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崔家。
崔星河趁着天黑,入了皇宫一趟,见了武曌,待到回府,已是后半夜。
可崔星河的脸上,却非但没有半分倦色,反而激动的红光满面。
此刻。
崔健也在书房等他,他一见崔星河便出声问道,“如何?陛下怎么说?”
崔星河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陛下对孩儿极为赏识,甚至放话,让我大胆去做,不必顾忌!”
“同时,我按照高相指点,将藩王可能采取的丢卒保帅之毒计,以及我等预判后手,所采取的反制之策,一一禀明,陛下龙颜大悦,对我毫不掩饰夸赞!”
“并且,陛下还说自从高相离开朝堂,她的压力很大,但幸好有我!”
“什么?”
“陛下真这么说?”
崔健一听,骤然就激动了。
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现在的崔星河深得帝心啊!
崔星河重重点头,他回想起武曌当时那惊讶又赞赏的眼神,只感觉浑身舒坦,比三伏天喝了冰饮还要畅快!
“好!”
“有陛下这话,一切都值了!”
“如此说来,借解忧阁取策,再化为星河你一人之功的这条路,咱们是走通了!”
崔健喃喃自语,随即动手研墨。
崔星河本来十分兴奋,但当看到崔健的动作,却还是不可遏制的懵了。
“父亲大人,你这是做什么?”
崔星河指着桌上的笔墨纸砚,有些不解。
“写信借钱啊,不然呢?”
“眼下是你的关键时候,这钱财断不能缺,但幸好为父有着不小的人脉,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崔健连头都没回的道。
崔星河听闻此言,也不说话了。
高阳的解忧阁,好用是好用,但这价格……也的确是天价。
这哪怕是以他崔家的底蕴,都隐约有点吃不消。
但没办法。
为了丞相之位,为了崔家的荣耀,为了武曌的赏识,这氪金决不能停。
“……”
次日。
清晨。
定国公府。
高阳打着哈欠,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张承和李长河,只感觉身心俱疲。
“高先生,是不是我二人来早了?”
李长河看着睡眼朦胧的高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你说呢?”
“这难道还不明显吗?”
高阳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直接道。
自打论道会后,这两人就如同狗皮膏药一般,那是彻底的黏上了他,时不时就前来拜访。
并且,脸皮贼厚。
他高阳不怕阴谋阳谋,但就怕这种纯粹出于学术热情,一脸求知若渴,还贼爱脑补的老头。
“先生,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我二人这才来早了点,下次我二人多加注意一点。”
张承摸了摸鼻子道。
对此。
高阳只是呵呵两声。
“纵然我起的早一点,那你的一日之计在于晨,也跟我的不太一样。”
此话一出。
两人瞥向高阳,老脸震惊。
“先生此意……”
李长河眼神一动,就要脑补。
高阳立刻打断,“就顺嘴说说,切莫多想。”
二人这才点头,端坐在椅子上。
“罢了,说说正事吧,今日又有什么想问?”
高阳再次打了一个哈欠,出声道。
这两老头虽然烦人,却也好打发,尤其是一手脑补,更是出神入化。
因此遇到会答的,高阳便答。
遇到不会答的,那便直接痛斥两人一顿,装作一副太简单的样子,令两人自己下去悟便行了。
但这两老头也是悟性极高,往往还真能自己想通,再长篇大论说给他听,倒也是神奇。
“先生,您先前所说的修身、治国,平天下……”
李长河开口请教。
对此。
高阳也是一通忽悠,听的两人一脸如痴如醉,引经据典,高阳再配合一番。
“弟子悟了!”
“高!”
“先生实在是高!”
李长河和张承满脸狂热的道。
嗯。
高阳对此,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高在何处。
但为了尽快打发这两老头,他也就没辩驳。
很快。
两人起身,欲要离去。
只是临走之时,张承余光一瞥,忽然就瞧见了大堂内,一副写的如鸡扒的字。
“嘶!”
张承忍不住的念道,“无为则无心,无心则无欲,先生这写的似乎是道家至理,乃是对道德经的注解!”
这话一出。
李长河也骤然来了兴趣,“哪里?”
他也连忙看去,轻抽一口凉气,“高相这番言论,倒是与我儒家倡导的修齐治平有异曲同工之妙!”
“先生,弟子能拿下来好好瞻仰一番吗?”
二人以一种极为渴望的眼神,盯着高阳。
高阳实在是困。
这玩意,也是他先前闲的蛋疼所写,纯粹是打发时间用的,其内容大多杂糅苏辙及后世《道德真经集义》之言,纯属消遣。
“也别瞻仰了。”
“此乃我参悟道家真理之心血结晶,但见你二人求学心诚,年事已高,便赠予你们,拿回去好生研习,若参不透其中玄机,日后便也不必来见我了。”
高阳实在是困,直接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打发两人道。
“嘶!”
“如此珍贵!”
“高相大恩,我等没齿难忘,定会好好回去参悟!”
两人感动不已。
高阳又随便打发了两句,这才送走两人。
正当他要回房睡个回笼觉的时候,福伯却来了。
“大公子,有个西洋蛮夷求见,非要拜托老奴通禀一声,出手极为阔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