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这个世界的既视感是不是有些太重了？我总觉得好像在哪看过这个世界的剧本。”
这里的一切都很符合逻辑，但让商洛困惑的是，这太符合逻辑了。
这和地球上的政治逻辑过于接近——他能够明显地看到有许多雷同的地方。
比如大气牧族与希腊人就过于接近了。甚至连神谕所这种虚君的天子也存在。
“所以，天君你还记得他们的事吧？他们的云鲸。”
商洛点了点头。云鲸是龙，是这个世界诞生的龙。和只有一只的蛇不一样，龙有很多。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吐雾兴云，小隐介藏形。这里诞生的四元素龙，从形态上来说就完全不同。土元素之龙是地狼，长得就像狮子狗似的。而风元素之龙云鲸，就是会飞的鲸鱼。商洛当时领养的，现在寄养在朱灵那里的球球，就是幼年的云鲸。
“我记得他们的文化，和云鲸有很大的关系。看起来他们很接近希腊城邦的样子？”
“其实他们比我刚才说得更接近。”敖藏进一步说道，“大气牧族在传统上划分为多个城邦。圣子驻扎的城邦为【千柱千门的以岚】，其成员从各个城邦中遴选，并没有原生的公民。而其他城邦都有各自的传统——虽然他们现在都住在浮空岛，而不是云鲸的背上了，但大气牧族是从云鲸的背上开始以他们创建时居住的那只云鲸的名字来命名的。”
阿卡德圣武士团、赫里安自由港、埃欧罗斯双子城、【白银之城】福尔图娜、【空中花园】埃米提斯.这些城邦都是大气牧族的次级统治中心。每个城邦在政治上都互相独立，且都有自己的文化群体，拥有一系列分支城邦。
“等下.”商洛意识到，这似乎并不完全像希腊人，“我发现了他们比起希腊人，其实更接近某种某种曼陀罗国家的政体？”
“您说得非常正确，这就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没错，他们更接近曼陀罗国家。”
龙族对这种政体很熟悉，国姓也很熟悉，因为这种曼陀罗政体就是这个模式。
这些曼陀罗国家以一个“神王”为核心，神王只统治自己的领土，而且往往宣称自己具有某种普世性——他会宣称自己是整个世界的君王，佛陀或者其他神明的化身。
在此基础之上，这些神王会和文明内其他的城邦达成朝贡关系，这些朝贡国也会有自己的朝贡中心。
整个社会体系就会像是一个曼陀罗——一个金刚坛城。神王的光环一圈一圈向外延伸，构成一个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壶中世界。
在这个体系下，附庸会拥有独立的军队和税收，但需要向自己的君主朝贡。这种朝贡品通常是金花树，一种仪式化的贡品。
这种统治通常和土地没有什么关系，而是建立在统治者的个人关系上。如果一块土地上没有人居住，那么曼荼罗在这里也就不存在了。
这种在东南亚的历史上长期存在，许多政权都成为过曼陀罗的中心，比如巨港的室利佛逝、爪哇的满者伯夷、素可泰的暹罗、高棉人的剑浮沙（柬埔寨）等等。越南人的统治也可以视作一种曼陀罗，只是越南喜欢把朝贡秩序迭在上面，把宗教风味改成礼法风味。这些曼陀罗中心，在如今都已经不存在了，少数还存留的几个已经向一个更强大曼荼罗中心效忠：
【坤甸的兰芳行政服务有限公司】
国姓爷的兰芳公司毋庸置疑，就是更强的曼陀罗中心，而且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曼陀罗中心。因为以前没有哪个曼陀罗会用航母战斗群和铁人军去收税的。
而兰芳之所以会被看作曼陀罗，也是因为它遵循和过去其他曼陀罗国家一样的经济基础——无论是林海中的剑浮沙，还是大海里的满者伯夷，他们都在极其恶劣的自然环境中居住。每个城邦的环境搁在中原看来都基本等于流放地，百姓除了待在聚居地以外几乎无法独立生存。
这也让曼陀罗国家的统治往往也残暴而血腥，爪哇岛上的仪式化战争往往会杀死对方成千上万的人口，在火山滋养的沃土上硬生生把人口杀成负增长。反正不管怎么杀，人都是跑不掉的。
交流困难，也是曼陀罗国家对无人的土地不感兴趣的原因——因为一块地要是没有人去住，10年之内就会被雨林完全吞没，什么都剩不下来。在那里光是活着就需要很用力了。
【某种程度上，这其实不是南洋特有的现象，许多早期文明都会如此。黄帝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营卫；神圣罗马帝国有好几个都城等等。这种早期统治往往都是以统治者的个人关系为基础的，所以君主需要时常去各个地方访问，还带着一整个统治机构去巡游——不过其他地方大多已经跨过了这种阶段，只要生产力发展起来就可以。而南洋的问题是，那地方的自然环境过于强韧。别说古代，就算发展到近代也没有办法克服。】
“原来如此.”商洛点了点头，“难怪当时国子监说这个小世界有很高的研究价值.现在看起来确实如此。只要经济基础一样，他们就可以把我们的文明史再演绎一遍。这也难怪会这么相似了。”
“但是实际上，天君.”敖藏压着声音，“这么相似的原因，可不只是经济基础一样，也不只是自然环境类似。”
“那是因为什么？”
“是有人，给他们开了天窗.”
“？？？”商洛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我这不是打小报告啊，我是对天庭老实，说实话，我就说了——把字刻在石头上可以千年万年是吧？”
商洛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然后呢？”
“然后，有人丢了石碑下来。从通天塔上扔下来的。然后你们今天看的守军，他们其实是在阻止别人抢在他们之间捡【上天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