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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又生事端

    怀圭长叹一声,满面倦容。

    「我已不知该信什么,」怀圭道:

    「但觉助你此事并无害处。若并无轮回,这伎俩于你无用。若确有轮回……横竖你与张明远似是我等破局的唯二指望。」

    此时赵兰撞见二人谈话,将林昭然好一顿数落,斥他待客不周(未奉茶点)。

    出乎意料的是,她竟说动怀圭同进晚餐。

    此节他未曾预料。

    稍加探问,怀圭方坦言连日忙于查证他二人所述之事,自昨日至今未正经用饭。

    赵兰对此颇显得意。

    「方才怎生说来?」她挑眉笑问。自是反诘之语——彼此心知肚明。「道他『显见』无意于此,道是『虚礼』?看来我这老婆子倒略通待客之道,嗯?」

    林昭然容她略胜一筹。

    横竖此番确是她占了理。

    次日怀圭再度造访时,却拒了茶点(林昭然已依礼相询,赵兰无可指摘),只欲他二人随往寻苍铭商议要事。

    「当真不必携张明远同往?」离了赵兰宅邸,林昭然问道。

    「欲议化形者与太古凶灵之事,」怀圭道,「据你所述,张明远所知不过转述于你。携他同行并无益处。除非你觉冷落了他会惹其不快?」

    林昭然思忖片刻。

    若此行是降妖除魔之类的刺激勾当,或有可能。

    但眼下张明远已对连日会谈颇不耐烦,抱怨耗时冗长、枯燥乏味。独自行动应不致招其怨怼。

    「大抵不会,」他摇头道,「事后告知他详情便是。」

    「甚好。速至城郊,便可传送至苍铭居所。」怀圭道。

    「不必如此麻烦,」林昭然自得一笑,「寻个僻静巷弄,我直接带您传送出城。那传送信标早已阻不住我。」

    怀圭若觉惊讶,亦未形于色。

    林昭然心想,经连日惊雷之事,这等小术自不足道。

    二人寻得一处绝佳僻静地,转眼便现身苍铭所居村落之外。

    途中怀圭与他叙话,谈及这几日推演的诸多猜想,大多围绕着太古凶灵脱困之事。

    「如此说来,您认为这时光回溯是为阻那物破禁而设?」林昭然道:

    「倒也言之成理。一则轮回与凶灵解封皆需借九星连珠之势,二者时机相近绝非巧合。

    二则轮回较原定时日早启一月,其中必有缘故。

    每次重启恰止于凶灵解封之时。更甚者,上回凶灵提前现世,轮回立时自行重置。」

    「在我看来已是昭然若揭。」怀圭指出。

    「轮回之事从无昭然若揭之说。」林昭然叹道。

    「随你罢,」怀圭道,「快到了。初时由我应对。」

    原来怀圭早与苍铭议过此事。

    他已将自林昭然处所得讯息告知友人。

    特别是那伙人欲以化形者孩童为祭,纵太古凶灵为祸人间——并请教如何能在仪式前寻得祭品踪迹。

    苍铭连番追问,终惹得怀圭不耐,决意下次携林昭然同往澄清。

    实则林昭然亦难助苍铭解惑,因他自家也未能参透玄机。

    太古精粹于他而言,几与苍铭一般莫测。

    「我不明白为何非要杀尽这些孩童,」苍铭抱怨道:

