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微微躬身道:“抱歉,有些说跑题了。我们继续刚才金钱与暴力的话题吧!”
夏羽道歉之后,才得意地说道:“王夜先生,按照解析者艾伦的判断——”
“你在看到我们留下的那张苹果树人皮时,会有90%的可能认为杜十已经逃离了我们的掌控,把我们当成跟你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对手。”
“甚至有45%的可能,会认为我们其实比你落后了一步。”
“事实上,我们才是真正的布局者。”
夏羽得意地说道:“我说了,金钱与暴力,是这个世界的通行证。而我们刚好最不缺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杜十不仅没有背叛我们,相反,跟我们的合作更为紧密了。”
“他已经带着夏宸爵士赶往金苹果禁区。而我们,只是要杀掉你们罢了。”
“你们所在的那座土匪窝点,早就已经在我们的掌控之内了。”
“只有你们死在人皮禁区,我们才能达到目的,不是么?”
我冷声道:“你想杀我嫁祸探神手?”
“不不不……”夏羽说道,“这种事情根本嫁祸不了。如果你的父亲会轻易相信这种把戏,那他就不配被称为鬼刀王欢了。”
“总之,我们需要的是你的尸体,而且是死在人皮禁区里的尸体。”
夏羽说到这里,忽然嘻嘻笑道:“你们华夏人是不是有句话,叫‘话说一半,留一半,才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情’?”
“你一定很好奇,我们为什么要杀你,对不对?”
“我不会告诉你,让你难受到死,才是捕猎的乐趣。”
“亲爱的王夜先生,我们正式开始这场游戏吧?”
我哈哈笑道:“夏羽,我也套用你们的一句话——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好。”
“这座绺子的秘密,远远超乎你们的想象。”
“不过,你死之前,我一定会告诉你,你的死因。”
我抽回长刀,急速向后退去,方向正是阿卿他们藏身的那座屋子。
那里才是羽毛跟我们设定的第一个战场。
他们带着解析者,一定能分析出我们的第一落脚点在什么地方。
所以,那座屋子就是他们的第一个陷阱,同时也是我们要破局的地方。
我进入房门的瞬间,大门便像巨兽阖嘴一样怦然闭紧,也把我们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我沉声道:“阿卿,再挡一次剥皮邪灵。我们得先保住自己的皮,再跟他们慢慢玩。”
阿卿双手掐诀,接连往我们身上贴上灵符:“青蝉·二蜕!起!”
我只觉得身上像是被风吹过一样,微微一轻。
那是阿卿的灵符已经起效了。
不管这山里想要将我们剥皮的是什么东西,他动手之后,能剥掉的也只是我们身上的那张符而已。
这就等于,我们先保住了一条命。
阿卿说道:“王夜,你看这边。”
我顺着阿卿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那道铁门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铸造工艺也不是现代手法,估计是原先绺子里留下来的物件。
但门楣上却用血写着一行外语,我根本看不懂:“那上面写的什么?”
“那是拉丁文!”金千洋翻译道,“翻译过来就是‘苦路即生路’。”
“这好像是某种黑魔术的献祭祷词。”
我伸手想去推门,门却自己“吱呀”一声开了——
门后是一间圆形石室。
石室中央摆着一口玻璃棺。
棺里躺着一具赤着上身的尸体,身上用血画着倒五芒星,胸口插着一根黑色鸦羽。
尸体的面孔赫然与“我”一模一样。
或者说,是与我长得一样的“人蛹”。
玻璃棺附近还排着三口空棺,每一口棺盖上都用血写着名字:金千洋、张慕瑶、玄卿。
羽毛早就在这里,为我们每个人准备了棺材。
而最里侧的石壁上,挂着一面完整的人皮。
人皮的表面还在微微起伏,看上去就像是在呼吸。我清楚地看见,人皮的胸口位置用金线绣着一行汉字:
“欢迎回家,王夜。”
我盯着那行字,一股杀气忽然从玻璃棺里怒涌而出。棺材里的那个“我”蓦然睁开眼睛,抬手向我指来,嘴唇开合着,无声地说出三个字:“换皮吗?”
我只是与对方稍一对视,脑中便陷入一片迷乱。那只人蛹也在我眼前化成无数金色羽毛,纷扬而落。
那种情形,就像是我的眼前下了一场金雨。
“王夜,你怎么了?”阿卿发现我不对劲时,我忽然张口发出一声虎吼。金纹黑虎一瞬之间在我身后凝聚成形,赫赫虎威压向棺材,却没有扩散到屋外。
原先还在我眼前浮动的那些羽毛当即崩散,棺材里的人蛹双手抱头瑟瑟发抖,连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我几步走上去,托起人蛹的下巴直视着他的双眼,另一只手捏住人蛹耳边的面皮,硬生生把他的脸撕了下来。我拎着对方的脸皮在他眼前晃动了两下:“人皮面具做得不错,只可惜,我不喜欢跟长着自己样子的人对话。”
“夏羽,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
“我先前一直在跑,只不过是逗你玩罢了。”
“这里不太适合我们真正对决。”
“所以,我也送你一件小小的礼物,让你看看华夏秘术的威能!”
我这番话,有七分是夸大其词。刚才那一局,我确实落在了下风。
不过,自从那人蛹说出“换皮吗”这三个字后,我就断定,夏羽想要的很可能不是我的人皮,而是我没有皮的尸体。
就像当年杜十被扔进无皮山洞那样,把我也扔进去。
他的目的,说不定就是让某一张人皮披在我身上,然后再出手抓捕那张人皮。
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判断对不对。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夏羽想要杀我,却又不能直接杀我。否则,他也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