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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战至白热

    虽然刘封拒绝了调甘宁所部增援的意见,但甘宁自己却是先动了起来。

    他所部六千人中,最为善战的是四千陆战队,这些人与其他同僚不同,他们本身就是舟船搏杀的主力,进可跳帮夺船,退可护卫己舰。

    甘宁此时竟然一口气将这四千人全部派了出来。其中两翼各千人,而中间则是直接堆了两千人,可谓是全线出击。

    两翼的援兵一到,已经陷入重重包围之中的廖化、习珍等人立刻感到压力一轻。尤其是处于右前方的习珍所部更是隐隐听到了外围的喊杀声,精神顿时一振。

    原来,习珍冲阵之后,其部众为其弟习宏所领。

    此时,正面战场虽然艰难,但依旧让习宏凑出了两百人,想要救援习珍。

    只是区区两百人,除非是刘封麾下第一等的精锐之众,配以铁甲,又有太史慈、赵云、魏延、黄忠这等猛将带队,才有可能撕破包围。

    可目下习宏连一条都没法满足,就连铁甲都凑不出几领了,哪里能撕得开对方的重围。

    要不是廖化、习珍两部精锐战力犹存,在里面浴血厮杀,牵制了曹军的主要兵力,恐怕就连习宏这两百人都得陷进去,被对方一并给围了。

    就在习宏几近绝望的时候,甘宁的援军到了。

    习宏大喜过望,一把拉住来援之将。

    “将军只管救援,北面由我部遮掩,将军可放手施为。”

    习宏这话针对的乃是北面曹军的增援兵力,双方的先阵已经犬牙交错,战斗进入白热化。

    刘封、甘宁能见机行事,派出援军增援,曹昂、司马懿这边又如何会坐视不理?

    事实上曹军的增援也已经出发,仅仅只是比左幕军晚了半刻钟。

    牛金、常雕二人均以本部精锐为先锋,优先增援两翼,想要配合贾信、殷署的精锐先行消灭廖化、习珍。

    甘宁的援军先到一步,可牛金、常雕的援军也已经自本阵出发,最多半刻钟内就能赶到战场。

    这才有了习宏的这番话。

    甘宁来援之将乃是甘宁族弟甘晖,表字兴辅,与甘宁同籍巴郡临江人,比甘宁年幼五岁,自少年时便随甘宁聚少年为渠帅,在长江流域以舟船为业,精通水战斥候与船只修缮,是甘宁早期锦帆众的核心骨干。

    因其水性超群,曾多次在截江夺货时为甘宁断后,亲手凿沉追兵船只,深得甘宁以及锦帆众上下信赖。

    甘晖带着一千援兵及时赶到,听完习宏这番话后,转头下令道:“严刚何在?”

    一大汉当即应命:“卑职在此。”

    严刚,临江严氏家族旁支,亦是锦帆众骨干,追随甘宁叛乱失败后一路东逃至荆州,如今已经在甘宁帐下积功至曲军候,是甘晖手下得力将校。

    甘晖大手一挥:“汝从本部人马中挑选两屯,听从习司马调遣。”

    严刚应命之后,点出两屯得用的手下后,走到习宏跟前抱拳请示:“末将麾下两百人,听候司马调拨。”

    习宏先是冲着严刚点了点头,随即走到甘宁身边,将先前所探出的情况逐一细说,尤其是两处薄弱点,更是重中之重。

    甘晖耐心听完,旋即根据习宏的情报开始安排起进攻。而习宏则带着严刚以及麾下百余人朝北列阵,掩护甘晖所部的侧翼,以便于他们可以全力前突。

    甘晖一布置完毕,立刻开始了进攻。

    甘宁所部虽然是水军,但着实是陆战水战皆能,甘晖更是亲自上阵,带领亲兵冲在一线。

    这并非是甘晖生性好战,喜欢厮杀,而是他敏锐的意识到眼下很可能是己方最后一个战机。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再想要营救习珍所部,那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和损失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就这么点通传情报,调配兵力的功夫,曹军援军已经距离战场不足四百步了。