    「若太古精粹不过是开启囚禁洞天之钥,取一滴精血应足矣。大可……不知怎说,略放些血便是?」

    「是桥非钥,」林昭然道。虽他亦不甚明了其间区别,但苏德既作此说,想必紧要。

    「显见仪式需尽可能多的太古精粹,故须将受害者榨取殆尽。局部抽取命元并无效用。」

    「纵非必要,他们终究会灭口,」怀圭道,「行此等仪式,岂会留活口。」

    此番会谈终未遂怀圭所愿。

    他本欲寻得仪式前追踪祭品之法,兼定位太古囚牢锚点确切方位(较林昭然所言『天坑某处』更精确者)。

    可惜苍铭最终唯能建议他试着联络当地化形者部族求助。

    怀圭随即辞别友人,林昭然却留了下来。

    他想与苍铭商议借化形丹加速修行的构想——化作具特异神通之灵物,藉此形态所得体悟反哺己身。

    尤倾心于具玄妙感知之能的生灵,因他对自身此道进境颇不满意。

    赵虚明虽称他「尚可」,然林昭然实无暇止于「尚可」。

    苍铭予他喜忧参半之讯。

    喜的是此计可行,此乃已知的辅修之法,唯因化形丹耗费极巨而鲜少施用。

    于他與张明远则不成问题。

    忧的是此类化形丹坊间无售,须得人脉通达兼各类许可方能求得,尤其他所需之量甚巨。

    幸而苍铭恰能炼制此丹,且愿相助。

    林昭然只需擒来状态完好的合适灵物,再付「些许薄酬」,苍铭便愿为之炼制一两剂化形丹。

    余下材料尽归苍铭所有。

    林昭然自觉吃了暗亏,但横竖只是银钱之事,且苍铭肯为他枉法已属难得。他仍暗忖当自学炼制化形丹之法,以免受制于人。

    此事权作后计。他在闲暇所列的构想表中添上一笔,便暂搁一旁。

    随后数日竟出奇平静。

    怀圭与赵虚明应允继续授艺,相见时亦不再如常盘问。

    二人显仍暗中联络,商议轮回与入侵之事,却暂将推断藏于胸中,暗自筹划。

    林昭然虽略觉不安,倒未至寝食难安。他们心防未紧,足教他共情之术生效,且觉其并无加害他与张明远之意。

    这几日林昭然未行甚要务,因近日与赵、怀周旋耗了心气。

    他复执画笔消磨时光,摆弄些术法符箓的虚理,又向张明远学了几式新术。

    更容陶晚晴说动,与她过了几招拳脚。

    平日无论何等无聊,他断不会应此等事,然近来制傀之术精进,拳脚粗疏反成掣肘。

    若只晓些粗浅斗技,所造傀儡亦难有进境。

    与同窗好傀者艾温德叙谈后,方知对方(极不情愿地)正习武技以防此弊——禹诚便是这般结识的。

    横竖除却勤学苦练,别无他法。

    自然,陶晚晴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气力、技法、经验,她皆远胜于他。

    倒未如预想那般惨烈——她实则收了力道,只作切磋,还切实指点了他几处谬误。

    但她为师之能着实欠奉。

    林昭然甚疑,岂有弟子下课时遍体青紫之理?

    改日须得正经聘个武技教习。

    或可问询禹诚有无良荐。

    待办事项又添一桩。

    这日又是一派清闲。

    赵兰宅中诸人,兼张明远与陶晚晴,俱聚在厨房桌旁玩纸牌。

    因一局能容人数有限,兼娜娜与琪琪牌技拙劣,她俩便各自傍着一人。

    琪琪自然缠着林昭然,因是自家兄长。

    她尽出馊主意,若他不从便高声抱怨,反教旁人窥见他手底牌面。

    娜娜则坐在赵兰膝上——此刻墨玄正与城中某位炼丹师商议买卖,赵兰便自告奋勇照看她。

    小姑娘大多时只静观牌局,偶被赵兰问及时,才默默指张牌权作建言。

    赵兰无论建言多糟,照打不误。

    就这般竟仍胜林昭然与琪琪一筹。

    他暗忖是否可偶尔窥人思绪。

    虽是作弊,但有琪琪拖累,彼等却无,也算扯平罢?

    他细察对手。眼下张明远稳占上风。

    虽觉可疑,若这位同渡轮回者作弊,他却瞧不出端倪。

    赵兰位居第二,纵有娜娜「相助」。

    陶晚晴虽排第三,却仍领先他整整三点。

    观自家手牌兼三人散发的笃定心绪,他觉此局翻盘无望。

    「打这张!」琪琪指着张牌嚷道。又是记臭棋。

    他横竖打了出去。

    权教她尝尝自作聪明的苦果。

    忽闻叩门声。

    见败局已定,他立即将牌塞给琪琪,自告奋勇应门。

    来客竟是赵虚明。

    显见他的短暂清闲已告终。

    「幸会,林昭然,」赵虚明道,「可曾叨扰?」

    「无妨,」林昭然道,「呃,略有些。但并非紧要事,师尊不必挂怀。请进。」

    出乎意料,赵虚明未如预想般直入正题,反接了赵兰奉的茶,从容与宅中诸人叙话(唯娜娜不语)。

    他对陶晚晴尤感兴趣,因叙谈半途恍悟林昭然已向她透露轮回之事。

    林昭然惊得几欲发作——他几乎断定又生事端,往后数日恐要忙于补漏。

    毕竟他从未向陶晚晴与墨玄全盘托出轮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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