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姜笙笙身后不远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
姜笙笙摇了摇头,眼里的泪水终于滑落。
“陆寒宴,那边的总攻开始了。你不想我们的战士白白牺牲,就必须立刻干掉这个头目,干掉他就意味着……要连我一起!不然,我跟你都会死在这里!”
“陆寒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跟你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我希望那个人是你,因为你比我这样的人更有用!”
“你是军官,有大好的前途……而我从小就生活在泥淖之中,哪怕是现在也染了太多黑暗……我不配……”
听到这话,陆寒宴的眼眶也有些发红,沉声打断说:
“够了!姜笙笙,你说过的……你要我做你的灯塔,要牵我的手……那我就不能放弃你!”
哪怕他知道那些话是姜笙笙骗他的,哪怕他知道姜笙笙从来没有爱过他,他也要救姜笙笙!
可是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响。
姜笙笙却已经不想再耽误下去,她要把陆寒宴还给光明。
于是,就看到姜笙笙突然威胁说:“陆寒宴,如果你不动手,我现在就咬断舌头!”
陆寒宴攥紧的拳头剧烈颤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姜笙笙却突然笑了,那笑容在火光下,凄美又决绝。
“陆寒宴,你知道的,我最爱美了。咬断舌头死掉,太丑了。你不想我死得那么丑,对不对?”
又是一阵剧烈的炮火轰鸣。
姜笙笙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呐喊,声音穿透了战火和硝烟——
“为了军人的气节!为了国家!为了信仰!陆寒宴,对我开枪!”
他艰难的举起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那团燃烧的红色……
……
“陆寒宴!你还在磨蹭什么!快给我跪下!”
孟鹤然尖锐的催促声,把陆寒宴从回忆中彻底拉了回来。
陆寒宴扶着额头的手缓缓放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绪都退去,只剩下一片骇人的冷寂。
“咔哒”一声。
他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手臂平稳地抬起,枪口没有对准陈文泽,而是径直对准了孟雨彤。
孟雨彤的哭声戛然而止,吓得脸都白了。
“陆寒宴!你……你干什么?我爸让你跪下,你拿枪对着我干嘛!”
陆寒宴的声音很沉,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姜笙笙说过,我是军人。我的膝盖不是为这种事弯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孟雨彤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爸!救我!他疯了!他要杀我!”
孟鹤然也急了,指着陆寒宴破口大骂:
“陆寒宴!你敢伤我女儿一根汗毛,我保证让你和姜笙笙死无葬身之地!”
他一边骂着,一边不顾一切地朝孟雨彤的方向冲过去。
但是陆寒宴没有任何犹豫。
“砰!”
“砰!”
连续两声枪响,干脆利落。
第一枚子弹精准地射入了陈文泽持枪的肩膀,剧痛让他惨叫一声,手里的枪脱手飞出。
第二枚子弹,则打中了不顾一切冲过来的孟鹤然的大腿。
孟鹤然闷哼一声,腿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顾东年等人立刻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将失去威胁的陈文泽死死按在地上。
“爸!爸!”
孟雨彤哭着扑到孟鹤然身边,看着他腿上不断涌出的鲜血,她抬起头,用一种怨毒到极点的眼神瞪着陆寒宴。
“陆寒宴!你完了!我告诉你,你彻底完了!我孟家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和姜笙笙那个贱人付出代价!你们就等着吧!”
陆寒宴收回枪,神情冷峻,对于她的威胁,他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
“你可以试试。”
他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压迫力。
“试试看,你们孟家,到底能不能动得了姜笙笙一根汗毛。”
他那副样子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让孟雨彤所有恶毒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很快,其他士兵上前,将哭喊的孟雨彤和呜咽的孟鹤然扶起来,紧急送往野战医院。
海滩边恢复了暂时的平静。
顾东年走过来,拍了拍陆寒宴的肩膀,一贯带着笑意的脸此刻却严肃了起来。
他压低声音,紧盯着陆寒宴的眼睛。
“陆寒宴,你刚才……是不是走神了?”
他顿了顿,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姜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