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瞬逝战端再启。
怀圭与赵虚明复与蚀骨魔君激烈互施术法,林昭然趁隙将张明远拖至战斗组相对安全处。
此刻战斗组自身渐从蚀骨魔君诡奇魂波攻击中恢复,加入对抗巫妖之战,稍减赵、怀压力。
不幸多数人应对巫妖反击远不及赵、怀得力,故死伤惨重。
不及一分钟,逾二十人殒命,然余众未因此退缩。
至此,蚀骨魔君似觉啃了硬骨头,试图破解林昭然所设反传送禁制。
一股强效驱散波扫过区域,欲破林昭然之作……却失败了。
若林昭然仅以游离禁制覆盖该区,蚀骨魔君之计或已得逞。
然林昭然费时费力将禁制锚定于术法符箓,令其稳固难摧。
不幸的是,蚀骨魔君似亦察此……且术法似反馈予他禁制讯息,因他立时直扑禁制锚点。
攻防间隙,蚀骨魔君忽蹲身跃起,凌空飞渡如重力失其效。
蚀骨魔君越过战斗组大部,精准落于禁制锚点旁。
林昭然指派守锚的术士偕十余人迎战巫妖,却皆被蚀骨魔君随手一挥荡开。
守御术士方被击飞,蚀骨魔君再度加速前冲,一掌猛击粗刻术法符箓中心。
周遭地面应声迸裂,锚点尽毁。
不待林昭然眨眼,巫妖已遁去无踪。传送远扬。
急查印记,此番巫妖已远遁无踪。
战斗组重整清点伤亡,续向天坑进发。
初时近百之众,仅四十二人存活至终,其中五员伤重难行。
林昭然觉得,综观全局,他们已算幸运。
愈近天坑,所遇之敌愈强、愈众、愈悍。
然此间他们仅折损寥寥数员——纵战况激烈,终是战修谙熟应对之道。
加之他们不过是一支攻向天坑的青云城部队——尚有其他更大队列自不同方向猛攻该处。
入侵者无力分派过多兵力应对此等相对次要的突进。
蚀骨魔君离去后良久未再扰他们。
据林昭然自巫妖动向及敌方术士心神中零星所获推判,此因他们与古老巫妖的缠斗使其远离其他更关键战场,致天坑周遭入侵者防线局部崩溃。
故蚀骨魔君忙于重整兵力扑救各处,无暇全力对付他们。
然蚀骨魔君并未全然放手。
偶传至他们近处,试图以各种方式攻其不备。
一回巫妖传至他们上方高空,试图飞行轰炸。
另一回他将两头雷蜥直接传至战斗组旁。
第三回蚀骨魔君传至稍远之处,召出一群微型活化生物攻袭。
此等攻击终未奏大效,主因林昭然可藉其冠冕追踪,总能预知其至。
总之,蚀骨魔君从不滞留,每计失败立传遁走。
林昭然尤喜巫妖所赠那对雷蜥——因蚀骨魔君将其与控制者分离,一旦他试图控其心神便无人相争。
雷蜥未在战斗组中肆虐,反为林昭然所控,被他欣然用于对抗其后所遇每支敌群。
它们在他手中如此高效,终致蚀骨魔君现身只为再度除去它们。
可惜这巫妖未久留,教林昭然无从谢其赠礼。
然万物皆有极限。
一旦他们险逼目的地,蚀骨魔君觉忍无可忍。
他再度传至战斗组周遭,此番更携十五名术士同至。
显见此次非止试探——古老巫妖已备好第二轮交锋。
而其传送落定首举,便是骨掌直指林昭然,射出一柄翠绿闪亮的长矛直贯其胸。
为何?林昭然岂能知晓。
或他察觉林昭然有法追踪其行迹感知其存在。
或困巫妖于反传送禁制并夺其雷蜥令其印象尤深。
归根结底,唯蚀骨魔君显欲尽快置林昭然于死地一事要紧。
