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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攻入繁敦丘

    “叔弼年虽尚少,然深谙兵机,颇具韬略。此番临阵观敌,竟能明察秋毫,审时度势,不攻敌军坚壁之处,转而以轻兵迂回,疾袭其侧后。又料敌先机,赶在曹兵后续援军赶到之前,以雷霆之势破围而入,与廖化将军所部会合。此番溃围之功,叔弼可得记一功。”

    孙翊成功救援出廖化所部后,刘封脸色明显一松,旋即夸赞了起来。

    孙权在一旁听着刘封的夸赞,脸上露出了羡慕之色,更生出了些许懊恼后悔。

    其实刚才他也是想要主动请缨,毛遂自荐的,只是晚了一步,让孙翊给抢了先。

    这其实也很正常,孙策投降时,孙权已经加冠,而孙翊却尚属孩童,这是一个很大的分水岭。

    如果刘封当时没有饶过孙氏,那孙权大概率是要陪着孙策一起死的,而孙翊则有很大概率能活下来。

    其次,孙权、孙翊的性格却是截然不同。

    孙翊的性格更像是孙策,脾气火爆,性情直率,且喜好军事,厌恶政治,完全是个低配版本的孙策,优点上不如孙策,缺点上却犹有过之。

    孙权与孙策、孙翊的性格有所不同,但也只是部分不同。

    区别在于孙权有着天授一般的政治天赋,但在轻佻好勇上,三兄弟在年轻时却是如出一辙。

    孙权的个性是一个巨大的弧线,年轻时和老年时简直就像是两个人,年轻时的孙权根本不缺乏勇气,而且近乎于孙策那般的轻慢自大。

    在第一、第二次合肥之战时,孙权可都是亲临一线,甚至亲自断后。姑且不提他的军事能力,至少这个阶段的孙权是真的不缺乏勇气的。而且孙权还性喜射虎,常常在江东打猎,就曾经发生过著名的乘马射虎之事。

    当时猛虎受惊,凶性大发,转身扑向孙权的坐骑,并用利爪猛抓马鞍,要不是亲卫张世反应迅速,用长戟奋力击打猛虎,迫使老虎退缩,而孙权本人则临危不惧,张弓射虎,恐怕人很可能就这么交代在老虎嘴里了。

    可孙权经过此事,依旧对猎虎乐此不疲,可见其性格深处的好勇轻佻是与孙坚、孙策、孙翊源出一系的。

    因此,孙权此时请战是合理的,而心有顾虑,不如孙翊那般果决也是正常的。

    只是孙权毕竟与孙翊不同,孙权虽然也好勇斗狠,性喜冒险,但他的政治天赋却是相当的高,眼下虽然刚刚开始展露头角,却已经有了不俗的表现。

    先前的时候,孙权被刘封先外放县长,后又调回身边,可谓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自年初献策以来,刘封对孙权的态度有所转变,而且也多有询问其意见发生。

    这无疑让孙权内心产生了变化,变得更加患得患失起来,既想要争取刘封更多的恩宠和注意,又担心言语行为有失,影响了刘封对自己的看法。

    正因为这样的差异,所以孙翊能在第一时间就开口请战,而孙权则多了一些揣度的时间。现在看着自家弟弟被刘封大加赞赏,而自己却因为谨慎错过了大好良机,孙权在高兴之余,也生出了微不可查的嫉妒之心。

    只是孙权却是不知,即便他主动请缨,刘封也会选择孙翊而并非他孙权。

    孙权的战阵之能,刘封早就了如指掌,只能说是敬谢不敏了。

    成功救出廖化、习珍两部后,双方激烈的战事顿时告一段落。

    这并非是双方罢战了,而都是在调兵遣将,重新组织,为接下来的大战调配部署兵力。

    左幕军一方,廖化、习珍两部人马撤退到了二线,甘宁所部则上前接替了他们的战线,而孙翊、周峻的兵马则已经被刘封划拨给了甘宁统一指挥。

    如此一来,一线的左幕军兵力增加到了六千余人。

    对面的曹军也是如此,牛金、常雕替换了贾信和殷署,成为了一线,而贾信和殷署被替换到二线后,便抓紧时间休整部曲,恢复组织。

    曹军主阵之中的气氛,就远不如刘封这边轻松了。

    刚刚明明是如此上佳的机会,却没能把握住,这让曹昂和司马懿很是恼怒。可他们又不好责怪一线将领,毕竟制造出这样战机的人正是殷署和贾信。若是他们真因此而责怪两人,不但有过于苛责对方的嫌疑,而且还会动摇前阵士气军心。

    曹昂有些沉不住气了,转头看向司马懿,询问道:“仲达,可要再调拨部分兵力以增先阵之势?”

