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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两军激战

    下一刻,文聘抬手一挥,一群强弓手走上前,取下带着特种箭头的箭矢,一旁一队士卒跟上,每人手中都燃着一只火把。

    强弓手们将手中箭矢在火把上一烤,箭头顿时被点燃,然后弯弓搭箭,朝着前方的钩索麻绳射了出去。

    这些麻绳大约都有两、三指粗细,落地之后就拖曳在了地面上。也就是距离不远,还能保证命中率,否则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很快,强弓手们射出的火箭划过半空,精准的落到了地面上,这些麻绳腾的一下子被火箭点燃,宛如一条火蛇被惊醒似的,在地面上爬出一窜火焰。

    火焰越烧越大,最后甚至沿着床弩的木质箭杆蔓延到了木墙上。只是木墙表面也做过防火设施,一时半会儿还燃不起来。

    还没等史涣松口气,就看见对面的文聘再度挥手。

    下一刻,四个巨大的皮囊被投石机高高抛起,朝着木墙就砸了过来。

    这些皮囊相当脆弱,砸在木墙上后,或是被先前的铁箭箭头所钩破,又或是被随后的强弓箭矢所射中,很快就在木墙上破碎开来,里面黑色刺鼻的液体流淌而出,涂抹在了木栅之上。

    史涣心中一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本能的觉得左幕军的行动很是可怖。

    不等他有所举动,原本已经开始转弱的火势突然像是得到了巨大薪柴助燃似的,熊熊燃烧起来。

    “不好!”

    史涣脱口惊叫起来,额头渗出冷汗。

    强自咽了口唾沫之后,史涣转头下令道:“让黄康所部立刻上前增援,以沙土阻止火势蔓延。再将巨楯车推至火场后方待命,随时准备填补缺口。”

    传令兵在高楼下立刻接令,然后翻身上马,朝着黄康所部疾驰而去。

    不多时,一队兵卒行动了起来,他们督促着民夫劳役每人背负起一个沙土袋子,然后朝着火场冲了过去。

    这些民夫需要将沙土袋子背负到木栅之上,然后越过木栅投掷到墙壁外的火场内。

    这种火势是不可能水来灭火的,而且效果也未必能有沙土好。只是如此一来,民夫将会暴露在左幕军的远程火力之下,显然会十分的危险,伤亡必然极高。

    因此,黄康麾下的刀盾手们也会登上木栅进行掩护,用盾牌遮挡箭矢,以减少民夫的伤亡。

    实际上这种行动也相当危险,左幕军这边可都是强弓劲弩,这些箭矢就是盾牌也未必能全部挡格下来,别说是射中未有遮挡的部分了,就是盾牌正中心也会发生被穿透之后射中胳膊手掌的事情发生。

    更为可怖的是那些床弩的弩枪,以及投石机的石块。一旦被这些东西给命中,轻则重伤,重则当场殒命。而且这些弩枪和石块还不是单体杀伤,往往能够伤害到一串或者是一片。即便是曹军的老卒在面对床弩和投石时,都噤若寒蝉。

    只是他们不上也不行,一旦民夫伤亡过重,说不定就得他们亲自上去背负沙土袋子了。

    随着战斗逐渐展开,曹军硬着头皮掩护民夫上栅抛投沙土,而左幕军的强弓手开始在塔盾手的掩护下朝着木栅靠近,重点就是射杀那些脱离遮蔽的民夫。

    而在他们的身后,床弩和投石机也开始连续射击。

    床弩换上新的弩枪,投石机也换上了石弹,目标转向了这一片区域内的两座箭塔。

    原本坚固的箭塔在石弹和弩枪的摧残之下,开始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文聘目露喜色,朝着身后一清秀青年问道:“彦甫,半个时辰内,给我破了此道寨墙,可做得到?”

    被文聘唤为彦甫之人,乃是他的族弟文则。

    此人长相清秀,斯文秀气,却是个实打实的武人,少年时便不好读书,喜结游侠,横行乡里为患。

    乱世到来之后,倒是一改往常的作风,待听到族兄文聘为刘表所征,拜为都尉,别领一部部曲之后,便纠结起数十游侠豪杰往投族兄,至今已经有五、六年了。

    听完文聘的话,文则露出一个俊雅的淡笑:“则视此寨如破屋烂房,何用族兄行此激将之法?不需半个时辰,只需三刻钟便可破此木栅。”

    “好!”