此番林昭然未试以吸收方晶——至此,蚀骨魔君早知他怀此物,若觉其可阻术法断不会以他为靶。
翠绿长矛毫不费力地贯穿战斗组余众在林昭然前方架设的多重护盾,且未见丝毫削弱,亦佐证此想。
林昭然反直接探入印记准备终结轮回——他不知翠绿长矛是否蕴魂术成分,但慎之又慎总无错。
然不待林昭然终结轮回,赵虚明已出手。
他一手推向来矛路径某处,另一手推向蚀骨魔君及其部众,引发两处微小空间扭曲。
翠绿长矛已毫不费力地击碎沿途所有屏障且未见稍弱,但遇前方空间扭曲时竟直接消失……
……旋即重现于赵虚明前方,自第二处空间扭曲射出,击中蚀骨魔君身旁一术士——其仓促所架护盾未能阻之。
是微型传送门,林昭然省悟,非空间扭曲。
赵虚明将门一端置翠绿长矛飞行路径前,另一端置敌方术士前,以此将蚀骨魔君自家攻击转嫁于敌。
林昭然一时不解为何不将长矛转回巫妖,随即省悟此果实用远甚。
以彼之术还施彼身虽快意,但巫妖未必会殒于矛下,如此反减一敌。
继而激战真正爆发。
蚀骨魔君所携术士必属精锐,因其远较寻常入侵者强悍。
幸而纵沿途损兵折将,战斗组人数仍倍于蚀骨魔君所部——且组成术士实力不逊对方多少。
然很快显见,蚀骨魔君出于某种缘由极欲林昭然死。
虽未弃一切专注杀他,但其与部下一有机会便以林昭然为目标。
情势渐劣,终致赵虚明不得不撇开诸事,全心护其周全。
场面一片混乱。
燃烧的星群如雨点般掠过天际,接连撞击在防御屏障与彼此之上。
一道仿佛能吞噬周遭光线的漆黑光束横扫战阵,迫使林昭然效仿蚀骨魔君的手段,瞬移闪避。
三束炽红流光曲折穿行于守军阵列,紧贴地面试图绕过护盾。
一头由蓝色火焰构成的巨虎傀儡撕碎了两名术士,随即扑向赵虚明与林昭然,却撞上了一层几乎难以察觉的薄幕——正是赵虚明布下的防御屏障。
蓝焰猛虎毫无阻滞地穿屏而过,但其内部结构似乎因这次穿透而彻底崩解,瞬息间便溃散无形。
一名敌方术士将陶罐砸碎在身前,十余只无形幽魂自碎片中飞窜而出,旋即被怀圭尽数剿灭。
另一群丑陋畸变的巨鼠凭借极高明的隐身术试图突袭,却被林昭然以心灵感知轻易识破,顷刻间屠戮殆尽。
又一批术士欲增援蚀骨魔君部众,甫一现身便被张明远化为巨颚的大地吞噬,碾作齑粉。
「这样行不通,」张明远退至赵虚明与林昭然身侧抱怨道,「太慢了。照此下去我们永远别想突破。」
「不错,我确信入侵者正是此意,」林昭然一边以常感与超常感知扫视战场,一边答道,「他们只需拖住我们直至仪式完成,未必非要全歼。」
「要知道,你和赵虚明在这场战斗中几乎毫无用处,除了当活靶子。」
张明远话音未落,一枚粉红花瓣状投射物划出弧线直冲林昭然而来,却被他随手扯起的路面巨石凌空击碎。
那巨石去势不减,反而砸向蚀骨魔君阵营,逼得对方匆忙防御。
「况且我认为怀圭及其部下没有我等亦能固守。」
「你有何打算?」林昭然问道。
「真正需要抵达仪式现场的唯有我等三人。不如让怀圭牵制蚀骨魔君,我们自行突破。」张明远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