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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永生者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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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伦努斯号是一台在一万年后十分罕见、但至少在一万年前的这个时代,还有可能因为某种想法而诞生的一辆特化载具。

    它的底盘起初是由一辆“撒玛利亚人”型履带式装甲医疗车作为基础的,但经过多次带着美好希望与殷切祝福的扩建与升级之后,它现在已经拥有一个完全不亚于超重型坦克的底盘与防护,其内部空间因为取消了弹药舱之类的战斗设置而比普通载具反而更加宽敞。

    它拥有一套能进行野战手术的手术室设备与二十张收治床位——当然,只限凡人,它是配备给摩洛上原本守卫北部海岸线的兵团的后方野战医院的移动补充。

    实际上,原本帝国的指挥官们预计情况并不会这么糟糕,把这辆高级医疗车开来的鼓舞用途大于实际用处。

    但很显然,就像鲁斯所预言的,如果你没能在狼群登陆之前打死他们,那么接下来你要面对的只能是狼群的围攻与吞噬。

    现在北部海岸的登陆点与滩头已经完全由荷鲁斯的军团所把控,从阿瓦顿、西部草原或者东部的开化长城等城市与防线逃走的守军全都开始撤往卢佩卡利亚城北的军营。

    盖伦纳斯号的钷素箱充足,行驶速度也比任何超重型坦克要快,这让它与它的乘员们得以跑到了溃兵的前方,但它并没有立即脱离战场,因为它的主持者,战地医生诺玛少校决定要不放弃她看到的每个还活着的士兵。

    现在这台战地医疗车的床位已经被装得满满当当,死者与生者肩并肩、头靠头躺在两张靠近的、鲜血淋漓的床铺上颠簸,驾驶员正在紧张地往南继续飞驰。

    就在刚刚,她的医疗助手谢尔中尉从一个很快就伤重不治的士兵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据说有一整个叛军的泰坦集群带着地面部队正在高速地追赶他们,而且那些家伙完全不遵守任何战争的规则与道德,他们会朝任何同类开火,包括但不限于士兵、医疗官、平民男女、老人和孩子。

    听起来非常令人不安,但诺玛觉得这更大可能还是因为可怜的伤兵的临死幻觉。

    因为这个伤兵死之前还惊恐地朝着虚空大喊着“恶魔”、“鬼魂”与“吃人的狼群”“他们吃掉了极限战士”之类更令人不安的无稽之谈。

    “咱们都知道恶魔和鬼魂那种东西不存在,对吧?长官?或许你该快点处理掉尸体,这张病床在凉透之前我们肯定能找到一个新的病人躺上去。要是有鬼魂的话那咱们这儿可就热闹了。”

    “闭嘴,谢尔。”诺玛的手术服早已无暇更换,来自至少几十个人的血迹从她的脸颊一直延伸到她的小腿处,让她看起来比起一个外科医生更像是一名屠夫。

    她严厉的态度和果断的口气让谢尔中尉与驾驶员安德森都明显获得了一些安心的力量。

    盖伦纳斯号现在正在沿着一片从前的田地行驶,试图绕开公路朝着目的地直线进发,这样或许追击的军队一时半会不会在公路两旁展开更宽的搜索区,他们就能带着这些伤员逃出生天。

    只要能逃到卢佩卡利亚郊外,按照目前诺玛他们收治伤兵的说法,那儿至少能汇集整个星球上一多半的帝国兵团,军队的集结数量还是相当可堪一战的。

    只要能抵达那个地方……

    诺玛少校抿紧了嘴巴,纵使她内心不安,在这场战争中她也必须是盖伦纳斯号的主心骨。

    尽管有一半的伤员没能活下来,因为野战医院的工具与药物毕竟有限,但一旦抵达了拥有专业医疗舱的大城市,她就很有把握能让其中大部分人活下来。

    “长官。”

    驾驶员安德森的声音从她的通讯器里传来,她的心一紧。

    “怎么了安德森?”

    “呃。我不确定。长官,有一辆重型坦克在前方出现了。”

    “被击毁了?有没有逃出来的人?”

    “不,它看起来完好无损,但它身上没有任何标识。而且它不像是我们本地的,但也没有涂成敌人的颜色。”

    诺玛扯下手上已经被鲜血、内脏污染物和骨头渣彻底污染的医疗手套,把它丢进废弃物回收桶里,用满是汗水的手匆忙地把落下的发丝拢回耳后,接着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了驾驶室的座位旁。

    “怎么回事?”

