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人真的得迷信一下。
这次出行,从一开始就不顺利。眼看进入了柴达木盆地深处,他们又遭遇了一场风暴。
粗糙的风沙被狂风裹挟着撞击在场的每一个人。吴邪好不容易从车里爬出来,没跟着陷进沙子里,还没走两步就让风沙打的毫无招架之力。
总有种拳击打擂台,结果上去之后发现对面他娘的是泰森。偏偏自己还不能认输,认输会死,不认输就只能挨揍,揍得鼻青脸肿。
此时吴邪所处的处境,就是如此操蛋。
高加索人一边勉力抵挡沙尘暴,一边将圣经抵在身前。两秒钟,厚实的书册就被刮得稀烂。
“你这肯定是冒牌货。”吴邪话落地还没两秒,一颗石头直接砸他肩膀上,疼的剜心。
雪上加霜的是,这种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地的风沙里还有人打信号弹!
……
张海桐一脚把车辆顶部的天窗踢开,迅速爬出车顶,直接翻下车贴地前行。从车顶上看,他更像是只有四只脚的螃蟹。
跟在他后面跳下来的黑瞎子和张起灵同样如此,翻到地上后直接趴在沙地上向前挪动。
天空之中,信号弹被风吹的像流星一样斜着往后飞。风沙里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巨猛的一声“我操”。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吴邪。
这小子估计正在心里怒骂打信号弹的人,这种天气下发射信号弹,很容易变成伤人利器。从高度来看,如果人是站着的,信号弹很可能贴着他们的面皮过去。
生死攸关之际,换谁都会发些牢骚。
“是阿宁。”黑瞎子捂包裹严实的面巾,扯着嗓子喊:“去信号弹发射的方向,我们不能分开!”
在戈壁滩上,一旦和队伍里的人分开,再想回去可就难了。
张海桐速度飞快爬到前面,好像一点也不受自然现象影响。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时候的张海桐更像个真正的野兽。极度适应自然环境,游刃有余。
黑瞎子感慨:“你看他,真像只蜥蜴。”
张起灵往前爬了半米,对落后一个身位的老搭档,至少在黑瞎子看来他们确实是老搭档。“再不走的话,我们就追不上了。”
黑瞎子立刻猛爬,边爬边说:“要是小先生用绳子拖着我俩走,说不定事半功倍。”
“不过那跟拖行也没区别了。”
张起灵懒得讲话。三个人在地上爬出三条长长的线,又被漫天黄沙掩埋。
黑瞎子身上还背着包,为了确定行进方向没问题,他掏出信号枪又补了一发。
阿宁再次打出一发,三人立刻向上爬。等上了旁边更加坚实的沙地,才看见小小的沙岭后面是一个深坑,里面窝了不少人。
张海桐找对了地方,直接滑了下去。下面的外国人往旁边挪了一下,有的伸手给帮他缓冲。
队伍里的人都能感觉到张海桐的异常,但是说不出来。他看起来就是个人,没出大事之前,大家也只好把他当个身手比较厉害的普通人来看。
张海桐下来之后,黑瞎子和张起灵也滚了下来。
真的是滚下来。
因为外面的沙更大了,屁降容易脸接伤害。一群外国人就看着这三个中国人一路滚下来。
接住张海桐的外国人怪叫一声,用纯正的美式口音抱怨:“YOUng Zhang,你怎么这么重?”
由于张海桐和张起灵都姓张,亚洲人长得都比实际年龄年轻。两个张家人的外貌年纪对于老外来说差别不大,最后靠身高来区分两个人的姓名。
前者叫YOUng Zhang,后者叫Old Zhang。黑瞎子还替张起灵抗议过,他说他们这是在骂你老,知道吗哑巴张。
张起灵用德语回敬。
队伍里的老外大多只会中英双语,在他们繁忙且劳累的冒险生涯里,实在没空去多学一门复杂的新语言。对德语略有涉猎的另一部分人倒是有点诧异,尤其是阿宁。
当时听见道上人称哑巴张的沉默年轻人用德语骂人的时候,阿宁多少有点被颠覆了刻板印象。不过这种状况下的张起灵,确实有人味儿多了。
显然黑瞎子也这么觉得,被骂了也不生气,顺势用德语继续调侃。但被调侃的对象显然没空理他。
张海桐当然不可能回答老外的询问。黑瞎子滚下来之后,掀开面罩吐了口沙,又把面罩戴上。紧接着尽职尽责道:“锻炼懂吗?全是肌肉,结实着呢。”
说着拍了拍张海桐的肩膀。
这里比外面安全多了,老外们本来神经就比较大条。吴邪和他们玩得来的原因,大多都是因为他们确实比较听话,尤其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难得的胸襟宽广。
听黑瞎子讲话的老外明显不信邪,想捏一把张海桐的胳膊。结果被一巴掌拍走。
“他嫌弃你。”黑瞎子的翻译很人性化。他看了看张起灵,忽然反应过来。“我怎么一直在给你们当翻译啊?哑巴,这次出去你可得把佣金分我一部分啊,黑爷我可不打白工。”
“不过你要是叫我一声黑爷的话,打白工也不是不行啊。”
张起灵:……
张海桐:……
阿宁插嘴:“别贫了,我们现在还缺人。这里地形不对,定主卓玛让我们一直沿着干涸的河道走。这条河道沙质松软,这么吹下去车子不报废也会陷进去。”
像是下定了决心,她不容置疑道:“机械师也不见了,他在的话后勤才有保障。还有其他人也是。”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补了一句:“吴邪也不见踪影,他也很重要。”
“等沙尘暴小点,我们就出去找人。”
阿宁扯着嗓子喊完所有话,分了一部分信号弹给刚刚接住张海桐的外国人。“多里安,我和他们出去找人。你拿着信号枪,每半个小时发射一次。”
多里安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交代完一切,风沙渐渐变小。阿宁给黑瞎子三人打了个手势。没歇多久的几人利落的爬出沙坑,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