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王慎在弓箭上下过苦功。固定靶,移动靶,风雨无阻,寒暑不辍。这怕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本事。
“那日在郭北城外为何不用弓箭?”
“大人来的太快。”王慎道。
“你很想修行?”
“非常想,做梦都想。”王慎十分诚恳的使劲点点头。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很早的时候就听村子里的人说这世上有能飞天遁地,翻江倒海的仙人,不免让人心驰神往。
后来才知道,这世上有些事只能修行之人才能做到;有些地方也只有修行之人才能到达。
寻常百姓辛勤劳碌拼搏半生抵不过修行之人一句话。
我是那井底之蛙,想看看外面的天空到底有多广阔。”王慎平静的言语之中透着辛酸与不甘,颇有些煽情,说的他自己都有些感动了。
那位女子听后沉默了好一会,看那神情似乎是有些意动。
“果然,面冷的女子多半心软。”王慎心道。
“我在郭北县至多再呆三天,这三天的时间里我教你修行,能学多少,看你自己。”
王慎闻言一下子愣住,回过神来之后便是大喜,起身便行大礼。
“多谢大人。”
成了!
“修行一途,三境九品。这世间修行门派虽说多不胜数,但修行之法绝大部分无外乎由外而内,由内而外。
前者重在锤炼肉身,练至一定境界,真炁自生。修此道者需过五关,肉、筋、骨、腑、髓。
若修行有成,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擒龙伏虎,开山裂石。
后者重在吐纳炼炁,以真炁滋养肉身。修此道者要破六境,觉、通、龙虎、江河、百川、无漏。
此所谓过五关破六境。
二者本无高下,也非泾渭分明,实则相辅相成,修行到了高深处,实则是殊途同归。
要打磨肉身,需要以桩功、拳术功法为引导,我修行的法门却不适合你。你想一想,这三天的时间你想学什么?”
顾思盈答应了指点王慎,却不会将她所需到的修行法门传授给他。
王慎没急着回答,而是沉思起来。三天的时间,就是不吃不喝不睡他能学到的也着实有限,只能挑重点的学。
“站桩、吐纳、刀法。”思索一番之后王慎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你还会刀法?”女子闻言微微一怔。
“机缘巧合。练了些时日,却也是始终不得章法。”王慎如是道。
“你且练一趟刀。”
王慎拔出了短刀,深吸了口气,接着便开始演练起来,他练的并不快,看着有些生疏。在一旁的女子却是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十二式刀法,很快便演练完,王慎扭头望向一旁。
“你这刀法跟谁学的。”
“一个瘸腿的老汉。”
“瘸腿的老汉?这是《破阵刀》,乃是军中冲锋陷阵之刀法。这刀法,我倒是练过一段时日。”顾思盈一眼就认出了这刀法的来历。
“先是军中的桩功,现在又是行伍之中的刀法,皆是战阵杀伐之功法,偏偏徐猛早些年曾是军中校尉,但这人并无修行之基础。
什么乞丐、老汉,都是胡编乱造。他和徐猛一家灭门到底有无瓜葛?”一时间,顾思盈联想了许多。
在她看来,王慎这刀法与那站桩一样,莫说是入门了,皮毛都未学到。
“还请姑娘指教。”
“莫非是在遮掩什么,也罢,且试一试。”顾思盈盯着王慎。
接下来她便真的开始指点王慎修习《破阵刀》。
王慎听得很认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就好似一块干瘪已久的海绵,碰到一点水分立即吸收进去。
讲解、修炼、指正、继续修炼,不懂就问,如是往复。
王慎的眼里充满了光,求知的光,他仿佛不知疲倦。
即使是在休息的时候,王慎也没闲着,而是向她请教修行的相关问题,吐纳、经络、穴位等等。
女子表情仍旧是冷冷的,内心却是颇为震惊。她从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子身上感受了对修行的强烈渴望、热切、执着。
感觉就好似一个落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又好似一小团火,稍微加点柴就能迅速的燃烧起来。
顾思盈也意识到王慎是真的不懂修行,并不是在演戏。
在修行之余,王慎将那两个人的尸体带到外面的山中去处理了。
他们之间的交谈也不完全是修行,偶尔也会聊点别的东西,王慎也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的全名。
中午短暂休息的时候王慎还在想着上午练习的刀法,顾思盈指导的精要。
招、力、炁、意。
很多修行功法的四层境界。
先练招式;在招式中感受和摸索发力、运劲的技巧;将自身的炁与招式相融合;感悟功法之中所蕴含的意境。
一上午不间断的修行其实是很累的,中午不到一个时辰的休息之后,王慎便变得精神抖擞,好似满血复活一般。
下午修行,王慎练一会便停下来想一想,然后继续练,一旁的顾思盈指导的次数比上午上午少了许多。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一天的时间,这一套刀法,王慎修行了数百次,熟能生巧,这一套刀法他可以顺畅的运使下来。
月色冷清,顾思盈望着不远处的王慎。
一天的时间,一套破阵刀法已经练习的颇为熟练而且隐隐领悟到了运劲的法门,这是一个在修行上很有天赋的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惊才绝艳。
若是他能加入一个像样的门派,得到名师的指导,修行上一定能够有所成就。
可惜了。
“顾大人?”
就是在顾思盈上神的时候,王慎轻轻喊一声。
“什么事?”
“你看这大好月色,不能辜负了。咱们不妨做点有意义的事?”
嗯,顾思盈脸色微变。
“你想做什么呀?”
“你再跟我说说吐纳的法门呗?”
顾思盈闻言一愣,而后下意识的笑了,难得一笑。
“这么急?”
“只有三天的时间,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过三十六个时辰而已。”王慎认真道。