    文聘大喜合掌,为鼓文则士气,额外调拨了二十个铁甲士,以及二十个强弓弩手给他所部,让他准备带队登城。

    **

    此时,其他战线也已经开始芥蒂。

    暮春的成都平原之上,两列长枪阵如钢铁森林般缓缓接近。

    南侧的左幕军军阵阵脚齐整,三百名甲士身披玄色皮甲,左手持榆木盾,右手握丈二长枪,枪尖的铁镞在朝阳下泛着冷光,盾墙缝隙间露出的枪杆如密集的棘刺。

    北侧的曹军则多是红色皮甲,手中长枪多为削尖的硬木杆,枪尖的质量也不如左幕军,只是士气尚且不错。

    曹军先阵由贾信和殷署两人所构成,贾信所部只有两千人,故此曹昂自东州兵中抽调吴班所部两千人给贾信指挥。

    却凭着八千人的声势,在平原上列成宽达数百步长,五六列纵深的密集枪阵,呼喝声震得莹草宛如水面一般泛起涟漪。

    “举盾!挺枪!”

    左幕军军候周牧的吼声刚落,曹军军阵中就响起牛角号,前排两百余名长枪兵加快脚步向前,枪尖斜指天空,如潮水般向左幕军军阵掩了过来。脚步踏在平原的碎石泥块上,发出“沙沙”的闷响,夹杂着“杀贼!”的呐喊,粗木枪杆在阳光下划出杂乱的弧线。

    左幕军的盾墙瞬间沉下,尖利的摩擦声接连响起,长枪透过盾墙探了出来。

    下一刻,曹军的长枪狠狠撞击在左幕军的长枪上,有的则穿过枪阵,刺在了榆木盾牌上,枪尖嵌入木缝。

    左幕军刀盾手左手撑住盾牌,右手挥出长刀,一刀剁在枪杆上,曹兵霎时间收不住枪,眼睁睁看着长枪被对方踩在脚下,而他整个人也被带的往前踉跄了两步。

    就这两步的距离,三柄长枪从不同方向刺了过来,分别扎进了他的喉咙,左肩和肚子三处的甲胄缝隙间。

    这曹兵登时口吐血沫,张开嘴巴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大量的血水从脖颈间涌出。

    很快,这名曹兵就倒毙在了坚硬的泥地上,而那三个左幕军士卒则收回了长枪,又投入到了新的战斗之中。

    两边的长枪不断的刺击、拍打着。

    有的被盾面弹开,整个人差点摔倒。

    有的则被对方拍断枪杆,断口处的木刺溅起细小的木屑。

    周牧站在盾墙后,瞅准一个空隙,手中步槊斜挑,枪尖擦着曹兵一个什长的皮兜划过,直接将对方的皮兜撕裂。

    紧接着不等对方反应,周牧再度猛地刺出,槊尖竟直接穿透对方的面庞,从脑后透出,那曹兵闷哼一声,身体顺着枪杆滑落在地,鲜血顺着槊杆滴在原野上,瞬间被泥块吸成深色的印记。

    曹军的第二波攻击很快接上,这次他们分作两队,右侧那队人马试图伸展阵型,期望可以绕到左幕军的盾墙的侧翼。而中路则依旧以两百人为一列,举着攒在一起的长枪猛撞左幕军的长枪阵和塔盾牌。

    西侧的左幕军受到侧翼侧击之后,顿时开始吃紧起来。

    一名年轻甲士的盾牌被两根长枪同时抵住,他用力向前顶,却被曹兵抓住破绽,第三根长枪从盾下刺出,穿透他的小腿,甲士惨叫着跪倒,手中的盾牌“哐当”落地。

    长枪戳穿血管,鲜血喷涌而出,顺着枪杆往下淌,滴落在凹陷的泥地里,转瞬就是一汪猩红。

    不等这士卒后退,又是好几支长枪刺了上来,所幸此时他身边的两名左幕军战友终于腾出手来,将这一波攻击给挡了下来。

    后面的战友赶紧上前连拖带拉的将他扯了回去,用随身的绷带给他紧急包扎起来。

    只是情况不容乐观,扎透了他小腿处的伤口也割裂了血管,刚刚绷上的绷带已经被染成了一片血红,别说重新投入战斗了,就连性命能不能保住也得看运气。

    很快,后面的民夫赶了上来,用简易的担架将这名甲士给抬了回去,送往后方的战地医院进行抢救。

    血腥而激烈的战斗持续进行着,伤亡不断提高。

    只是一刻钟的功夫,两军前线已经伤亡了数百人,光是中军阵线就占了一半。

    曹军是铁了心要中央突破了,前线的廖化、习珍两部竟然被压入了下风。

    这也很正常,廖化、习珍都是新建立的部曲,虽然兵员是来自于荆、交降兵中的精锐,但与陆逊、魏延、黄忠等部相比起来,无形中是要差上一截的。更何况在装备和经验上,两部人马也是有所差别。

