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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二章 容许我的贪婪(二合一)

    两杯合卺酒推来辞去,又争来抢去,二女义字当先,彼此相让,却又谁都不愿真的相让。

    陈易向来对“情”之一字敏感更甚女子,恍若目睹一丝涟漪,就知蜻蜓点水而过,有时他也会有几分多愁善感的心思,捻住一片将落的雪花,点在眉毛上,如此思念别的女子,才显得多情亦痴情,如书中顾影自怜的美少年……

    只是小狐狸每每看到,都憋不住笑。

    这弄得陈易偶尔有点小破防,无可奈何下,晚上只得好好欺负她,方才能解一时之恨。

    思绪略微飘远,又倏然收回,陈易的目光掠过二女,那丝贪婪再不隐瞒。

    烛火猛地一跳。

    房间里死寂,方才那几句话语落下,余音仿佛还在梁柱间缠绕。

    闵宁先反应过来,她像是被烫到般猛地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圆桌,震得桌上烛台一晃,那张英气的脸上血色尽褪,又迅速涌上羞愤的潮红。

    “陈尊明你!”

    她张口,却只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骨节泛白。

    秦青洛没有动。

    她只是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在烛光下凝成一道沉郁的影子。

    那双蛇瞳里风暴凝聚,缓缓钉在陈易脸上,她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放肆。”

    她攥紧酒杯,指节因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二女几乎是同时退了半步,闵宁侧着身,目中惊愕收敛后好似随时欲夺门而出,而身为一地藩王的秦青洛虽更为镇定,蛇瞳亦是扑朔数回。

    陈易微微一笑,慢慢道:“之前争来抢去,现在让你们一起喝酒,一并圆房,反而不乐意了。”

    二女几乎同时驳斥。

    “你疯了,我来只是要你给个交代!”

    “何其放肆!”

    陈易迎着她们的目光,脸上那点惯常的戏谑不见了,只剩下一种深潭般的平静。

    他没有理会二女的斥责,双目不停于一人,而是尽览入视野里,道:“月池,你要我给你个交代,我现在告诉你,你就是你,今日我的交代,便是把你留住,不会就此离弃你。”他顿了顿,笑了笑后又道:“王爷,你我婚事都到了最后一步,也没有就这样虎头蛇尾的道理。”

    随着话音的一字一句落下,二女脸色变化,烛光愈发黯淡,阴影仿佛笼在三人之间。

    他往前踏了一步,不是逼近,却让房间的空气又沉了几分。

    “我贪心,我两个都想要,两个都不想辜负,这话难听,但是实话。”他的视线扫过两个女人,“好听的话我说过很多,体面我也尽力维持了。可结果呢?你们竟然要大打出手,到了这一步,我还能忍么?”

    闵宁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看着陈易,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愤怒失望悸动皆有,她猛地摇头,平缓声音道:“这不是你,你不能……”

    “我能。”陈易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他不再看她,转而看向秦青洛,笑道:“王爷,为你惟命是从这么多日,就容我放肆这一回。”

    他话语说得随意,秦青洛却下颌绷紧,周身气息骤然变得危险,那是一种常年身居高位、执掌生杀养成的威压,

    “陈易,你想清楚后果。”

    “后果?”陈易极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很没温度,“无非是你们更恨我一些,可若我今夜顺着你们任何一个,你们二人如何不对彼此心有芥蒂?”

    “我宁可你们一起恨我,”他目光沉静地看向秦青洛,“何况,恨,至少比失去更干脆。”

    话音未落,闵宁忽然动了。

    她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般歪理邪说,手腕一翻,将杯中酒液狠狠泼在地上,转身便向门口冲去,身形快得像一道红色的闪电,带着决绝的意味。

    她只是来要个交代,可不是要便宜他,让他大被同眠。

    可她没能碰到门扉。

    陈易的身影仿佛只是晃动了一下,便已拦在她身前,没有激烈的碰撞,他只是抬手,虚虚一按。

    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剑意凭空览住,闵宁前冲之势戛然而止,仿佛撞上一堵无形的气网,脚下踉跄,被他顺势揽住腰肢,带了回来。

