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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锚链崩裂

    大帆船的甲板上。

    何塞大声嚷嚷:“你疯了吗?一边航行一边起锚,帆船会被锚链扯碎的!”

    林浅没有理他,只是盯着船员们安装绞盘。

    绞盘上除了主舵的锚链外,还外接了一股手臂粗细的缆绳,那缆绳用几组滑轮引导着,一直通向艉楼军官餐厅中。

    此时,白浪仔领着五六名船员从货仓中出来,每人都抱着一个沉重的橡木桶。

    “六哥,你要的鲸脂和橄榄油搬上来了。”白浪仔带着船员,将木桶摆放在甲板上。

    林浅下令:“把这些油脂烧化了,装在小桶中,送到舵舱去。”

    “好。”

    “舵公,在客舱里找个女人。”有船员拽过来一个皮肤白皙的西班牙女人,只披着条床单,大半身子露在外面。

    那女人一开始颇为惊恐,但看见了何塞的身影后,立刻破口大骂。

    从谩骂的内容可以知道,这女人是个“欢乐少女”。

    何塞把她骗到船上,享受完她的“欢乐”服务后不付钱,威胁她闹的话,就会被甲板上的卫兵发现,送上绞刑架。

    这女人只能屈辱的认栽,又被迫再次提供“欢乐”服务,换取下船的机会。

    没成想,在服务的关键时刻,甲板上传来了喊杀声,何塞立刻丢下她逃跑,她只能躲在船舱中,这才被林浅的船员发现。

    听了女人的控诉,林浅对何塞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何塞辩解道:“我刚到甲板查看情况,就被抓住了,可没想把你丢下……”

    “该死的骗子!卑鄙的混蛋!”女人咒骂不绝,随着她情绪激动的挥舞手臂,床单盖不住的景色也越来越多,要不是现在形势紧张,恐怕船员里有不少人都要上前好好安慰。

    林浅走到她身前:“会游泳吗?”

    女人愣了愣:“会,怎么?啊——”

    随着一声尖叫,女人被林浅推下船舷。

    女人在海里呛了几口水,奋力游上岸边,双臂捂着重要部位,大声冲着船上咒骂。

    何塞满脸堆笑:“我也会游泳,不需要阁下费力,我自己跳。”

    林浅冷笑:“你好好待着。”说完,让手下将何塞关进船舱。

    这时,白浪仔已用火把将小桶里的油脂化好,按林浅的指示把鲸脂、橄榄油按各一半的比例混合,送去军官餐厅。

    按林浅的指示,两个船员正在舵舱中抡铁锤敲打一截铜管,铜管抵住止舵锁,传导震动。

    他们的敲打的力度不大,但频率很快,这正是震动除锈的法子。

    经过几个小时的敲打,地面上已落下了一层铁锈。

    此时正是盛夏,舵舱密不透风,又加闷热,两个船员早就脱了上衣,浑身大汗淋漓。

    林浅下舵舱前,也将上衣脱掉,接过白浪仔递来的热油,运到舵舱底,让两个船员用刷子将热油涂抹在止舵锁两侧的螺母上。

    经过长时间的敲打除锈,螺母和铸铁棒之间已有了微小的细缝,正可以令油脂通过毛吸效应填充其中,充当润滑。

    林浅见热油已涂抹好,对舱外喊道:“黄伯,扳手好了吗?”

    片刻,哑巴黄出现在舵舱口,用绳索送下来一个扳手。

    扳手由铁木制成,做工粗糙,是仓促间赶制的,形状正好和止舵锁右侧的七角螺母对应。

    林浅拿过扳手,对准涂了油的螺母,用力下压,用尽了全身力气,螺母纹丝不动。

    这时,陈蛟的声音从舵舱口传来:“舵公,右锚已经收回来了,但左锚卡住,收不动了,必须收帆停船,派人去水底看看。”

    林浅停下,检查了螺纹方向,确定扭动方向无误,对着两个船员道:“你们两个一起把扳手往下压。”

    而后对陈蛟说道:“维持原速。”

    陈蛟微微一愣,而后点头道:“好。”

    虽然明知维持原速,大帆船轻则倾覆,重则进水沉没,但自从上次林浅航行出了风暴后,陈蛟便不敢再质疑他的命令。

    哪怕前面是一片暗礁,林浅下令全速撞上去,陈蛟也不会犹豫。

    说话间,两船工使出吃奶的力气下压扳手,铁木的扳手柄发出细微的木材断裂之声。

    而螺栓依旧纹丝未动。

    猛然间,船体像撞到礁石一般急停,舵舱里的三人摔得七倒八歪。

    船头传来令人牙酸的木材嘎吱声,船身渐渐向左倾斜,倾斜角由5度渐变为15度,再变到20度。

    舵舱中三人朝着左边滑过去,热油撒了一地,好在温度已经低了,只是把三人皮肤烫的通红。

    就在船体倾角向30度靠拢的时候,突然又听到轰的一声如闷雷般的声响。

    船体瞬间向右回正,而后摇晃了几下,保持水平。

    锚链断了。

    甲板上,船员们发出一阵欢呼。

    舵舱中,两个船员跌跌撞撞的站起,一看那螺母,惊喜的道:“扭动了!”

    而后两人用那扳手疯狂的往下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右侧的螺母卸下。

    而那扳手也从中断裂,不能使用了。

    不过没什么可惜,因为左右螺母的形状不同,这个扳手本就是为右边螺母设计的。

    而且因为止舵锁的特殊设计,一侧螺母暴力拆卸,将导致另一侧螺母嵌压到木板里,彻底锁死,此时就是拿原版的扳手来,也无法卸下左侧螺母了。

    这时,陈蛟的声音又从舱口传来:“舵公,前面是浅滩,再往前就搁浅了,必须马上转向。”

    ……

    港口码头上。

    阿隆索目眦欲裂,他刚刚亲眼见证了锚链的崩断。

    锚链是铸铁制成的粗大锁链,在航行中生生扯断,将会给船体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害。

    他万万没想到,林浅竟能胆大到这个地步。

    因为没看见大帆船起锚,所以阿隆索才一直自信林浅无法开动大帆船,也才一直采取温和的手段,不想对大帆船船体造成破坏。

    没想到林浅行事如此肆无忌惮,竟同时扬帆起锚,拼着船毁人亡,也要快速离港。

    阿隆索此时再也保持不了淡定,他放下红酒杯,站起身,焦急的踱步。

    现在绞死这伙海盗反倒是小事,保住马尼拉大帆船才是头等大事。

    要知道,现在已临近大帆船的启航月份,船上货仓已被生丝、丝绸、瓷器、丁香、肉桂、漆器、珍珠等珍贵货物塞满大半,货值将近50万比索。

    相当于马尼拉殖民地小半年间的全部产出。

    如果这些东西丢了的话,别说皇室会作何反应,就是马尼拉大帆船背后的贵族股东们也饶不了他。

    另外别忘了,马尼拉大帆船本身也造价不菲。

    如果这伙海盗狗急跳墙,真的将大帆船凿沉。

    那损失的数字,将进一步扩大成天价。

    将他们法哈多家族的全部土地、城堡、珍宝变卖,都不够偿还。

    阿隆索心想,要是圣菲利普号或狂怒号在港口,就能立刻上船接舷,形势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突然,他怔住了。

    一个疑问浮现脑海,绑架凯瑟琳、佯攻林加延湾、招揽海盗、联合荷兰人,这些事情,难道都只是为了引开马尼拉的海军?

    林浅……难道在刚踏足马尼拉港的时候,就开始为劫船做谋划了吗?

    他……难道早就预计到会有如今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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