    整个南中会战里,陆逊、魏延、黄忠、孙策等部几乎打满了全场,吕岱、文聘、吕蒙等部也好歹打了半场。

    唯有廖化所部战事最少,后来又被安排坐镇南中,虽然训练上不曾有所懈怠,但技巧和经验上显然不是训练能够完全弥补的。

    至于习珍所部,那相差就更大了。

    两部人马虽然也装备了锻打铁甲,强弓劲弩,比起曹军的精锐部曲来丝毫不差,但若是同陆逊等己方精锐部曲来比的话,那就要相形见绌了。

    眼下曹军显然有了破釜沉舟的气势,从上到下也都知道这一场仗只能胜,不能败。

    之前广成之战的时候,好歹还有成都这座坚城作为依靠,就算小挫也不怕左幕军能乘胜追击,只需要躲避进成都的城防体系之中就算是安全了。

    眼下的情况可是大不相同了,背后的繁城连他们的大军都无法容纳,一旦战败,那只会是兵败如山倒,很难再会有收拾残兵的机会。

    今日战事一开,贾信、殷署两人如同出栏猛虎一般,猛攻左幕军中军前阵。

    廖化、习珍猝不及防,能力上也不如魏延、黄忠等将领,兵力上又远不如对方雄厚,被压制也属正常。

    只是对于廖化和习珍来说却是奇耻大辱。

    曹军和蜀军乃是左幕军手下败将,多次交战从无败绩,可现在自己居然被对方给逼入下风了,这叫他们如何能忍。

    不等刘封有所调度,廖化和习珍竟不约而同的做出了一个选择,那就是亲领甲士反击。

    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廖化从左翼,习珍从右翼展开了反击,各自带着一屯亲兵、两屯铁甲士以及一屯弓弩手,共计八百人从两边展开行动。

    迎面对上的就是贾信、殷署两人延展开来,想要侧击左幕军的阵线。

    廖化、习珍也不多话,直接迎上去就是一阵箭雨。

    这一泼箭雨直接射乱了曹军的阵脚,廖化、习珍二人趁势带队冲锋,直切入曹军战线之中。

    双方开始了更加惨烈的近身肉搏战,这种战斗不但残酷,而且节奏极快。

    像长枪方阵对决动辄可以打上一两个时辰,只要双方将领调度得当,始终以生力军替换前排士卒下来休息,就是从早打到晚都分不出胜负。

    白刃战的凶险,是冷兵器碰撞时最原始的死亡震颤。

    那不是远距离射击的抽象杀戮,而是刀锋入肉前呼吸可闻的压迫感。

    你能看清对手瞳孔里的血丝,能闻到他口中呼出的酸腐气息,能感受到对方刀尖划破空气时产生的微弱气流。每一寸距离的缩短都意味着死神又逼近一步,金属与骨骼摩擦的嘎吱声会顺着刀柄直抵掌心。

    狭小空间里的搏杀毫无辗转余地,格挡时迸溅的火星可能照亮对方口中喷吐的白沫。

    刺入胸腔的阻力像捅穿一捆湿稻草,拔刀时温热的血沫会喷溅到唇边,咸腥味瞬间充满口腔。倒下的人往往不是立即死亡,而是捂着致命的伤口在血泊里抽搐,把惨叫闷成喉咙里咕嘟作响的血泡。

    最可怕的是那种黏腻的亲密性,当你的刀卡在对方肋骨间时,他的匕首可能已经撬开你的肋骨;你拧断他脖颈的同时,他的指甲正深陷在你臂肉里。

    胜利者常常要拖着被割开的肚腹爬行,输家则永远成为踩踏下的肉毯。在这样惨烈的战斗中,率队的将领必然会成为最为吸睛的对象,引来各种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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