    “放开我!”闵宁又惊又怒,手肘猛地向后撞击,腿风凌厉扫向他下盘。

    陈易没有硬接。他揽着她腰的手腕一旋,脚步错开,如同引导一道湍急的溪流,借力打力,将她的攻势尽数化解于无形。

    闵宁只觉得浑身力道如同泥牛入海,每一击都落在空处,反而被他带着转了小半个圈子,天旋地转间,后背已触及柔软的锦褥,被他按坐在了床沿。

    她双瞳瞪大。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一侧的秦青洛也动了真怒。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陈易在她面前如此对待闵宁,陈易那般贪婪之举若是得逞,这不仅是羞辱闵宁,更是将她的威严踩在脚下,她并指如剑,未袭陈易,而是直点他肩胛要穴,意图逼他松手。

    然而,她的手指在距离陈易尚有三尺之遥时,便骤然停滞。

    并非陈易出手格挡。

    而是一股磅礴浩瀚的剑意,毫无征兆地降临,这剑意非虚非实,却仿佛充斥了整个空间,它像无形的枷锁,瞬间缠绕住秦青洛的手腕、身躯,乃至她催动的真气,她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粘稠的琥珀之中,每一个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那凝聚的指劲竟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压回体内。

    方寸之间,恍若他的天地,一切都听凭号令。

    秦青洛瞳孔骤缩,猛地抬头,看向依旧背对着她的陈易,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他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她试图挣扎,催动全身真气,那属于四品境界的真气如怒涛般在经脉中奔涌,却冲不破这无形的牢笼,那剑意如渊如岳,仅仅是存在着,就让她感到一种许多年都不再有过的…无力。

    数招便制住二女,轻而易举得让陈易都为之讶异,其中许有二女意料之外、准备不足的缘故,然而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自己容纳了明殿之光,已入二品,而二品与四品境界之间是天壤之别。

    陈易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其中差距,眸光也就愈发贪婪。

    乌黑间略发棕的头发散乱在塌上,似云收雾散的花,脸颊上还汗湿了发丝,闵宁急促呼吸着,还欲起身,却被陈易仅仅一指便制住,动弹不得。

    秦青洛亦是难以挣扎,纵使周身肌肉绷紧,想要挣脱,却惊觉周身重重重压,将她压向塌边,她双手猛地按住床榻,已是勉力支撑,身躯不倒。

    一位已鼎鼎大名的侠女,一位镇守一地的藩王,两个性情刚强至烈的女子,都被陈易制住在塌上塌边。

    陈易忽觉自己极为恶劣,然而……

    嘴唇始终不住往上勾。

    小狐狸待在身边软化太久,让自己许多行径都收敛许多,此时此刻,方才显露出过往的狠劲。

    陈易的手伸出,缓缓抚摸闵宁英气的脸颊,感觉到她的微微发颤,他玩味笑道:“月池,你怎么把酒倒了,这我该怎么罚你好?”

    一边说着,他以炁御物将合卺杯揽入手中,杯中仍有残液,他缓缓倒在闵宁发颤的唇上,侠女丹凤眼瞪大,紧接着,他吻了过来。

    一吻连酒入喉。

    这第一杯合卺酒,终于喝下了。

    纵使二人两情相悦,这却不是个两情相悦的吻。

    一吻片刻,陈易抹了抹嘴角,又笑吟吟看向秦青洛。

    与闵宁相较,秦青洛倒没那般决然,合卺酒仍在,静置在桌上,陈易轻轻举起,不禁多了分温柔,贴到高大女子的唇边。

    “喝吧,今夜本就是我们的婚事。”

    女王爷却已不复先前的容忍宽纵,英武的眉目间尽是怒愤,比先前与闵宁争锋相对时更甚一筹。

    纵使如此,陈易依旧撬开了她的红唇,唇齿相接间,合卺酒就此饮下。

    烛光黯淡摇曳,已快烧至尽头。

    陈易微一抬手,烛火忽又亮了,照得二女的容颜更为清晰。

    他缓缓转身,再看二女。

    二女也在看他,他笑意盈盈地走去,伸出手,先向闵宁的那袭红衣。

    衣衫缓缓解去,自中间向外敞开,往下开出缝隙,露出那结实小腹,寸寸腹肌紧绷,随着陈易的之间拂过马甲线而发颤。

    陈易格外贪婪地享受着这久违的时刻,自京城以后,他好久没这么对过闵宁了,此时此刻,仿佛闵宁还是那悲愤间承受屈辱的少侠。

    “陈尊明你……”

    闵宁颤着声,少有地不知所措,

    “你…又要那般逼迫了是吧。”

    闵宁的颤声落入耳中,陈易的指尖顿了顿,低头一看,不仅闵宁咬牙切齿间,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泪水,回首一看,撑在榻上的秦青洛亦是凶眸怒目,杀气逼人。

