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几不可闻,但是在静谧的客厅,却能清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司婷。”傅太太眉头微蹙。
傅司婷哼了一声:“本来就是嘛妈咪,见公婆是多大的事情,她穿得这么俗不可耐,可见没有把咱们放在眼中。”
周围的女佣交头接耳,对夏晴天指指点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夏晴天知道,傅司婷这是敲山震虎,这个面子若是被她落下,往后在傅家,她这个二少奶奶就是泥捏的,只能任人宰割。
她按住傅司南的肩膀,示意他别帮忙。
随即说道:“三妹这话说得可不对,我正是因为太重视第一次见公婆,所以才这么穿的。”
“胡说八道什么?”
“傅家的家族纪事里,可都写着,新妇见公婆,需盛装,往上翻一百年,每个傅家的儿媳妇,可都是穿着大红旗袍敬茶,以示对公婆的尊重重视。”
她扫了眼傅司婷,继续道:“难道三妹连家族纪事都没有看过嘛?”
“我……”
傅司婷被夏晴天反将一军,脸色涨红着。
她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傅司南却不悦地说道:“司婷。”
傅司婷张嘴,又不说话,只能选择闭嘴。
傅老先生一脸欣慰地看着夏晴天:“没想到你连傅家的家族纪事都看过。”
傅太太也点点头,感慨道:“这规矩,我也是从我婆婆那知道的,看到你这一身红色旗袍,好像看到我自己第一次进傅家门的时候了。”
大儿媳妇卓雅柔的脸色却不好看。
夏晴天穿着旗袍敬茶是遵循祖宗的规矩,她那时候是穿着晚礼服,难道她这个大儿媳妇就名不正言不顺,不讲规矩?
“看样子,二少奶奶也不像外面说的那样粗鄙不堪嘛。”
“就是,刚嫁到傅家就看完傅家的纪事,这才是傅家少奶奶该有的样子。”
夏晴天恭恭敬敬地给傅司南父母敬了茶,又把傅司南推到他的父母跟前,把敬茶仪式完成。
傅太太没给红包,倒是给了夏晴天一对,傅家祖传的和田玉镯,和一只金碗,据传是三千年前某个帝国的皇后所用的。
虽然这点玩意对傅家人而言不算什么,但是背后的重视,却更为重要。
这时候,夏晴天拿出了给傅老先生和傅太太的礼物。
傅太太的是一盒糕点,盒子也是朴实无华的,而傅老先生,却是一串,不知道什么木头雕刻成的手串。
这点玩意,也敢放上台面当礼物?
傅司婷一脸鄙夷,就连神色波澜不惊的卓雅柔,看向夏晴天的眼神也变得轻视。
原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到底还是上不得台面的做派,若是送这些东西到卓家,只怕连人带礼物都赶出去了。
傅司婷嗤笑一声:“二嫂,这就是你刚进门送给公公婆婆的礼物?”
她抿着嘴偷笑,继续道:“如果实在没钱,叫我哥拿也行,再不济,我也可以给你,你送这些……”
话音未落,傅老先生的眼神却紧盯着手串,强忍着激动道:“这是……这是……”
傅老先生,这辈子什么没见过,竟会因为一串手串,露出这么惊喜的表情。
原本看笑话的卓雅柔,也收敛了轻视的笑意。
“是郭先生刻的嘛?”傅老先生惊疑地问道。
夏晴天微微一笑:“公公真的好眼力,这的确是郭老先生亲自雕刻的呢。”
“那这可真是,难得一见了啊。”
他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手串。
夏晴天又把糕点拿出来,送给了自己的婆婆,果然赢得了傅太太的欢心。
傅司婷小声嘀咕道:“什么啊,一盒糕点,一串手串就把爸妈给收买了?夏晴天这是下了什么药。”
傅太太满脸慈爱地说道:“这糕点,是宦旭斋的陈师傅亲自做的吧,味道就是不一样,不过他已经退休十几年了,你是怎么说动他的?”
“靠的是我的诚心啦。”
傅老先生微微颔首:“这可不是靠诚心就能做成的事情。”
他睨了眼卓雅柔:“这,你可得和夏晴天好好学学了。”
卓雅柔的脸色瞬间难看了。
夏晴天低头,在傅司南耳边低语道:“搞定。”
傅司南眸色暗了暗,低声道:“这功劳,有我的一半。”
她撇撇嘴,不就是让她和郭先生还有陈师傅搭上线嘛,剩下的,包括讨两位师傅以及他们老婆欢心这些事情,可都是她好不容易搞定的。
准备晚宴的时候,卓雅柔和傅伟霆上了二楼。
他往夏晴天的方向看了眼,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卓雅柔不满地说道:“你听听刚刚爸说的什么,让我和夏晴天多学学?我嫁到你家多少年了?让我和她学习,她也配?”
“那女人,有点本事。”
“就凭一盒糕点,一串手串?”
“那可不是普通的糕点和手串。”
他眼眸深沉,沉声道:“陈师傅,首屈一指的国宴糕点师傅,退休十几年,多少有达官贵人请他出山,他都不屑一顾,没想到竟然会为了夏晴天破例。”
他抿了抿嘴唇,继续道:“至于郭老先生,国内手串雕刻师的龙头,可是他一生作品不多,如今更是不动手了,爸垂涎他的东西很久,苦于得不到。”
卓雅柔一脸惊疑地说道:“咱爸妈都搞不定,她夏晴天怎么搞定的?不会是傅司南帮忙的吧?”
“不清楚,若真是司南,那……就麻烦了。”傅伟霆眼底潋滟了莫名涌动的情绪。
“你别操心,这事情让我来。”
而另一头,夏晴天推着傅司南在花园里散步。
他低垂着头,神色淡淡道:“今天做得有点招摇了。”
夏晴天一脸傲然的说道:“新媳妇进门,要么被公婆妯娌敲山震虎一番,要么反客为主,我可不想当被欺负的一个。”
当然,重活一世,她希望能拥有,傅家两座最大的靠山,为复仇,带来更大的便利。
“你这样,会引起一个人的好奇。”
“你哥?”
坐在轮椅上的傅司南抬头看了眼夏晴天,略显沉重地点点头。
她蹲下身子,帮傅司南的腿盖好毯子,温声道:“放心,我知道分寸,不会让你为难的。”
“你们可真是让我好找呢,原来是躲在这里秀恩爱呢。”
霎时,远处传来飘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