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火烧岛监狱。
中午12点,为监狱运送货物用品的厢式货车准时到达,交接完毕,把广场一侧的5个密闭垃圾桶装上车,开出监狱大门时,在广场上观看演出的300多人正乱作一团。
货车顺着沿海公路向火烧岛另一侧的垃圾处理厂驶去,在一个山道拐弯处,司机停下车,掂了掂皮包里的现金,燃了支烟。从路旁蹿出两个人,迅速打开车门,解强从里面跳下来,三个人消失在海边公路深处。
前一天,谢民安排李玉芬探视梁华,将越狱计划带给与梁同监舍的谢强,圣诞节慰问演出时,犯人有机会进入前院广场,制造混乱并藏进广场一侧的密闭垃圾箱,由送货运输工带出监狱。
越狱计划成功了,但多行不义必自毙,十几年后的八十年代初,解强解民犯罪团伙在内地作案时,被警方擒获,人民政府宣判死刑,立即执行。
范犁夫龙敏夫妇乘坐的飞机降落在缅甸仰光,距北部克钦邦的果敢地区要3个小时路程。
缅甸军政府首脑差猜将军的夫人吕婉思,是龙敏在国内省立女子师范的同学,当年省立女师有著名的“才思敏捷”四大校花——钱彩,吕婉思,龙敏龙捷姐妹,四人都青春靓丽,才思敏捷,且关系亲密,按吕婉思的说法,是“关系好的不得了的亲姐妹”。
吕婉思是上海人,毕业以后与在西南军事学院学习的缅甸军人差猜结婚,后来在缅甸定居。对多年未见的好姐妹龙敏突然前来,吕又惊又喜,一面热情接待,一面吩咐家人卡坤,提供一切方便,满足任何要求。
第二天早上,卡坤带着一队穿便衣的士兵在前引路,范犁夫夫妇和何水、马栓的车跟在后面,接近正午时,进入了世界著名的“金三角”腹地果敢。
这里位于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呈三角形,大部分是海拔千米以上的崇山峻岭,气候炎热,雨量充沛,极适宜罂粟生长,再加上丛林密布,道路崎岖,交通闭塞,三国政府鞭长莫及,成为世界著名的毒品基地。
八十年代中期以后,在国际社会和泰国、缅甸政府军不断打压下,金三角的毒品交易有萎缩迹象,在21世纪初被巴基斯坦、阿富汗、伊朗交界处的“金新月”地区超越,产量退居世界第二。
在金三角,坤沙控制面积、人口最多,实力最强,其他大小武装力量几十支,前国民党残部刘天养的队伍近2000人,接受过军事训练,身着统一军装,配备精良武器,富有作战经验,实力不容小视。
刘天养在此贩毒是逼不得已。1950年夏,其所属国民党军队在广西地区被解放军追击,流窜进入缅泰边境果敢地区,最初,台湾的国民党政府还定期颁发军饷,寄望其作为反攻大陆的一支潜在军事力量,反攻的美梦遥遥无期,没过几年直接断了联系,军饷也不发了,任其自生自灭,刘无奈种植罂粟自谋生路。
对于在港岛养老的前师长范犁夫要来,刘天养早就得到消息,也大体明白其意图,要为港岛新晋龙头大哥丁路龙当掮客。一大把年纪了,不安安稳稳呆在豪宅里养老,被人买动跑到这里来冒险,看来也是生活所迫,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多少有点瞧不起这个前长官。
“师座,听说您要大驾光临,属下激动的一夜未眠,早早起来,扫榻备茶,远道迎接,恭请教诲!”
为示重视,刘天养诚心实意迎出10余里地,在军事控制线等了一上午,终于看见了范犁夫。
他对龙敏还是很尊重的,这个女子侠肝义胆,为了救丈夫自断手掌的事已传遍江湖,在社会上龙敏的影响力要远远高于范犁夫的。当年在范手下时,有次前线告急,刘来不及请示自作主张,没接受师部调令,结果损失惨重。
事后,范犁夫要找替罪羊,欲对刘军法问责,龙敏替他解释,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前线情况复杂,战机瞬息百变,必须当机立断,胜败是兵家常事,若问责会寒了众将士的心。结果只是关了几天禁闭了事,说来龙敏对他有恩。
刘天养明白,跟着自己的部队都是中国人,因种种原因抛弃妻子,流落到这远离家乡的穷山恶水,为了生存种植鸦片,国际社会对毒品的打击力度日益加大,此行当不是长久之计。他希望有机会带弟兄们过上正常生活,和缅甸军政府的关系也一直不是太僵,这次军政府首脑差猜的人陪着来,无论从哪方面说,范犁夫的要求都应该满足。
洽谈成功,当天晚上,范犁夫一行离开了金三角。第二天与吕婉思辞行,返回了港岛。
三天后,弥敦道范家大宅,丁路龙登门拜访。在客厅里,何水接过丁送来的支票,言范犁夫夫妇去美国看望独生儿子去了。
丁路龙告辞出来,心里暗骂,这过时的老家伙,派头不小,不想见我,还以为他是将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