    陈易看着她们,一个是他早已倾心、生死与共的侠女,一个是从前有实无名、羁绊渐深的藩王。

    方才的戾气与掌控一切的快意仍在,只是陈易露出底下更为复杂难言的眸光。

    他笑了下,缓缓道:“这般抗拒紧张做什么,月池,我们早就成了一对,不是么,你也接受了我。”

    稍微缓和的话语,让婚房内沉凝的气氛缓和了些。

    陈易叹了口气,摸了摸她鼻头,继续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交代,也给青洛一个交代,我…本来就好色,你不也知道吗,我只是想跟你说,我一样想娶你。”

    侠女喘了两口气,颤动的胸膛缓缓平缓下来,闷住声,侧过脸不说话,烛光下脸上泛起一抹潮红,不知是否是羞愤。

    秦青洛将这一幕看在眼里,陈易此时转过头来,接着道:“你也是,青洛,何必跟她置气呢,你们争锋相对,可本质上都是我中意的人,我本来就多情,你不是也知道么?”

    女子王爷眉目低沉阴郁,不置可否,又似在以无声叱责这男人的无耻。

    “归根结底,你们两个我都不想辜负,所以今夜我要圆房,一下圆房两个。”陈易笑了下,如此道。

    闵宁听罢此言,微微拧过脸,紧盯着他,缓缓道:“陈尊明你这般无耻,我会跟你善罢甘休么?”

    话虽是斥责,语气却比先前平缓了许多。

    “不然,你要的交代是什么呢?”

    忽被这话打了个回击,闵宁一时语塞,旋即低垂下眼,深吸一气道:“我只是…跟你要个婚书。”

    陈易一定,不只是他,连秦青洛都一怔。

    回过神来,陈易出声道:“你就是要这个?”

    女王爷亦是不解,她以为闵宁是欲跟先前一样劫亲,李代桃僵抢了这最后的圆房,那么她大方相让也算全了闵宁的意。

    可没想到,她要的交代竟是这个,秦青洛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豪放大方,婚房里要婚书虽惊世骇俗,可她堂堂一地藩王如何容不下?

    “不然还是什么?”闵宁梗直脖子,继续道:“我本来要走,但景王女来找我,说了些话,我一时就犹豫不决,于是就留了下来。”

    陈易微微挑眉。

    果然……

    又是他家…殷惟郢啊。

    陈易按下浮起的一点心绪,吐了口气,缓缓望向女王爷,后者眸光晦明不清,缓缓道:

    “…原来如此,寡人还以为你是出尔反尔,刻意冒犯挑衅。”

    这话说得,有种误会已经解除,那便就此了之的感觉。

    闵宁也有这想法,她如何能真依陈易的意思大被同眠,先前与殷惟郢一起,不过算是仗义相助,何况又是她占主导。

    “放开我。”闵宁挣扎了下,却仍被陈易一指震得弹压不能,她狠狠瞪向陈易。

    陈易无辜地耸了耸肩,接着道:

    “都到了这一步,还有得你走吗?”

    “你!”

    陈易没有理她,而是看向秦青洛,女王爷冷笑了下,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色。

    闵宁总对陈易有不该有的期望,她秦青洛却深知,这无耻的婊子一下决定,谁都拉不回来,今夜也谁都逃不开。

    陈易留一抹剑意制住已红衣半解的闵宁,靠近到秦青洛身边,朝她笑了下,女王爷以冷笑回应,似在鄙夷。

    可片刻,陈易从方地里摸出什么时,她的鄙夷一下顿住。

    那是…一根金簪。

    “那簪子……”秦青洛嘴唇微微发颤,“你…还留着……”

    “本想洞房后,亲手戴在你头发里的。”陈易温柔地努了努嘴,“我一直留着,带到了南疆,就为了给…孩子她娘。”

    金簪在烛光下微微烁光。

    秦青洛一下不知所言,蛇瞳低垂,大抵那簪子有些烁眼,不得不避开。

    而金簪子便从视野里缓缓消失。

    因为陈易把它缓缓戴回到她的发间。

    烛光都似在此刻一滞,秦青洛侧过脸,素来威严逼人的女王爷的一抹羞涩,陈易仿佛等到了等待已久的瞬间,他那时唯有攥住那诀别的一箭无声凝望她策马远去的遗憾,此时此刻,终于得到了弥补。

    “青洛,容许我的贪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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