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歌很配合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奇和敬佩之色。
“哦?听前辈此言,铿锵有力,信心十足。”
“莫非……您不仅见过,还与这等气运惊人之辈有过交集?”
“或是亲眼目睹过其风采?”
这话简直说到了段仇德的心坎里。
他猛地一挺胸膛。
得意洋洋之色溢于言表。
声音不自觉地又拔高了几分。
引得旁边几个路过的镇民都侧目而视。
“何止见过!何止是有交集!”
段仇德大手一挥。
“小子,今天算你走运,碰上了老夫我心情不错。”
“就破例给你讲讲当年的威风史!”
“也好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什么叫真正的鸿运当头!”
他清了清嗓子。
摆足了架势。
用大拇指反向用力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老夫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段仇德!”
“当年就曾在这骊珠秘境,那真是……”
然而。
就在段仇德刚准备好要装逼的时候。
顾长歌却突然抬起手指着前面打断道。
“前辈,您看,前面那栋气派的阁楼。”
“想必就是您说的钱庄了吧?”
“我们到了。”
“嘎——”
段仇德那已经到了嘴边准备滔滔不绝的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那感觉就像一口气没喘上来。
噎得他老脸一红。
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两声。
他瞪着顾长歌。
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
“嘿!你个臭小子!故意的是吧?”
“话听一半,吊人胃口,最是不道德!”
“懂不懂尊重老人家?!”
顾长歌笑而不语,他可没时间听。
一旁的顾清秋十分贴心的解释道:
“前辈息怒,长歌哥哥肯定不是故意的。”
“实在是这钱庄颇为显眼,晚辈们初见,心中急切,一时失礼,还望前辈海涵。”
顾清秋说话最是得体有家教,几句话就把段仇德哄成胎盘了。
“您老的传奇经历,晚辈们心向往之。”
“待我们兑换完铜钱,寻个安静去处。”
“定要备上好酒,仔细聆听前辈当年的风采!”
这番话说得漂亮。
算是给足了段仇德台阶下。
段仇德虽然还是有些不爽。
哼哼了两声。
但听到“好酒”二字。
眼神微微一亮。
倒也暂时按捺下了诉说的欲望。
嘟囔道。
“这还差不多……算你这妮子会说话。”
“走吧走吧,先办正事。”
虽然对话被打断。
但在顾长歌那尚未完全关闭的因果视界感知下。
他能清晰地“看到”。
段仇德身上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因果线的同时,也确实缠绕着几道颇为耀眼代表着“机缘”、“得宝”的因果线。
这些线条颜色明亮。
质地凝实。
尤其是其中一道。
呈现出一种古老的暗金色。
与这小镇的因果纠缠极深。
如同老树盘根。
显然并非短期形成。
这直观的“证据”让顾长歌心下明了。
这老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靠谱,喜欢吹牛逼。
但关于在此地得到过好处这一点恐怕所言非虚。
甚至其获得的“宝贝”可能比他自己轻描淡写提及的还要重要。
这更让顾长歌对段仇德真实的身份和深藏的目的,以及他与这秘境复杂的关系,多了几分审慎的考量和探究之心。
‘炸天帮吗?’
‘有点意思。’
‘让一尊大帝专程来找我,而且还没有恶意。’
‘看来有机会还是去一趟,会一会这个炸天帮的帮主究竟是何方神圣!’
此时。
三人已经穿过熙攘而古朴的街道。
周遭是青石板路。
木质结构的店铺。
挑着担子叫卖的货郎以及行色匆匆衣着各异的人群。
有本地镇民,也有明显是外来修士的存在。
来到了一座看起来颇为气派的三层阁楼前。
这阁楼建造得十分考究。
飞檐斗拱。
青砖黑瓦。
黑底金字的匾额高悬于正门之上。
“平安钱庄”四个大字铁画银钩。
笔力千钧。
隐隐透出一股不容侵犯的规则之力。
显然并非普通匠人所能书写。
朱红色的大门完全敞开。
足以容纳数人并行。
门板上镶嵌着整齐的铜钉。
打磨得锃亮。
更添几分威严。
大门两侧。
各站立着一名身着统一藏青色劲装腰间佩刀的护卫。
这两人看似目不斜视。
气息也近乎寻常武夫。
但顾长歌何等眼力。
一眼便看出他们太阳穴微微鼓起。
眼神开阖间精光内蕴。
站姿沉稳如山。
下盘极稳。
绝对是外家功夫修炼到极高境界的练家子。
而且身上隐隐带着一丝煞气。
显然是见过血的狠角色。
由这样的人看守门户。
足以彰显钱庄的实力。
“这钱庄倒是热闹。”
“那可不,算是你小子运气好,正好遇上五年一开启的日子,不过也珍惜吧,这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小子,把木牌子给老夫,老夫熟悉流程。”
“那就有劳前辈了。”
进出钱庄的人流络绎不绝。
有人刚刚兑换到精金铜钱。
有人则似乎囊中羞涩。
还有如段仇德这般大大咧咧,熟门熟路,与门口护卫或里面伙计点头示意,显然是常来常往的外来修士。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使得这气氛肃穆的钱庄门口也显得颇为热闹。
顾长歌站在钱庄门口。
并未急于进去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牌匾、护卫和往来人群。
但心神却高度集中。
在他的感知中。
那根代表着钱庄内至宝的粗壮明亮且与众不同的因果线。
其核心源头。
就在这栋建筑之内。
它像是一个强大的磁极。
不断散发着无形的波动。
就在他暗自凝神。
试图更精确地定位那至宝因果线的具体方位,是深藏于地下重重禁制的金库深处?
还是与钱庄内某位看似普通实则关键的人物相连时。
一个身影低着头。
仿佛生怕被人注意到似的。
步履匆匆地从里面迈了出来。
由于出来得急。
险些与正站在门口观察的顾长歌撞个满怀。
顾长歌反应极快。
下意识地气息微沉。
脚步向后平滑般退出半步。
恰到好处地避开了碰撞。
他的目光随之落在了来人的身上。
这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
然而就是这么一眼,差点被闪瞎双眼!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