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扎西是个比较魁梧的藏族汉子,皮肤黝黑。他家常年生活在偏僻的地方,对野外环境的适应力非常好。
在张海桐做出动作的时候,扎西立刻警觉起来,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
然而张海桐并未回答。扎西刚想拔出腰间的藏刀去查看。一晃眼发现张海桐已经冲了出去。
不是直立跑过去,而是矮着身体往那边摸了过去。看起来偷偷摸摸的,明显是想偷袭。
就是姿势比较诡异,动静确实挺小的……沙子比较多的地方,匍匐前进更能避免发生意外。前提是这里没有沙蝎子之类的毒物。
在戈壁滩上遇见什么状况都有可能。杀人越货,或者死于自然法则之下。尤其是夜晚,夜晚的戈壁滩温度很低,再碰上了坏人,那可真是一件要命的事。
好在他们人多,见势不对还能启动人海战术。
此时扎西不敢乱动,害怕行动起来发出声音打断张海桐的筹谋。而且他在这里,如果势头不对,就立刻跑去那个墨镜男和哑巴的帐篷叫救援。
张海桐用滑稽的姿势爬上沙坡,他感受着周围的气息,最终把目光落在身前的沙地上。
那里丢着两个瓶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看起来有点像那种咬人很疼的甲虫。
张海桐有点迷惑。
趴在原地做出思考的状态,实在没想出来个所以然。干脆撕掉身上的布料,给瓶子缠吧缠吧全部埋沙堆里了。
扎西看张海桐从警惕变成吭哧吭哧挖沙子,也是一脸懵逼。正想说话,就看见不远处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影,他大喊一声:“小心!”
张海桐猛的转头,一双在黑夜中显得有点诡谲的眼睛紧紧盯着来人。
阿宁吓了一跳,说:“你大半夜在这干嘛?”
扎西把手电筒打过来,正好罩在阿宁身上。看清她的脸,扎西立刻跑过来问:“宁小姐,你怎么不休息在这闲逛?”
说着有点难为情的扫了一眼阿宁的穿着。这女人只穿着一件特别贴身的衣料,非常方便行动。但是这在扎西的眼里就有点太超过了。所以他很快又把目光礼貌性的挪到还在吭哧吭哧刨土的张海桐身上。
阿宁笑了一声,说:“人有三急,我总不能在帐篷里解决吧!”
这个倒是真的。
戈壁滩虽说荒芜,但确实是天然猫砂盆。只要是沙子多的地方,行走的时候还真的注意一下。
别挖到宝了。
张海桐已经埋完了东西,起身往沙堆上补了两件,又扬了两把散沙上去,这才转身走回原来放哨的地方。
除了他身上的沙子证明刚才的事以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扎西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也转回去继续守夜。
阿宁低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沙丘,冷着脸走回帐篷。
她似乎有点愁苦,这只是扎西感觉到的。不过他向来奉行不关自己的事不要多问,戈壁滩上需要向导的人那么多。如果事事都要问,向导还要不要命了?
阿宁走到帐篷群前,仍旧回头看了一眼张海桐。刚要撩开自己想送的帘子,就听见一个有点风骚的声音问:“宁小姐,你也睡不着啊?”
黑瞎子这人是有点儿癫的。
阿宁听过不少他的事儿。不能说是临危不惧,只能说是根本没在怕的。他可能真是吓大的,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
道上那些人叫他黑瞎子,可不全是因为黑瞎子眼睛不好使或者人高马大战斗力极强,还有就是他那股子疯劲。
在东北,熊也叫黑瞎子。那块地方有个黑瞎子岛,就是因为熊多而得名。熊有战狂模式,而且皮糙肉厚。
比发狂,陆地上也就老虎能跟它一搏。这也契合黑眼睛那股子癫劲儿。
向来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人人都叫张启山大佛爷,难道他就真佛了?正儿八经的佛在黑道里可混不下去。
人家那意思是佛口蛇心,看着是面善佛,实际心狠手黑。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要了你的命。
阿宁冷了冷脸,游刃有余道:“你不也没睡?”
黑瞎子双手举起,笑嘻嘻道:“冤枉啊宁小姐,我这不是听见动静出来看看嘛。”
“我这人睡眠不好,白天水又喝多了。太久没喝水的人是个直肠子,宁小姐能起夜,没道理瞎子我不能吧?”
阿宁的冷脸也缓了缓,表情看起来有点坏。“再这样说话,佣金减半。”
“诶,那不能够啊。”黑瞎子立刻站直了,假模假样打了个哈欠。“我也累了,宁小姐,好好安歇。毕竟事儿可大着呢,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啊。”
“不用等了,我们现在就出发。”阿宁看着黑瞎子的背影,冷声道:“我离开后,动员剩下的人看好营地,我们几个继续找人。”
“知道了,Leader宁。”
随着阿宁一声令下,原本安静的营地瞬间热闹起来。找人小分队再次集结在帐篷外面。吴邪体力恢复的飞快,明明休息的时间非常短,现在也才天黑不久,顶多一个小多小时。
这回张海桐跟着张起灵和黑瞎子走了,吴邪倒是毅然决然跟着阿宁。原因无他,高加索人消失的方向明显就是他看见一块巨石又消失的方向,他也想去一探究竟。
要说吴邪确实体力王者。一般人在城市里生活二十来年忽然放到野外拉练,一般人还真不一定扛得住。
但是鲁王宫那里他不仅没有扛不住,跑的还飞快。要不说读书给孩子耽误了,他要是去练武,高低是个人才。
这话曾经张海桐无数次跟张海楼吐槽过,难得张海楼没反驳。
吴邪的超级体力他是认可的。
这哪是个普通人啊,来头牛都不一定有他抗造。
真不知道吴家都是什么体力怪,看着都不像练家子,动起真格真是不容小觑。
……
阿宁带着队医、扎西和吴邪上车,和司机说明方向后,越野车疾驰而去。另一边,黑瞎子吹了个口哨,他对副驾驶的张起灵说:“坐好了哑巴,咱们出发了。”
张海桐坐在后面,黑沉沉的眼睛眼睁睁看着黑瞎子起手猛踩油门。下手狠的不像开车,像跟他俩有仇似的。
吴邪扒着车窗,刚见识了野路子司机的手法,现在看见另一个更野路子的,登时有点头皮发麻。
这样开车,阿宁的车队能撑到他们到塔木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