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名单里的惊雷
技术科的灯光彻夜未熄，林砚盯着屏幕上滚动的名单，指尖悬在鼠标上，连呼吸都放轻了。U盘里的文件被层层解密后，弹出的“眼线名单”标题下，密密麻麻列着三十多个名字，涵盖了政府部门、海关、甚至警队内部——每一个名字后面，都附着他们为“K”提供便利的具体记录，时间精确到分钟，证据详实得让人脊背发凉。
“林队，你看这个。”技术科的小王突然指着屏幕一角，声音发颤，“禁毒支队的刘副队长，他每个月都会把我们的查毒路线，提前发给‘K’的手下。”
林砚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猛地攥紧了桌沿。刘副队长是他的前辈，去年还带着他一起破过“冰毒中转站”的案子，当时刘副队长在现场冲在最前面，手臂还被毒贩砍伤过。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总说“禁毒就是跟死神抢人”的老警察，会是“K”的眼线。
“还有更棘手的。”张队拿着一份打印出来的名单，脸色凝重地走过来，“市政规划局的李科长，负责城郊物流园的审批。‘K’的毒品，有七成是通过那个物流园进来的，而李科长收了他五百万，故意把物流园的安保验收标准降到最低。”
林砚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这些人，有的是他敬重的前辈，有的是手握权力的官员，他们本该是守护滨海市的屏障，却成了“K”犯罪网络的“保护伞”。
“现在怎么办？”小王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这些人分布在各个部门，要是同时动手，会不会引起恐慌？而且刘副队长在警队里根基很深，万一他提前收到消息，跑了怎么办？”
张队沉思了几秒，拍了拍林砚的肩膀：“分两步走。你带一队人，去抓刘副队长，他现在应该在禁毒支队办公室，趁他没反应过来，先控制住。我带另一队，去市政规划局抓李科长，同时通知海关和其他部门的同事，按名单同步行动。记住，一定要保密，不能走漏任何风声。”
林砚点点头，拿起警帽，快步走出技术科。警车往禁毒支队驶去的路上，他的脑海里不断闪过和刘副队长相处的画面——刘副队长教他怎么辨别毒品，怎么和毒贩周旋，甚至在他因为苏晴被绑架而情绪失控时，还拍着他的肩膀说“警察不能被情绪左右，否则会害死自己和身边的人”。
可现在，这些画面都变成了刺向他的刀。
禁毒支队办公室里，刘副队长正坐在电脑前，看着一份文件。林砚推开门走进来，身后跟着两名特警队员。刘副队长看到他们，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站起来：“林砚？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新的案子？”
林砚没有笑，脸色严肃地拿出手铐：“刘副队长，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为‘K’的毒品交易提供便利，请跟我们回警局配合调查。”
刘副队长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变得惨白。他后退一步，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配枪：“林砚，你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是‘K’的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们有证据。”林砚拿出那份记录，递到刘副队长面前，“这是你每个月给‘K’发的查毒路线，还有你收受贿赂的转账记录，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刘副队长看着记录，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他盯着林砚，眼里满是绝望：“我也是被逼的……我女儿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K’说只要我帮他做事，他就帮我找肾源，还承担所有的手术费。我没办法，只能答应他……”
林砚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可他知道，再大的苦衷，也不能成为犯罪的理由：“刘副队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现在跟我们走，配合调查，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刘副队长沉默了几秒，慢慢伸出手，戴上了手铐。“我女儿还在医院等着手术，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再去看看她？”
林砚点点头：“可以，我们陪你去。”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林砚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张队打来的。“林砚，不好了！李科长跑了！我们到市政规划局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办公桌上留了一张纸条，说要去‘K’的隐藏仓库，销毁证据！”
林砚心里一紧：“隐藏仓库？地址呢？”
“纸条上没写，但技术科刚才分析了李科长的通话记录，发现他昨天和一个号码联系过，那个号码的定位，在东郊的废弃集装箱码头！”张队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你现在立刻带刘副队长去医院，然后马上赶去码头，我已经让人先过去了！”
挂了电话，林砚看了看刘副队长：“你女儿的事，我会让人帮忙照顾。现在，你得跟我去一个地方，或许你能帮上忙。”
刘副队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是想让我帮你们找‘K’的隐藏仓库？”
林砚点点头：“‘K’的毒品交易路线，你比我们清楚，或许你知道那个仓库的具体位置。”
刘副队长沉默了几秒，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帮你们。就算是赎罪，我也要为我女儿积点德。”
警车往医院驶去，林砚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清楚，东郊的废弃集装箱码头，肯定藏着更大的危险。但他没有退路，只能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