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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飞书传情

    吴家院子里零零散散摆着许多狗盆,刚到饭点伙计提着桶急匆匆挨个往里倒上满满一盆生肉,完事儿一吹口哨那些趴在树下打盹、卧在门槛上休憩、互相追逐玩耍的狗子们直冲狗盆吃的狼吞虎咽。

    从左到右一只只清点数量,伙计对缺了谁心知肚明。

    他往屋里瞅了两眼发现无从下脚,只好站在门外,“猴子又跟那雕出城打野食去了,您也不管管?”

    吴老狗埋头不语,伏案疾书。

    伙计探头探脑:“爷,还写着呢?”有心想心说您都在屋里闷了三天了,怕挨骂又怏怏把嘴合上,等了半天还是没被搭理,只好挠挠头提着就剩下点血水的桶回厨房。

    伺候完这里的狗大爷,外头的狗大爷还饿着呢。

    他走没多久,狗五长舒一口气,大功告成。

    放松下来才反应过来胳膊、手腕十分酸痛,脖子、腰更是动辄嘎吱作响,他抻腰活络筋骨,横叼着毛笔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自然而然枕在脑后。

    蝉鸣鸟叫,清风绿影。

    夏日来得轻又快。

    狗子们吃饱喝足趴在凉阴散热,时不时摇晃两下尾巴。

    齐铁嘴走过爬满青绿苔藓、树冠繁茂的樟树,密叶蕴着微光一闪一闪从缝隙钻出来晃动着斑驳光影。

    他恍惚想起,好像也是在一个绿意葱茏的日子,一时兴起给吴老狗算了一卦。

    那一卦算出他和霍仙姑有缘无份。

    再后来——

    再后来吴老狗斩了情丝,霍仙姑找上门砸了他摊子。

    齐铁嘴默然许久,缓步上了台阶。

    屋内到处散乱着墨迹未干的宣纸,他侧身避开满地狼藉走到桌边,发现桌上更乱,全是鬼画符一样的笔迹凌乱无序拥挤在一起。

    再一抬头,始作俑者左脸上多了两道浓淡适宜的胡须、下巴也晕染着墨迹,袖口埋汰得跟抹布有一拼,简直像三岁小儿胡乱涂鸦东摸一下西摸一下才能把自己折腾得如此狼狈。

    撩起衣摆坐下,齐铁嘴自然起了话头,“你什么时候改了性子开始勤学苦练了。”

    狗五嘴里咬着笔讲话含含糊糊,“关你屁事。”

    书法大家个屁!!!一句话就被搅得气血上涌,齐铁嘴深呼吸,不断默念:今日不是来斗嘴今日不是来斗嘴!

    按捺情绪,他强自镇定下来:“写给明珠的?”

    明珠?

    只是听到名字而已,狗五不自觉松了嘴,笔杆掉在衣服上墨水染开一团,他握住笔出神,一个字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尽了。

    静默中,目光挪到了桌上。

    他打小就不是读书写字的料,前头几个兄弟都跟着下斗,到他了,他爹抽着旱烟问要不要去学堂念书,要想去家里砸锅卖铁也给他供出来。

    这可真是三更半夜见太阳,老吴家哪儿有那个闲钱。

    几代人面朝黄土穷的裤衩子都没得穿还念书?彼时的狗五一点都不觉得那是他爹对自个儿寄予厚望。

    他打小精力充沛漫山遍野地到处乱窜牛都拉不住,一听不让跟着干活犟脾气上来冲他爹大喊上个屁的学他要下地摸金,话没说完就被二哥一巴掌盖脑门儿上笑骂了句没出息。

    什么叫有出息?

    忆及往昔,狗五叼着笔杆微微眯起眼,不管去哪儿都有人喊一句五爷也算是出息了吧二哥。

    齐铁嘴低头帮着挑挑拣拣整理书桌,捋半天没捋顺几张来,捏着纸发愁:“你就不能路边找个代写书信的先生?”

    这狗爬字看着太费劲,有几个他扶着眼镜核对半天都没找准是哪个字。

    狗五托着侧脸,笑起来道:“别人写哪有自己写有诚意。”

    笔墨纸砚摆上,老师也请回来了,结果第一天就连着三次从睡梦中被叫醒。

    要他说这读书人脾气就是软,当面打哈欠也只会捻须叹气,换成打狗拳那师傅早给他摔清醒了。知道问题出在哪儿,老师也不执着循序渐进,说以他的进度再这么下去别想短时间内写出一封完整的书信。

    那就走捷径吧,狗五不挑,能写就成。

    写信跟练字不一样,认字练字枯燥乏味他始终提不起劲,写信不会。

    一想到自己要写的内容,一看见自己全力以赴写出来的字,狗五就忍不住笑。

    他从写好的那沓信纸上抽取一张盖在脸上,微微仰头,呼出的气流把信纸吹起又落下。

    就像不慎摔倒那次,他们躺在树下,从树梢降落的那场雪。

    收到信她会不会很惊讶?

    他字那么难看,老师收了钱尚且看不过眼,她见了是不是需要辨认好久才不那么确定的和她以为的那个字对上。

    会笑吗?会想着他写信抓耳挠腮的窘态笑出声来吗?

    狗五前两天硬着头皮练几张大字都直打瞌睡,可一想到她,脑子清醒的不像话。

    如果能逗笑她。

    他突然诞生了一种自己都始料未及的渴望。

    如果不见面也能逗笑她,认字似乎也没那么索然无味,写字也并不只有催眠一种效果。

    原本只是在老师的帮助下打个样,结果一动笔,一想到她收到信脸上可能会浮现的表情,狗五就兴趣盎然,字数越写越多,信纸越堆越厚。

    不怪家里伙计怀疑他突发癔症,动不动老蹲一排躲门口那里偷看。

    “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他拎起信纸摇晃两下闻着墨水的味道,难得认同齐铁嘴一次,“你说的对,她身边有张副官还有陈皮阿四,一个离的近一个离的远,我总得想些别的法子才能加深她对我的印象。”

    写信就很不错,古人不是讲什么飞书传情吗?

    狗五冷淡地想,张日山要真能近水楼台就不会直到现在还只挂着一个有名无实的虚衔不进不退,至于陈皮那个滚刀肉——

    实在想象不出他阴测测地说一些甜言蜜语哄女孩子开心的画面,狗五摸着自己的俊脸,自言自语:“就不信在讨女孩子欢心上,我吴老狗还比不过那个文盲。”

    齐铁嘴闻言神色有异,眼神古怪,“谁告诉你,陈皮阿四是文盲?”

    狗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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