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包间雅致又安静,厚重的门隔绝了楼下大厅的一切声响。
沈栀并不知道楼下刚刚发生了一场闹剧,她正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前碟子里精致的糕点。
这家餐厅的菜做得确实好吃,尤其是甜品,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她吃得开心,眉眼都弯了起来。
坐在对面的任景没怎么动筷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看她。
“你别光看着我呀,你也吃。”
沈栀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起公筷,夹了一块刚上来的水晶虾饺,放到他面前的骨碟里。
任景的眼神柔和下来,依言吃了。
沈栀这才觉得自在了一些,继续埋头苦干。
今天她其实有点懵。
一大早,任景就说公司没什么事,要带她出门逛逛。
然后就带她去了市里最大的百货大楼,从衣服裙子到鞋子包包,但凡她多看了一眼的,他都让售货员直接包起来。
她想说不用买这么多,可他只是笑着说:“好看,都适合你。”
那语气,不容拒绝,又带着点理所当然的纵容。
逛了一上午,下午又带她来这家新开的餐厅吃饭。
她迷迷糊糊的,总觉得今天有点不一样,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直到一份漂亮的餐后水果拼盘被端了上来,任景挥手让包间里的服务员都退了出去。
门轻轻合上,空间里愈发安静。
他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小方盒,推到她面前。
“打开看看。”
沈栀心里咯噔一下,有点预感,但还是依言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条项链,铂金的链子很细,吊坠是一颗切割得十分漂亮的小钻石,在灯光下闪着璀璨的光。
这条项链,和她手上戴着的,是同一家店里出来的,款式却更精致些。
她抬头看他,眼里带着询问。
“今天是我们结婚三个月的纪念日。”任景看着她,声音低沉而清晰。
沈栀彻底愣住了。
纪念日?
三个月……也算纪念日吗?
她活了快二十年,只知道生日和新年是要庆祝的,还是第一次听说结婚三个月也需要纪念。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有些新奇,又有点想笑。
可看着任景那双认真专注的眼睛,她心里那点小小的荒谬感,很快就被一股暖流冲刷得一干二净。
原来他一直记着。
不仅记着,还这样郑重其事地准备礼物,带她出来庆祝。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珍视的感觉,细细密密地包裹住她,让她整颗心都变得又软又烫。
“喜欢吗?”他问。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脸颊浮起一层薄红,“很喜欢。”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身后,从盒子里拿出项链,亲手为她戴上。
冰凉的链子贴上皮肤,激起一阵轻微的战栗。
他温热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的后颈,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别动。”
他替她戴好,又俯身,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廓,沈栀的耳朵轰的一下,红透了。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任景今天没有让司机跟着,而是自己开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车子没有直接开回家,而是一路朝着海边的方向驶去。
晚上的海边人很少,只有零星的几对情侣在远处散步。
海风吹来,带着微凉的咸湿气息。
任景把车停在路边,两人并肩走在沙滩上。
一波波的海浪卷着白色的泡沫,不知疲倦地冲刷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响。
沈栀脱了鞋,赤脚踩在还带着白天余温的细沙上,软软的,很舒服。
她像个孩子一样,在水边来回跑着,躲避着一次次涌上来的浪花。
任景就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含笑看着她。
夜色模糊了他的轮廓,却模糊不掉他眼底那份专注的温柔。
玩了一会儿,风渐渐大了些,也更凉了。
沈栀打了个哆嗦。
下一秒,一件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就披在了她的肩上。
“冷了,我们回去吧。”
他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被他宽厚温暖的大掌握住,一股暖意顺着指尖,一直传到心底。
回到车上,他没有立刻发动车子。
车厢里没有开灯,只有远处路灯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彼此的轮廓。
密闭的空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海浪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沈栀能感觉到,身边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视线很烫,充满了存在感,让她无法忽视。
车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她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心里却不像以前那样只有害怕,反而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真的很好。
他会记住这种莫名其妙的纪念日,会耐心地陪她逛街,会纵容她所有的小任性,会在她冷的时候第一时间脱下自己的外套。
他的爱,浓烈、霸道,像一张网,将她密不透风地包裹。
可这张网,却不是冰冷的囚笼。
网的每一根丝线,都带着他的体温,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沈栀的心跳得有点快。
她侧过头,在昏暗的光线里,努力去看清他的脸。
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温柔,又或许是他眼里的情绪太醉人。
沈栀脑子一热,鼓起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她倾身凑了过去,在他微凉的侧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触感柔软,带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
一触即离。
做完这个大胆的举动,她的脸已经烧得快要冒烟了。
她慌张地想坐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可手腕却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扣住。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拽了过去。
天旋地转间,她跌进一个坚实又滚烫的怀抱,后背重重地靠在了驾驶座的椅背上。
“唔……”
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
沈栀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被他禁锢在怀里,双手抵在他胸前,那点微不足道的力气,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
这个吻又深又长。
直到她快要窒息,身体都软了下来,他才稍稍松开一些。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迷离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才亲一下就想跑,嗯?”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声音因为情动而变得格外沙哑,带着一丝不满的磨蹭。
最后那个上扬的尾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搔刮着她的心尖。
沈栀说不出话,只能任由他用拇指的指腹,一遍遍摩挲着自己被吻得红肿的唇瓣。
他的另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探进了她的裙摆,顺着小腿的曲线,一路向上。
所到之处,激起一片细小的电流。
“任景……”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软得像在撒娇。
“我在。”他应了一声,吻又落了下来,这次却温柔了许多,细细地吻着她的嘴角,鼻尖,最后停在她的眼角,吻去那一点点生理性的泪水。
车窗外是无边的夜色和海浪。
车窗内是另一片潮汐,将她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