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尽都听笑了,她知道萧挽澜在感情中总是患得患失,但他怎么连问都不敢问一句。
那封奏折是安明澄写的,纯粹是报复,她自己可能都没想到能起到作用,虽然现在看起到的是反作用。
萧挽澜和安明澄当初都想去攻打匈奴,毕竟北征比南伐要难得多,功绩也大得多。
安尽思索一番,还是让已经有经验的萧挽澜去北征匈奴,安明澄虽然不忿,但还是接了命令去攻打南蛮。
只是突然上了一道奏折,奏请安尽充实后宫。
安尽一打开时也有些懵,一夫一妻制已经在逐步推行,离婚制度也在完善,先前那些为人妾的人就看她们自己的选择了,各地的工厂和学校陆陆续续建立起来,正是缺人的时候,但此后的婚姻制度都以新法为准。
正是新法落实的关键时刻,哪有上赶着要求皇帝带头违法的?
安尽带着疑惑的心情看了下去,看到一半便无奈地笑了笑,开玩笑的意味太浓,最多就是发泄一下情绪。
安尽没太在意,也没批复,就这么丢到了一边。
谁知道被萧挽澜看了去,还闷在心里胡思乱想。
安尽没有回答,只是拉着他往旗山走去。
萧挽澜说完之后,心里便一直打鼓,见安尽不说话了,更是一阵酸涩蔓延开来,觉得整个身子都被浸泡在了酸水里。
萧挽澜剿匪的时候就已经把旗山的地形摸了个明明白白,毫不费力的就带着安尽找了一条好走一点的小路。
旗山并不算太高,但两人走到山顶也耗费了半个多时辰。
安尽转头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能藏人的地方,才让跟着上来的侍卫离远了一些。
她找了一块光滑的石头,拉着萧挽澜坐了下来。
歇了一会儿,安尽直接拽着萧挽澜的衣领向自己这边扯了一下,让两人本就亲近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萧挽澜不敢抵抗,带着懵懵的表情被拽了过去。
看着眼前这一张俊朗的脸庞,安尽笑得不太正经,“若是锦京再票选美男子,我这一票定然要投给皇后。”
说完,还不等萧挽澜反应过来,她便直接亲了上去,许久才分开,最后又惩罚似的咬了一口。
看着萧挽澜吃痛的样子,安尽才松了手,“为什么不问我,自己胡思乱想,没一点是想对的。”
萧挽澜似乎怔愣了一瞬感受到嘴唇微微肿胀,带着点点痛意,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下意识便向身后的侍卫看去,见他们离得远远的,应当看不清刚刚发生的事情,才松了口气,可随即整张脸,连带着耳朵都烧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被咬了一口,还是被斥责胡思乱想。
“我……”
安尽又抬手戳了戳萧挽澜刚刚被咬的地方,让他把要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看着萧挽澜窘迫又羞涩的样子,安尽的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毫不犹豫的把自己二姐给卖了,“你看到的那封奏折是安明澄写的,我允许你去找她麻烦。”
“……不敢。”萧挽澜偏过头去,不敢看眼前貌似正在调戏他的人。
“什么不敢?”安尽把他脑袋掰了过来,非要和他对视上不可,“不敢去找安明澄的麻烦,还是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不敢……乱想。”
萧挽澜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要不就直接跳下去。
安尽这才放开了手,轻咳了两声,又变回了那个正经稳重的安尽,再调戏下去怕是要把人惹恼了。
安尽收回了玩闹的心思,把视线投向了山下的农田。
田地里还有不少劳作的人,从山顶看去,黑黑的,小小的,像是在不断搬运食物的蚂蚁。
清风拂过耳边,安尽眼前仿佛出现了另一种景象,成片的麦田,轰鸣的机器。
“以后,人们不会这么辛苦。”
安尽想着,像是在向萧挽澜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会有专门收麦子的机器,这一片麦田很快就能收割完成,产量也会比现在高的多。”
“就像天幕里放的视频那样,人们会生活的很幸福很轻松?”萧挽澜问道。
安尽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不算轻松,但那会是一个哪怕躺平也不会饿死的时代。”
“躺平?”
“或许会更好,不至于逼得人们去躺平。”
安尽笑着看向萧挽澜,“你可以按照字面意思理解。”
萧挽澜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安尽站起身来,“走吧,山上的风景很好,但京城还有人等着我们去解决呢。”
两人沿着上来的那条小路走了下去,刚走到山下,便听到一阵欢呼声。
安尽好奇地看过去,见是官府的人正在发东西,原本都在地里劳作的人们迫不及待地围了上去。
安尽见状,拉着萧挽澜正要走过去瞧一瞧,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袋子就向着两人的方向跑了过来。
本来已经从两人的身边跑过,不知怎么又折返了回来,四五岁的小女孩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直直地看着两人。
安尽蹲下身子,柔声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小女孩也不害怕,直接把袋子放在地上,打开来,能让两人看见里面的东西,“苜蓿种子,爹娘让我先带回家,以后种在土里,再种粮食就能变得多多的。”
安尽看着布袋子里饱满的种子,伸手拿了一颗,“姐姐没有领到,小妹妹可以送姐姐一颗吗?”
小女孩想了想,又伸手抓了一把出来,“这些都给姐姐,姐姐下次可要来早一些,明年就不给发了,要自己留种。”
小女孩严肃叮嘱的样子,让安尽看着心软,将她手里的苜蓿种子放了回去,“姐姐要一颗就好了,姐姐用奶糖和你换好不好?”
安尽说着,便向萧挽澜伸手。
萧挽澜便将最后的三颗奶糖都拿了出来,放在了安尽的手里。
安尽把奶糖放到小女孩装苜宿的袋子里,“开始上学了吗?”
小女孩摇摇头,“我下下……嗯,下个月才六岁呢,爹娘说过两年再送我去上学。”
看着小女孩拿着奶糖蹦蹦跳跳地离开,萧挽澜没忍住问了一句,“陛下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奶糖?”
“刚刚咬你的时候闻到了。”安尽把苜蓿种子拿给萧挽澜看,“说不定,十几年后,又是一位大才。”
安尽看着不远处排队等着领种子的人们,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来。
天下升平,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