    “不可。”

    司马懿虽然也心急,却一口拒绝了曹昂的提议。

    “主公,眼下战场狭窄,纵有千军万马,亦难展其长。若再添兵力,不过堆迭阵前,徒耗士卒锐气,于战局无益,反损我三军之势,疲我士卒之力。”

    曹昂犹自不甘,复问道:“若方才多遣数百精兵,扼守要冲,那小将轻兵焉能迂回侧背,破我阵势,救出廖化?”

    司马懿敛容摇首:“先前布阵,兵力本已充足。乃前军将佐只顾迎战正面之敌,疏于侧腹防备,致令敌将乘隙迂回,此乃调度失宜之过,非兵力不足也。倘若一味增兵,徒损我军锐气,而左幕之敌以逸待劳,初时虽不见分明,久战必堕其算中。届时恐优势尽失,反为所制。”

    曹昂虽然还是略微有些不甘,但理智告诉他司马懿说的都是对的,只能悻悻收声,采纳了司马懿的建言。

    不过很快,曹昂的注意力就被前线的异变所吸引,再也顾不上这些了。

    双方战线之间短暂的平静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在两军的号角声不约而同的响彻云霄,中路战事即将再度爆发时,东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欢呼声。

    刘封、曹昂脸色一变,纷纷登高朝着右边看了过去。

    只见右翼繁敦丘上的曹军营寨赫然被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源源不断的左幕军玄色士卒正在朝内涌去。

    时间转回到之前,文聘所部的火箭在射中木栅之后,突然腾的一下子熊熊燃烧了起来。

    紧接着,投石机不断的将装着黑色液体的皮囊抛到木栅之上,然后以弩箭将其中射破,里面的黑色液体流淌出来,一接触到火星,便燃烧的更为炙热了起来。

    史涣看见之后,心中一紧,他先是下令以沙土填充。

    可很快发现沙土压制造成了己方很大的伤亡,可对于火焰却没有多大的作用。

    因为黑色液体的关系,火焰是攀附在整段木栅之上的,而沙土包扔下去后,仅仅只能压住底层地面的火焰,而事实上地面上的火焰很快就从沙土包缝隙中钻了出来。

    想要靠沙土灭火,除非得将沙土包堆过木栅墙头,可如此一来,其实反倒是给了左幕军登寨的通道了。

    不得已,史涣只能开始调整战术,将巨楯车后撤,然后依托地形布置成第二道防线。

    如此一来,曹军虽然有了后备防线,可最坚固的木栅防线却等同于主动放弃了。

    果然,在没有沙土阻碍之后,火焰烧的更凶了,木栅栏不断的发出噼啪的爆鸣声,一刻钟的功夫,就被烧成了木炭。

    此时,左幕军再利用钩索多处使劲,将这一整排木栅栏彻底拉倒。

    只听得轰的一声,整整一段十多米长的木栅栏轰然倒塌,露出了里面的营寨。

    在文聘的指挥之下,左幕军并没有第一时间冲锋,因为文聘很清楚,这种营寨是不可能只有一层壁垒作为防护的。

    贸然冲锋,只是将己方士卒置于敌方的交叉火力之下。

    即便左幕军装备精良,在这样的火力打击之下,也一样会损失惨重。

    正如文聘所预料的那般,史涣早已经在内里布置了整整四百名弓弩手,在巨楯车上张网以待。就等着左幕军冲进缺口后,前面被巨楯车所阻挡,后面又因己方后续兵马而没法后撤。

    进退两难之时,就是曹军摘取最大战果的时机。

    只是当木栅栏被摧毁之后,左幕军竟然迟迟没有攻进营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史涣的脸上不断的闪过惊疑的神色。

    史涣此时正站在高楼之上,努力朝着营外眺望。

    可此时大火虽然熄灭了,但浓烟却依旧没有消散,淤积在半空之中,使得他一时半刻根本看不清楚对面的情况。

    就在史涣打算派出斥候前去打探情况的时候,忽然又是一阵呼啸声传来,七八个皮囊被抛飞了进来,正正的砸中了缺口正面的巨楯车上。

    “不好!”

