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官兄弟,我们别在甲板站着,请来艉楼详聊吧,请。”林浅面色不变,心中暗道,没想到成天念叨郑芝龙,机缘巧合竟见到正主了。
“请。”郑芝龙礼数非常到位,和林浅一道往艉楼餐厅走去。
双方落座之后。
郑芝龙当先道:“何塞先生的信上说,船上货值四十万两,我本有些不信,见识了这大船才知自己见识短浅,实在惭愧。西班牙人竟将此等宝船委托林前辈驾驭,晚辈实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何塞的信上,已经交代了这船的来路。
郑芝龙把‘俘获’说成‘委托’,无非是面上更好看些,算是场面话。而且姿态放的极低,也免得言语间犯了林浅的忌讳。
他能做为特使上船,看来不是那“议员先生”随便找个人应付。
既然郑芝龙爱说场面话,林浅也耐住性子陪他闲聊,摆手道:“什么前辈晚辈,你我年岁差的不大,这么叫可就生分了,我既叫你一官兄弟,如蒙不弃,你称我兄长便是。”
郑芝龙面上大喜,起身拱手,长揖到地:“林大哥。”
林浅起身虚扶,极热情的道:“一官兄弟这就客气了,快快请坐……那个谁,你去泡壶茶,另外再把我的雪茄珍藏拿来,给一官兄弟尝尝。”
“林大哥,这可如何使得……”郑芝龙有些受宠若惊。
他面上装的长袖善舞,毕竟只是十六岁少年,或许风刀雪剑经得多,但奢靡享受、富贵吹捧绝对经的少。
这种爱装老成的人,林浅见得多了,有的是对付的办法。
片刻茶水递上,雪茄拿来。
林浅叫人又拿来剪刀、烛台,给郑芝龙示范抽吸之法:“……像这样将茄口剪去,千万不可剪多了,只露个小口即可……而后这般在火上点燃……”
林浅说完抽了一口,不知是他太久不喝咖啡产生幻觉还是怎的,总觉的这烟里有股咖啡味道,极为醇香提神。
郑芝龙学着林浅的样子,一口入肺,顿时被呛的连连咳嗽,头昏脑涨。
林浅笑道:“一官兄弟,这烟可不能吞下,只在口中停留便要吐出,怪我没说清楚,再试试……”
雪茄没有滤嘴,一口过肺,尼古丁摄入过量,便会“醉烟”,林浅故意不说清楚,就是要让郑芝龙先醉上一醉,后面的事情才好谈。
郑芝龙依言再试,几次之后,果然体会到妙处,赞叹不已。
“这雪茄是泰西贵族间的赏玩之物,常与葡萄酒、白兰地搭配,赏玩之时,需找一静室……”
林浅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雪茄,实际上他说的这些都是子虚乌有。
现在雪茄文化还未形成,美洲烟叶还大多以烟斗抽吸为主。
欧洲抽烟斗的人遍地都是,也没这么多穷讲究。
但郑芝龙不可能对欧洲贵族这么了解,加上林浅说的有鼻子有眼,配合尼古丁的刺激,更是飘飘欲仙,如坠云端。
这一套,正是林浅前世用来对付客户的手段,越是在招待上下足功夫,谈条件就越是好谈。
毕竟万事万物逃不开“人情”二字,公事公办是一副面孔,谈及人情立马又是另一副面孔了。
趁着郑芝龙吞云吐雾的功夫,林浅已经吩咐人把晚上的酒席安排好,再顺便去找两个姑娘。
林浅这批货来路不清,货物也怕潮湿海水,大帆船不可能长时间在外海停泊,不能一直攥在手里,种种条件都对林浅不利,没什么谈条件的筹码。
只要“议员先生”沉住气,一直拖着不予交割,货价就得一降再降,要是黑心些,压到十万两都有可能,他派郑芝龙上船,十有八九就存了压价的心思。
所以郑芝龙才场面话说了半天,前辈长前辈短,又称兄道弟的,就是不进入正题。
此时要是林浅主动提出验货、询价,就露了怯,再谈价就必然落了下风,所以林浅不能着急,郑芝龙想拖就拖,先拖个一两天,看谁先沉不住气再说。
而后会面的情形,就如林浅所料,郑芝龙绝口不提验货的事,林浅也天南海北的闲聊。
雷三响听得抓耳挠腮,几次憋不住,想出言询问,都被林浅用眼神制止,给他找了个差事,赶出船舱。
一直拖到晚上,林浅招呼郑芝龙喝酒吃饭。
被招待吹捧了一下午的郑芝龙终于耐不住性子,主动开口,旁敲侧击的道:“林大哥既然去过南洋,可否讲讲南洋的风土人情?”
“自然。”林浅痛快答应,而后开始天南地北的闲扯,从马尼拉的地形开始讲起,再到岛屿分布,人口结构,不同人间的矛盾等等。
话题就是不往他这船货上引。
林浅两世为人也算是见多识广,言辞间旁征博引,妙语连珠。
郑芝龙虽说老成,总归只有十六岁,年轻的人生中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澳门,他谈及南洋本意只是引林浅主动开口谈论买卖。
没成想听了几句后,便被林浅口中的南洋风土迷住,脸上不免露出向往的神色。
吃晚饭时,郑芝龙又被林浅频频劝酒。
只是郑芝龙的酒量比林浅预计的好得多,没能灌醉。
酒宴之后,林浅又招呼郑芝龙回船舱休息。
郑芝龙连忙推脱:“议员先生还等着我复命……”
林浅一边把他往客舱拽,一边劝道:“天色已晚,海上航行不便,还是住上一晚,明日一早回去便是。”
郑芝龙百般推脱,林浅就是不放人,连拉带拽的把郑芝龙拽进船舱,而后紧紧关上舱门。
郑芝龙大急,不断拍打舱门:“林大哥快开门,我真的不能待在船上,好意心领,还是放我回去……”
这时,船舱内响起个柔柔的声音:“小哥,劳驾帮我把鞋子递来。”
郑芝龙如遭定身,缓缓转头,借着舱内昏黄灯光,只见床上坐着两个姐姐,正含羞带怯的看着他。
其中一个,蜷腿坐在床边,马面裙裾下,粉嫩小脚趾若隐若现。
仅凭此细节,郑芝龙便一眼认出,这是双极品天足。
“哎哟,小哥盯着奴家的那里做什么,好不知羞!”那赤足姐姐像被郑芝龙的眼神烫到,脸上绯红,将脚趾缩回裙中。
郑芝龙呼吸粗壮起来,胸膛中的心脏像擂鼓般响个不停。
另一个姐姐笑道:“傻小子,还不帮我妹妹把鞋子捡来,再晚些,她羞也要羞死了。”
郑芝龙低头在四下一看,果然看到只绣鞋散落在地上。
郑芝龙将之捡起,鬼使神差的放到鼻下。
“啊~”那赤足姐姐见此,配合着轻呼出声,脸上红的像要滴出水来,用酥魅入骨的声音呢喃,“不许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