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星挑了挑眉,伸手扣住盒盖,轻轻掀开。
一股浓郁的药香瞬间溢满整个正厅。
那不是普通的草药味,而是一种带着清冽甘甜的异香,闻一口都觉得神清气爽。
盒子里,躺着一支通体血红的人参。
但这参又和普通的人参不同,参体晶莹剔透,仿佛有鲜血在里面流动,参须极长,盘绕成一个奇异的形状。
“这是……”李剑星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出这是血玉参,他才开始为了给李雅解毒也弄来一只过,不过成色没有那么好。
“三百年的血玉参。”柳长风语气里带着一丝傲然,也带着一丝肉疼。
“这是我太爷爷当年闯关东的时候,在一处绝壁上采下来的。”
“一直作为仁和堂的镇店之宝,传了四代人。”
“本来是留着给我自己吊命用的。”
李剑星合上盖子,把盒子推了回去,“太贵重,我不能收。”
如果是钱,他或许不会拒绝,但这东西,是用钱买不到的命。
柳长风却把盒子又推了回来,力道很大,不容拒绝。
“拿着!”
“我听青青那丫头念叨过,说你有个妹妹,叫李雅。”
李剑星的手指微微一颤。
那是他的软肋。
柳长风看出了李剑星的反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青青说,你妹妹大病初愈,身子骨弱,底子亏空得厉害。”
“一般的补药,虚不受补,吃了反而有害。”
“但这血玉参不同,性温,养气,补血,最关键的是能重塑根骨。”
“给她熬汤喝,分七次服下,保她以后无病无灾。”
柳青青在一旁红了脸,绞着手指头,“爷爷……您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呀。”
她确实和爷爷提过李剑星的家事,那是因为她把这男人放在了心尖上,想方设法想帮他。
李剑星看着那个紫檀木盒,沉默了。
他可以拒绝金山银山,但无法拒绝能让妹妹健康的药。
李雅的身体,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虽然治好了大病,但那丫头脸色总是苍白,稍微吹点风就咳嗽。
这血玉参,确实是目前最适合她的东西。
哪怕是他那个济世堂,也拿不出这种级别的天材地宝。
“柳老,这份情,我记下了。”李剑星不再推辞,伸手按在盒子上。
他的声音很轻,但听得出分量。
柳长风哈哈大笑,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什么情不情的,你救了仁和堂,救了青青,也救了我这把老骨头。”
“一支参而已,比起柳家的名声,算个屁。”
老头子也是个爽快人,既然送出去了,就不再纠结。
他看了看李剑星,又看了看旁边一脸羞涩的孙女,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行了,东西收好。”
“这大半夜的,折腾得我这老腰都要断了。”
“青青啊,你送送小李,爷爷要去睡个回笼觉咯。”
柳长风摆摆手,背着手往卧室走去,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正厅里,只剩下李剑星和柳青青。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柳青青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耳朵根都红透了。
“那个……剑星哥,你别听爷爷乱说,我也没……没经常提你。”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反而显得更加暧昧。
李剑星拿起桌上的紫檀木盒,揣进怀里。
他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局促的女孩。
今晚,她真的很勇敢。
在警局,在酒吧,在宴会厅,她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没有退缩半步。
“替我谢谢你爷爷。”李剑星开口打破了沉默。
“也……谢谢你。”
柳青青猛地抬头,撞进了李剑星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这一次,那里面不再是平日里的冷淡,而是多了一丝温热。
“不……不用谢的,要是没有你,我和爷爷今晚可能就……”柳青青声音越来越小。
李剑星伸手,帮她把耳边一缕乱发别到耳后。
指尖无意间触碰到她滚烫的脸颊。
柳青青浑身像是过电一样,僵在了原地,呼吸都乱了。
“早点休息。”
李剑星收回手,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大步走出了正厅。
看着那道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柳青青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一晚的惊心动魄,似乎都值了。
而李剑星走出仁和堂的大门,手掌轻轻摩挲着怀里的木盒。
有了这东西,小雅的身子就能彻底养好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残月,深吸了一口凌晨微凉的空气。
这京城的水虽然浑,但这人情味,倒也不全是假的。
“老大,完事了?”
陈默靠在车边,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见李剑星出来,一脸坏笑地凑了上来。
“我看那柳家大小姐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生吞了。”
“要是这会儿没人,是不是得把你拉进闺房以身相许啊?”
李剑星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斜了这货一眼。
“想不想试试脖子上抵着碎酒瓶的感觉?”
陈默立马闭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麻溜地滚上了副驾。
“回滨海。”
李剑星发动车子,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
奥迪A6连夜奔袭回到了滨海市。
车子停在老城区那条斑驳的石板路上时,天刚蒙蒙亮。
李剑星没有休息,那是铁打的身子。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济世堂的门板一块块卸下来。
这门一开,就是半个月没合上过。
清晨的阳光洒在济世堂那块古朴的牌匾上。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艾草香。
“李大夫,您给瞧瞧,昨儿个下雨,老寒腿又犯了,钻心的疼。”
说话的是隔壁卖油条的王婶,手里还拎着刚出锅的两根油条,热乎气直冒。
李剑星也不嫌油腻,接过油条咬了一口,指了指旁边的诊台。
“把裤腿挽起来。”
王婶哎了一声,费劲地坐下。
李剑星三两口吃完油条,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几根银针在他指尖像是活了一样,闪烁着寒芒。
没有多余的废话,针落,气行。
“哎哟……酸!涨!”王婶叫唤了两声。
不到五分钟,李剑星起针。
“下来走走。”
王婶试探着下地,踩了两脚,随即眼睛瞪得溜圆。
“神了!真不疼了!李大夫,您这手艺,真是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