    甘晖深知自己只有一次机会,一开始就全力以赴,手中的六十副大黄弩全部拿了出来,第一时间就泼洒出了上百支的箭雨。

    这短短的十多米战线上,直接加以上百支强弓劲弩的火力,这就相当于后世每公里宽度两百门重炮的火力密度。

    只是三四个呼吸的功夫,曹军宛如麦子似的被翻覆了一大片,哪怕这些曹军手里都有着盾牌,也没法在如此近距离挡住这么强火力的箭矢。

    精钢的箭头直接洞穿了包裹皮革的木质盾牌,扎入盾牌后的部位。有不少箭矢甚至都没有受到盾牌的挡格,更是直接将曹兵给扎了个对穿。

    “随我破阵。”

    甘晖一声大吼,奋勇前冲:“左幕军威武!”

    “左幕军威武!诛灭曹贼!”

    甘氏部曲紧跟而上,毫不犹豫的跟在甘晖的身后,锐不可当。

    双方第一时间就爆发出最激烈的战斗,甲胄撞击到了一起,手中刀剑锤斧更是带起了一片片的寒光。

    只是第一波交锋,曹军的包围网就出现了震动。

    里面的习珍一看,登时大喜过望,立刻鼓起余勇,激励士气。

    “援军已至,诸君还不随我冲出去!”

    习珍话音一落,应声如云,刚刚士气还有些低落了的左幕军士卒再度振奋了起来,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跟随着习珍朝外突围。

    霎时间,两军交锋愈显惨烈,直杀得日月无光。

    但见断肢残躯遍地,血水浸透战袍。

    有的壮士双腿已断,犹自匍匐前行,死命抱住敌卒足胫,为战友制造战机;有的勇士手臂俱折,仍奋身扑敌,以齿啮喉。

    阵前哀嚎与喊杀声交织,断枪折戟插满旷野。

    每进一步必踏尸首,每退一尺犹见血刃相逼。

    终于,曹军支撑不住,朝着两翼避让,甘晖、习珍顿觉压力一松,已经看见了对方。

    习珍当即拱手致谢:“多谢将军来救,此恩没齿难忘,必涌泉相报!”

    甘晖摆了摆手,面色冷峻道:“将军不必多礼,此处尚是险地,有话容后再叙。”

    习珍自然知道这个,只是甘晖乃是救命之恩,若不能第一时间感谢,那还算是人吗?

    甘晖、习珍汇合一处,习珍所部士卒先退,甘晖则亲自断后,一时之间曹军竟不敢追击。

    只是甘晖、习珍这边成功破围了,而他们北边的习宏、严刚二人则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曹军援兵亦是赶到了战场,兵分几路展开,其中一路就是冲击他们的防线。

    不过好在甘晖已经成功救出了习珍,而且此时此刻,刘封派出的援兵也已赶至,左幕军在兵力上已经开始赶上曹军。

    曹军即便得到了援兵,可兵力优势却反而不如最初开战之时了。这一方面是殷署、贾信两军损失过重,另一方面则是甘宁提前出动,增援前阵。

    甘晖救出习珍后,又派出部曲接应习宏、严刚,一众左幕军且战且退,重新撤回了己方战线,曹军气沮之下,无力再追。

    与右翼的行动顺利不同,左翼这边情况要更恶劣一些。

    廖化所部的战力要稍稍强过习珍一些,只是廖化没有习宏这么个好副手。

    他冲锋陷阵之后,初始顺利时还行,可当他被围之后,廖化所部竟然出现了动摇。

    要不是甘宁派来的副将杜奎及时赶到,整顿廖化所部,稳定住了阵脚,恐怕这一边都有崩溃的风险。

    只是杜奎虽然稳住了战线,却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这使得杜奎着手救援廖化时,曹军的增援也已经赶到了。