    “那个。”安德森指了指驾驶观察窗前。

    “他们想干什么?”诺玛喃喃自语。

    一台明显隶属于阿斯塔特军团的巨大坦克灰扑扑地停在他们前进的路线上,从姿态和方位来看,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在等他们。

    就在盖伦纳斯号的成员惊疑不定的时候,那辆坦克的舱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不、三位可怕的巨人。

    凡人与阿斯塔特的悲惨残躯悬挂在其中二人的身侧,晃晃荡荡,苍白淤青。作为医生的诺玛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真正的饱经蹂躏的人类碎块而不是什么挂在那好玩的亡灵节装饰。

    “哦,不,泰拉啊,帮帮我们……”

    诺玛·卡尔佛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了那名死去士兵的话:他们都是吃人的恶魔!

    为首之人走上前来,诺玛与安德森带着一股从灵魂中油然而生的本能恐惧看了眼他兜帽下被呼吸面具覆盖的半张面容。

    苍白的死亡,它的双眼注视着你们,正对着你们露出微笑。

    驾驶员发出一声被逼到极限的尖叫,接着一脚将油门死死踩到了底。

    盖伦纳斯号的引擎发出愤怒而高亢的声音,犹如一头发狂的铁兽一般直直冲那个犹如死神般的高大身影而去。

    “啧。”

    站在莫塔里安身后装死亡寿衣的两人听到身前的人嘴里传来一声不是很高兴的动静。

    【我告诉过他别把派头拉太足!本来他使用这里的这副样子就够让凡人喝一壶了,凡人还不吓疯了!】

    【咱们要帮他截停这辆载具吗?】

    【他能解决的……吧。】

    说话间,医疗载具已经冲到了莫塔里安面前。

    他叹了口气。

    “这可是辆好车呢。帕加马的盖伦啊。”

    一声碰撞,不轻不重,引擎的轰鸣发出了咆哮般的动静,金属结构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吱嘎吱嘎的声音,高速旋转的履带在原地刨抓出了大量松软的泥土,纷纷扬扬地抛洒在盖伦纳斯号的身后。

    “天哪……泰拉啊……这、这……”

    诺玛与安德森惊恐地看着抬起一只穿着战靴的脚,用它轻轻松松地顶住了这重达一百六十八吨的载具全力冲锋的可怖巨人。

    “这不可能……没有人类能做到……就算阿斯塔特也不行……!”

    安德森抖如筛糠,他绝望地瘫软在座位上,双手却用捏碎它的力度抓紧了驾驶盘。

    “恶魔……死神……这是死神……!”

    她从医这么多年来被帝国真理与医学所训练的严谨头脑中不由得第一次浮起一丝怀疑:在这个被帝皇的帝国真理所照耀的银河中,难道真的还有神明与魔鬼的一席之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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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说会把他们吓得够呛。”

    大概几分钟之后,不得不杀鸡用牛刀地让一位泰坦机师——双胞胎中的哥哥,乌塔-达贡——来代替已经暂时没法开车的驾驶员来继续开动这辆医疗载具的鲁斯坐在驾驶室前,咕噜道。

    他坐在这儿是因为临时链接线以他——乌塔-达贡——驾驶座这样的顺序被帕拉斯扯了过去。

    而卡莱布·阿林带着十四个被注射了麻醉和镇痛剂的伤势相对不那么重的伤员去了跟在他们后面的斯巴达坦克上,同时盯着被他们连带乌塔-达贡一道扯来并被弄醒的另一个机械教神甫来驾驶斯巴达坦克。

    于是这儿剩下的六个完全不能挪动的重伤员旁边挤进了一位苍白之王、一位狼王、一位年轻的凤凰和另一位泰坦机师,还有这儿的三位原住民(?):盖伦纳斯号的车长——医疗少校诺玛、她的副手谢尔中尉,还有因为惊恐发作也被打了镇静剂的驾驶员安德森。

    在获知了这辆医疗载具原本的行驶路线后,乌塔-达贡被要求按照原来的计划行驶,这让诺玛少校感到了一点点安慰,但更大的恐惧依然在她心中徘徊。

    是的,作为知识型技术军官,她在镇定下来并近距离接触后已经猜到了莫塔里安这般超凡脱俗的巨神的身份,只是还不敢相信。

    ——而且如果真是如她想的那样,那此等身份之人躬身委屈自己躲藏到他们这辆小小的医疗车里来,在这种交战的情况下……又有何等惊天的图谋?!

