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诏还没来得及接话,就看到六子一个转身,往酒店大门跑。
童诏、陈文、老油条看着六子的背影:不是!哥们现在独角戏都可以唱了?
只见六子,一步两步三步,跌跌撞撞又跑的飞快,直接超越了王军,先一步跑出大堂。
冲出大门,六子没再动,停在原地愣了几秒,挠了挠头,口齿不清的嘟囔,
“车...车停哪来着?”
六子装的很像,完全装出了醉汉的精髓,没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几次扫过侧面的柱子,挠头的手隐秘的打着手势。
柱子后的阴影里,阿炳穿着一身黑,头上还带了个黑色的鸭舌帽。
二组三个人,分配了三班,二十四小时轮流守在童诏周围,随时配合行动。
阿炳小幅度的探头,看到六子的手势,正好看见王军几人出酒店。
给他等到了!
六哥手势指的应该就是这几个人!
阿炳把鸭舌帽的帽檐压了压,跃跃欲试。
这时候,六子又动了!
毕竟不是白天,阿炳又在暗处,六子害怕阿炳看不明白。
听到身后脚步声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对着大堂大声嚷嚷:
“文哥,车停边啊?唔记得啦。”
转身转的又快又急,手还挥来挥去的,“不小心”打到王军身边保镖的肩上。
王军身边的保镖能是好货色?
说好听点是保镖,说难听点,都是有案底的亡命徒,王家利用权势把他们保下来而已。
黑衣保镖狠狠瞪了六子一眼,上前两步,就要伸手推六子。
六子反应更快,当然,也可能单纯就是没素质,张嘴就用粤语骂:
“扑街!睇路啊!瞎!”
黑子保镖脚步一顿。
这踏马说的啥玩意,叽哩哇啦的,也没全听懂。
不过他能肯定,六子嘴里肯定没好话,最后一个瞎字他还是听懂了的。
麻痹的,你打的老子,你还有理了,还敢骂人?
熊熊烈火从眼底升起,他捏紧拳头就要动手。
今天,不把你小子屎打出来,算他没吃饭!
至于打了之后怎么处理?不好意思,他没想过。
在吴市还有王家摆不平的事?就算当场打死,也就花点钱解决的事。
一拳打出,拳头离六子的脸越来越近,柱子后的阿炳狠狠咬着牙。
他懂!这是六哥怕他没注意到,直接撞上去给他最显眼的提示。
他现在要是跑出去,六子的拳头就白受了。
六哥,您安心的去吧,越哥,洪星,都会记得你的。
阿门。
六子努力克制躲避的条件反射。
不能躲!千万不能躲!
躲了就会被察觉,一个醉汉不可能有这种身手的。
他紧紧闭眼,准备接受冲动的铁拳。
越哥,您要记住啊!
我,小六!为洪星流过泪,流过血。
看这拳风,鼻梁骨得断。
嘿嘿,新房的家具有着落了~
千钧一发之际,王军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六子,又想起六子刚刚的口音,
“老二,住手!”
黑子壮汉的拳头在离六子的脸还有几公分的地方停下。
他扭头的看向王军很是不解:不是?在报仇啊,阻止他干嘛?
王军:“走了,不要多生事端。”
说完,快步向停车场走。
王军只是狂,又不是傻。
这两天酒店里都传遍了,新入住了几个香江来的二世祖,狂得没边,花钱如流水。
王军自然也听说了。
现在是多事之秋,矿上的事还没擦干净,他不想节外生枝,平白为自己树敌。
入住两天就能传出纨绔名声的人,会是老实人?
不可能的,现在打下来是简单,万一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怎么办?
他可不能被拖死在吴市,毕竟江城的局已经步了一半,他要快点回去,亲眼看着项越死!!!
六子没感觉到疼,睁开眼,骂了句痴线,又看向柱子后的阴影。
阴影里,阿炳对六子打了个手势,跟鬼似的,尾随王军。
距离保持的不近不远,普通人看着都不会联想到一起去。
六子看到阿炳的行动,嘴角勾起冷笑,摇摇晃晃往下车的地方走。
虎头奔停的地方在停车场第三排,六子打开车门,假装翻找,嘴里不停骂骂咧咧。
没人注意到,六子的余光一直盯着停车场后两排的位置。
他看到,王军三人上了辆黑色奥迪a6,上车直接驶离。
接着,路边一辆本地牌照,破破烂烂的桑塔纳,沿着奥迪消失的方向移动。
天色太黑,看不清谁在开车,只看见桑塔纳主驾驶位黑漆漆一片,就像是幽灵车一样。
他笑了笑,从内兜捞出手机拿在手里,又踉跄着往酒店大堂走。
电梯前,童诏他们一边吹牛逼一边等六子走,看到六子进来,
陈文笑骂:“痴线!又丢三落四!”
“揾到啦!掉车座底!”(找到啦!掉车座底了!)六子嬉皮笑脸的把玩手机,然后把手机揣回兜里。
童诏瞪他一眼:
“再丢野你就扑街啦!”(再丢东西你就睡大街吧!)
六子嘿嘿笑,趁着没人注意,朝童诏眨了下眼。
童诏心里有数了。
鱼饵撒了,蛇引出来了,现在钩子也悄摸甩出去了。
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等二组的消息就可以。
他想起一天前给江所长的电话。
要知道,在吴市这个完全陌生的城市,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只能打电话给本地势力。
“江所,您好,我是刘局介绍过来的。”他当时直接问。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情绪不高的样子。
传说中的江所长连寒暄都没有,公式化的表达,有什么需要他帮忙?
童诏也没磨叽,直接说了来意,问王军的位置。
江所沉默了很久,再开口话里总算有了情绪,支支吾吾的,
“王总他一般都住在吴市国际大酒店。”
童诏还想再问,江所长立马打断,
“别的...你也别问了,我真不能说。”
“我一家老小还得在吴市讨生活,要不是刘局对我有恩,这个我都...”
话到这份上,童诏就明白了。
江所长也怵王军,能透这点风已经是极限,剩下的,只能靠他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