    曹军一方面积极的猛攻廖化所部,希望能尽快解决其所部,另一方面则增援了南面防线,抵御杜奎,为后方解决廖化争取时间。

    如此一来,左翼的战斗比右翼还要来的激烈,几乎是血流成河,杜奎每进一步,就要付出两三具左幕军的尸体,而且内里的廖化所部,也已经是矢尽道穷。

    手中弩箭已经尽数射完,大黄弩也被砸毁,以避免为曹军所获,而突围的道路则被曹兵封锁的死死的,虽然已经能遥遥看见杜奎的左幕军旗号,却始终冲不过去。

    战机的转折点在孙翊身上,这小子赶到时,杜奎正在猛冲曹军阵线。

    孙翊拒绝了刘封麾下亲军军候的建议,没有第一时间加入战场,增援杜奎。而是选择了大胆穿插绕后。

    孙翊发现曹军的兵力主要集中在了南面,反而北面有些空虚,而侧面更是因为兵力不足没有延展开来,这就给了他穿插的机会。

    接下来,孙翊带着刘封的亲军偃旗息鼓,直接绕开了激战的战场,从曹军战场的右翼进行穿插,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成功绕到了曹军的北面。

    事实上孙翊军的行军被许多曹军所看见,只是战事激烈,这些曹军也看不真切,有些甚至直接把孙翊所部当成了己方援军。

    等孙翊所部人马绕到曹军后方后,突然发动猛攻,曹军竟措手不及,让孙翊给冲了进去。

    孙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撕开了曹军的包围圈,成功冲入,得以同廖化汇合。

    有了这五百生力军的加入,廖化所部的士气登时大振。

    在进入现代化战争之前,士气几乎就代表了军队的战斗力,没有了士气,哪怕人均铁浮图也只能沦为民夫的猎物。而有了士气,往往劣势兵力也能打出神乎其神的战绩。

    孙翊这一神来之举,几乎逆转了战场局势。

    廖化所部固然是士气大振,可四面围困的曹军却是士气大跌了。

    曹军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伤亡,至今仍在苦战不退,为的就是能够尽快吃掉廖化。而孙翊的冲入汇合,直接让曹军的梦想化为了泡影。

    原本廖化所部四百人,战至眼下已经折损近半,只剩下两百余人还有战斗力。

    就这两百余人曹军都没能啃下来,现在又多了孙翊这装备精良的五百精锐,别说曹军士卒了,就是曹军的军官们都有些绝望了。

    曹军士气大沮,一下子有些泄了气,孙翊当机立断,并没有选择北面打开的缺口,而是以本部人马为先锋,接替了廖化所部的人马,直接朝着南面扎了过去。

    事实也正如孙翊的判断,曹军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是坚持了短短的几十息就撑不下去了,开始朝着两翼撤退。

    孙翊也不去追击,直接护着廖化所部的人马冲了出去,在杜奎的接应下退回了本阵。

    这一番交手,看起来很长,其实仅仅只有半个时辰的功夫,两军的伤亡却并不小。

    廖化、习珍都以四百精锐出阵,此时能活着回来的只有半数出头,其中还有不少重伤员,几乎人人挂彩。

    几路援军的伤亡也不在少数,因为战斗烈度高,甘宁所部的甘晖、杜奎就战死了一百二十余人,伤两百八十余人,几乎等于直接报销了一个曲的兵力。

    这还没有算正面战场的伤亡,左幕军这边最少也折损了千余人。

    左幕军固然伤亡惨重,但曹军这边也是不遑多让,甚至犹有甚之。

    毕竟殷署、贾信二人的侧翼可是先被廖化、习珍给打崩了,那可不是诱敌之计,而是实打实的惨败。

    后来的反包围虽然成功,但伤亡也很重,死伤人数还要在左幕军之上。

    综合下来,曹军损失当在两千余人,倍于左幕军,而且曹军此番损失的也是己方精锐,并非是刘璋的蜀军和张鲁的汉中军。

    如果按照这个数字来算的话,看起来应该是左幕军胜了,可实际上却不能这么算。

    因为战场在曹军的阵线中,左幕军只是溃围而出,留下的战场依旧是曹军掌控,因此,遗留在战场的尸体,甲胄、兵器,都是归了曹军收集。

    这一战左幕军最少丢下了两、三百套铁甲,各色长短兵器数百件,损失相当之大。

    从这方面来看的话,失败的又很像是左幕军。

    只能说,这应该是一场没有胜者的双输之战,堪比皮洛士式的胜利,双方都是输家。

    不过战事依旧在进行,谁能抓住教训,及时改进,谁就很可能笑到最后。

    左幕军主阵之上,刘封一直在观看战况,直到孙翊绕道北上时,才露出了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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