    她该不该奋起反抗?但这里的伤员离开了她基本就等于全部宣告死亡。

    一滴冷汗在诺玛的额角出现。

    ———————

    “……我大概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了。他们这还不如自己把斯巴达坦克改装改装,去截胡那个永生者守卫呢。”

    水晶球畔的拉弥赞恩脱口而出。

    佩图拉博BC对此嗤之以鼻。

    “医生从哪来?”

    “帕拉斯换身迷彩或许就能冒充个七七八八……”

    “那确实不可行。”鸽子在他手中哼哼道,“阿莉维亚一旦动用她的能力影响他们,就会立刻发现不对劲,事情就会开始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苍白之王出于维护时间线的考虑而如此选择是很稳妥正确的。”

    “阿莉维亚?”

    “呃。”

    “你留在摩洛的永生者守卫的名字吧,我记得。我还记得她认识欧尔·佩松与约翰?”

    “你怎么连这个也……”鸽子陡然瞪大了眼睛,随即又如泄气一般叹了口气,“哎,是啊。哎,都是些让朕想起从前的名字……”

    “那么你既然把她独个留在那当守卫,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佩图拉博BC紧皱眉头,“她都需要找医生了,肯定不是什么强于防御或是自保的能力。”

    “呃,实际上,她与朕留在地底洞穴中封存记忆的造物有联系,只要那个守卫造物被毁掉了,她就会有感觉,然后立即赶往‘门’,按照朕当年教给她的办法封印‘门’。”

    “……那你既然是能当场教的,当年走之前让她直接下去封印了,然后你俩一道离开不就完事了?这些个兵力完全可以拿来驻守泰拉与太阳系,摩洛也不会招来如此无妄之灾啊?”

    拉弥赞恩不解地指出。

    “呃……呃……朕与你这样国度的人说不来!”鸽子大喊道。“没法和你解释!”

    “祂就是觉得能捞到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佩图拉博BC冷冷戳穿,“祂是觉得或许有朝一日取得了能够压制的力量,还能回去多捞点呢,怎么舍得关掉它?”

    “……那确实没法理解。”

    “在贪婪这一点上,”佩图拉博BC说,“祂确实很平易近人。”

    办公室里响起了不同的、低低的憋笑声。

    “不孝子!都是不孝子啊啊!”

    “所以她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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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莉维亚·苏列卡被送到了一处弥漫着消毒药水与大量鲜血气味的地方,但这地方依旧很颠簸,她感到生命力正随着鲜血一道渐渐离开她。

    哦,熟悉的感觉,她的时间不多了,但如果能及时找到一个外科医生的话……

    她晕晕乎乎地,该死地,她想,我差点就成功了,怎么这么凑巧流弹在驾驶室旁炸开……

    她听到一个男人痛哭流涕的声音正在与一个更为稳重而专业的女声交谈。

    “求求你,救救她,老天啊,看看她为了救我们遭受了什么……”

    她晕乎了一下,随即想起了这是谁。

    杰弗是个性格温和的男人,但勤奋、诚实,有一份可靠而稳定的工作,还是个鳏夫,带着两个可爱的女儿,有一套固定的居所。

    所有这些因素都极其有助于她迅速坐实自己的新一代身份,所以她当初使用了自己的能力影响了杰弗里·帕瑟斯的情感,将爱、关怀、体贴与顺从等等情感植入了他的心中,并顺利加入了这个家庭,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杰弗的妻子与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也凭借这个为自己找到了一份港口的新工作。

    一切都很好,但见鬼。

    她在剧痛中感觉到医生剪开了她的衣服,并开始为她佩戴医疗装置,这很好,她如果挺过手术就应该能赶上去“关门”,刚刚她的昏迷也有一部分是因为守卫造物的毁灭造成的冲击——很显然,荷鲁斯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他很快就会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找到的那扇门了。

    她种植在杰弗里心中的情感会让他全力保证她的安全,但她估摸自己的心脏与出血量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再上一层保险。

    她拼尽全力在昏迷中睁开眼睛,看到了正在她上方忙碌着的女医生。

    她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胳膊,在对方的安慰声中艰难地挤出几个词:“书上说……带我们……去……卢佩卡利亚,你……一定……要……”

    仿佛一股勇气与信念的坚强力量突然涌入了女医生的躯壳内,医生的双眼变得明亮而坚定,她目光炯炯地注视着说完这句话就昏过去的阿莉维亚。

    “我会的。我一定。我一定将你们全数送到卢佩卡利亚,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我会的。”

    她是如此神圣地对着昏过去的阿莉维亚发誓。

    一旁默默围观了好一会儿的三位特殊观众或是了然或是震惊地疯狂地交换着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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