    史涣当即大惊失色,慌忙下令道:“速度传令,让巨楯车后撤。”

    史涣已经意识到左幕军不但没有冲锋入营,反而猜到了曹军的后手,还想要故技重施,将破营寨壁垒的方法故技重施。

    只是左幕军的投石机已经再度抵近射击,此时再撤退,已经为时已晚。

    伴随着黑色皮囊而来的是上百支火箭,其中有十余支床弩箭矢,更多的则是弓箭和弩箭。这些箭矢漫天而射,杂乱无章,但总有几支能够落到了黑色液体之上,将其点燃。

    史涣又惊又急,没想到自以为固若金汤的两道壁垒,居然被对方在短短的半个时辰内连续突破。

    如今史涣手中只剩下最后一道内墙,可这内墙远不如外墙高大坚固,而且所保护的范围更小,设计之初,内墙是用于保护伤员和后勤辎重的,是小型据点。

    如果外墙告破,可以在内墙的保护下从容安全的集结兵力进行反击,甚至还能依托残存的外墙和巨楯车,一举将突入营内的敌军给成建制的歼灭。

    可现在外墙的确是告破了,但这破口大的惊人,口子长达二十多米,而且连巨楯车也被焚烧了大半。

    这样大规模的突破口,足以让左幕军从容进军,内墙失去了外墙的呼应,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反击功能。而以内墙的属性,又是很难单独固守的,即便想守,内营的范围也装不下为数四千的曹军。

    史涣没有办法,只能组织甲士集结于巨楯车后,等待近身肉搏战。只有双方展开白刃战,左幕军的火力优势才会受到限制。

    等到被点燃的巨楯车悉数烧光之后,文聘所部还特意等待了一盏茶的时间,让烟雾消散了些许,然后才缓缓通过外墙缺口,出现在了曹军的视线之内。

    文则身先士卒,当先踏入繁敦丘营垒之中,脸上还绑着一条被打湿了的麻布。

    他身后的左幕军一边发出万胜的呼声,一边源源不断的踏入繁敦丘,在文则的身后开始列阵。

    “诸君,左将军战前有言,破此寨者得首功。”

    文则将长柄战斧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回过头朝着身后的心腹甲士们高声喊道:“如今破敌在即,首功唯我!”

    “破敌在即,首功唯我!”

    文则身后的部曲们齐声高喝了起来,一个个眼睛都红了,看着对面的曹军,宛如再看一个个行动的功劳。

    “诸君,曹将军以我等为精兵,委以重任,固守此营。”

    对面的史涣也已经派出了心腹爱将牟利,大声疾呼道:“若我等守不住此营,还有何颜面回去再见大将军,再见曹将军,再见将军?”

    “左幕军也不过是一个头,两个肩,砍了脑袋一样死,剁了胳膊一样伤。”

    牟利嘶声裂肺的高声喊叫道:“今日,我与诸君一同杀敌!汉军威武!”

    下一刻,两支同样高喊着汉军威武的精锐之军,朝着对方发起了无畏冲锋。

    数十步的距离一闪而过,随即全副武装的铁甲锐士们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只第一轮,就有不少人被撞的口喷鲜血。

    残酷而激烈的白刃战从开局就直接进入了高潮阶段,双方浴血厮杀,不断的有士卒被砍翻在地,随即轻伤者又爬起来继续厮杀,重伤者则抽出腰间短兵袭击对面甲士的脚胫。

    从局势来看,曹军隐隐占据上风,毕竟他们还有剩余的巨楯车可以作为掩护,射手站在巨楯车上居高临下,进行近距离的火力支援,而受伤,力竭的士卒也要比左幕军更容易得到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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