这,彻底破防。
“流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炳,你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用力桌子,童诏笑得肩膀直抖,眼泪都快出来了。
对上阿炳纯洁的,被玷污了的眼神,顺时针又在大腿一拧,童诏冷静下来。
他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
严肃脸:“咳咳,阿炳啊,任务固然重要,但...呃,倒也不必如此...深入虎穴。”
“有些牺牲吧,如果你个人能接受,组织上,咳咳,原则上...也是尊重个人意愿的。”
他实在没法直接说“兄弟,你的贞操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